专栏名称: 一筑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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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有可能爱上工作吗？

一筑一事 · 公众号 · · 2024-09-25 18:00

正文

“文化体力耗尽”，无法参与及思考严肃泛文化活动，只能看娱乐简讯、短视频等低信息密度的“电子速食”，这是近期热搜词条“工作削弱了我的文化体力”的含义。

当关于“躺平”“内卷”的讨论不再新鲜，曾经迷茫的职场人认清了一个现实：工作总要继续。然而，职场问题始终扎实地摆在眼前，这个城市能给予青年什么新的选择？青年可能爱上工作么？

事件 EVENTS

#生长力

青年论坛——城市含青量Vol.2

活动地点：上海NEXUS理想之地新新所

职场中的供需失衡、高昂的试错成本、被束缚在格子间的日常、被切割的时间、不断降低的配得感......青年群体的生存状态屡屡引发社会共鸣，其面临着前所未有的机会和挑战，集体情绪与共同疑问也随之产生——我们能找到自己真正喜欢的工作吗？又要为此付出多少才足以找到喜欢的工作？

当我们把注意力转移到如何更深入理解问题本身，如何在日常基于自身主动性采取行动，困境里往往也孕育着机会：自由职业、创意办公、绿色办公、数字游民等新兴工作理念应运而生，为青年人提供了更多选择，帮助他们重新找回身处社会结构中的自我定位。

人们生活和工作的边界逐渐模糊，但青年仍试图找回重构边界的方法 / 摄影：Simon©ZSDC

或许我们可以将之描述为“虽然但是”。“但是”，是一种对现状的不接受，也是一种积极改造的意图，不论“虽然”后面接的是什么，“但是”他们拒绝接受现状，采取了行动，在摸索、觉醒、撤退中寻找出路，在迷茫、坚持、反抗中大胆一试。

身处这个时代，或许我们真正应该思考的是，何为更可持续的工作模式？如何维持一个健康的工作节奏？青年人还可以如何行动？这些行动又能够如何传递？城市、社会企业又该怎样支持个体发展……对于这些问题的探索仍然是一个需要时间的过程，无数人群且思且行，在一次次实践中找寻适宜路径，并为行业带来经验与启发。

理想之地青年论坛——城市含青量Vol.2活动 / 摄影：邹邹©ZSDC

9月20日，由中建万科·理想之地主办，一筑一事策划执行的《城市含青量》青年论坛第二期「青年力觉醒：工作与生活的边界重构」活力开启，邀请到4位来自全国各地的行业创意人与理想之地总建筑师张海涛，基于对未来城市的研究，从在理想之地的深度体验出发，展开了一次面向“青年生存与发展”的探讨。

重新定义“工作与生活”

随着青年世代流动性的普遍增强，一个个脱嵌于传统集体，利用创新方式结成的新松散集群逐步出现，这种个体对生活方式的自由选择和文化再生产，这些自我的分裂性及建构本真性自我的尝试与努力便是我们迫切需要关注的。此次论坛基于此，试图帮助青年找寻某种适应性更强、更灵活、更平衡的生活工作方式可能性，首场主题分享中，四位不同领域实践者分别从设计、可持续、社会创新、职场心理等多个维度共同探究这个命题。

张佳晶

上海高目建筑设计咨询有限公司主持建筑师/上海交通大学设计学院客座教授

“ 工作和生活互相纠缠，

生活经历也会反映到职业价值观上。 ”

作为一个上海历史最悠久独立事务所的负责人，带领团队在居住建筑、教育建筑、城市研究、建筑教育等方面都有着宽广、理性且前瞻的实践，并在实践中产生了独特的建筑观及建筑哲学。其主要实践和研究几乎都在上海，由于对上海这座城市的贡献，也是上海市风貌保护评审专家和徐汇区社区规划师。

理想之地青年论坛——城市含青量Vol.2活动现场 / 摄影：邹邹©ZSDC

建筑师出身的张佳晶是一个极具边界的人，为避免过度使用即时通讯工具让人始终处于信息干扰中，十多年间，他与团队伙伴都未加微信，而是以电话、短信或邮件联系，保证工作效率的同时，也使人能够在工作之外获得真正的休息与放松。 “工作和生活就像一对量子，在物理上，我会将它们分开，精神上却相互纠缠。而这种纠缠，或许更多是平时的生活经历反映到职业价值观上。”

而这样的纠缠，确确实实能在他的项目中看见。涉及复杂城市规划及产业生态的理想之地，便是像一座微缩的社会，细碎的地块、细碎的街道，一个城市的问题往往需要切碎重组，才能找到解决的方式。“重组的过程的诸多节点都来源于生活，温暖、自然、阳光、精致而有趣。”

理想之地待呈现部分效果图 / 图源上海万科

承载了张佳晶多年工作及生活记忆的目外工作室，诞生于2015年，他从华山路老洋房搬出来之后，便来到了这，在拥有百年雪松和大柳树的村庄里为自己盖了一栋房子。这里从最开始的艺术空间慢慢变成了他的办公室，九年后因不可抗力，目外工作室被拆除了，而后，在阿那亚的海边举行了“一场葬礼”。

那个叫“目外晃神儿”的海边临时美术馆，由原目外特征性物件拼接和再创造而成，像候鸟一样飞往候鸟300，时间在这一刻似乎已经失效，而他更加深刻的理解了存在与此在的意义。

“目外晃神儿”空间 / 图源张佳晶

同样是张佳晶生活兼工作的还有犬舍，在“尽量不要在公区过多相遇”的遛狗经验加持下，对基本客房单元进行错开叠合、隐藏框架，后又针对不同年龄犬做了相应设计，而这一切，都是根据功能逻辑求解出来的。

2021年国庆，犬舍试营业期间，张佳晶带着他的狗狗呆萌，来回驱车2700多公里，在阿那亚犬舍住了五天，以用户的角度来审视他设计了三年的建筑。最后，他跟呆萌，对犬舍的设计、施工、管理、运营等方面都基本满意。

犬舍（上图）；张佳晶和呆萌（下图） / 图源张佳晶

对于张佳晶而言，或许可以从工作空间及时间上做物理的区隔，如与团队伙伴休息时间的互不打扰。但从另一方面来说，他的生活经验又贯穿于工作之中，相互汲取营养。

大曹

NCC数字游民社区主理人

“我们无时无刻不与当下、现在、社区、

每一个人、世界，缠绕在一起。”

前凤凰网媒体人、百度APP内容商业化经理、阿里云产品运营专家，28岁离开职场，推翻原本的生活，以品牌策划人的身份成为数字游民，并成立数字游民社区，一边工作一边全球旅居，探索打工人的人生第二曲线

理想之地青年论坛——城市含青量Vol.2活动现场 / 摄影：邹邹©ZSDC

数字游民作为一个新兴的社会群体，代表了一种自由职业者和远程工作的新型生活方式。随着数字技术的进步和远程工作模式的普及，他们的数量正在迅速增长，现今国内也涌现出了许多数字游民社区，NCC便是其中之一。NCC主理人大曹曾做媒体相关工作，在北京生活了七八年的时间，品牌、商业化、产品均有涉猎，是十分标准的打工人，她也曾成长受限、内卷内耗，缺失价值感和意义感，而后便在辞职后成为了一名数字游民。

数字游民在多年之前便已兴起， 它并非一个职业身份，更像是一种生活状态或生活方式 ，其往往也涵盖了自由职业者、远程工作者、数字创业者等形形色色的职业身份。而在国内，其往往与乡村振兴相结合，逆城市化潮流之中，乡村成为了许多面临职业瓶颈困惑打工人的另一个选择。

NCC位于大理的游民社区 / 图源NCC

然而，在数字游民数量的增长中，他们也面临着一些困境：孤独感和社交缺失、自由与稳定的平衡、缺乏长期归属感、个人创业难和成本高、生活品质和质量的维持、职业成长和职业稳定性不足等。

基于这些大曹作为数字游民的切身体会，她创建了NCC社区，让“离群”的人也能得到很好的社会支持。NCC社区不仅是一个实体空间，更是发生链接、社交的可能性，多元的人生样本在这里不断汇聚，灵感和可能性彼此交融碰撞，所有未知的一切超预期地发生。

NCC游民社区中大家共同绘制张贴画作 / 图源NCC

“从更实际层面来讲，我们做的事情都是为了让‘我’和‘我们’和‘他们’紧密联系在一起，并始终向‘世界’敞开，或者说——我们无时无刻不与当下、现在、社区、每一个人、世界，缠绕在一起。”其中便包括建立线下共居共创空间、社群活动的积极举办、共学课程开启、养老板块融合、游牧岛小程序开发、立足乡村的黑多岛的构建等，并通过资源整合、人才支持和全球互联帮助数字游民实现职业发展，现已形成了广泛的社区网络。

大家一起踏青 / 图源NCC

对于大曹来说：“一开始或许只是将其当作好玩又与自己切身相关的项目来做，现在却愈加具有理想主义和社会责任。我们并不希望数字游民概念被过于美化或妖魔化，而这仅仅是，当你需要脱离集团作为个体追求个人价值的时候，能从这种方式中找到支持和方向。”

或许正因为创造力往往发生在较为松弛的地方，当好玩的人聚集起来，也能够生发出有趣的小点子，而后实践，又逐步成形。大曹在几年间遇到了许多有趣的人和事，刚毕业的懵懂职场新人、走过许多地方的旅游者、大厂离职人士、归国的AI从业者、已退休的长者......处于不同阶段的人：探索期、成熟期、疏离期，都能在这里聊出自己的心声、进行经验价值的互换。或许， 当脱离于某些制度之时，才能回归到“我们到底是谁”的问题之上 。

周正

urbaneer都市工作群合伙人/咑開上海总监

“让一部分人可以选择

他们喜欢的工作生活方式。”

以独立研究者的视角，持续关注都市业态创新与消费行为的发展趋势；以城市规划师的身份，长期从事“大型政府项目市场化运作”的区域发展咨询；曾参与urbanlab都市实验室（上海西岸）创办、“润物无声”策展平台（泉州古城）孵化。从2019年开始，作为核心成员参与「莫干·庾街」的规划、设计、运营全流程运作。每周往返于上海-莫干山两地，身体力行的“来去城乡”的生活工作者。

理想之地青年论坛——城市含青量Vol.2活动现场 / 摄影：邹邹©ZSDC

城乡互动、社会创新、数字游民等话题已像热词一样流通，在某种程度上映射了一部分都市人群想要选择的工作与生活方式，但其背后的社会土壤如何构建？周正将自己定义为“区域发展的幕后工作者”，兼顾了规划专业者与市场化运营商的双重身份，这也使他有了灵活调度不同层面资源的基础。 “我们主动选择项目地点，自己画红线、自设命题。没有条件就创造条件，没有资源就匹配资源。”

如果在城市之外，有另一种的选择，你会在什么样的地方工作生活？2019年，抱着建立更长续的生活方式目的地的目标，urbaneer与合作伙伴们开始了“莫干山计划”系列实践。

莫干庾街规划沙盘 / 图源 urbaneer

莫干庾街 / 摄影：老熊

“我们希望能够把很好的一群人带到一个小地方，共建一个新的微型社会。” 从一个名为“莫干山·绿”（策展&设计：陈超）的展览开始，为莫干山定义了一个专属颜色，并延生出一个区域性的品牌构想，再到「莫干·庾街」的策划与集群设计，“我们的空间生产其实想要构画的是一个以‘生产者和创作者’为出发点的社区”。除了公共空间、文化场馆、商业街区等文旅类空间营造外，还有接近1万方的办公空间也将落成，等待着青年创新群体的到来。

“我现在最主要的精力是配合地方政府来落地‘国际青创社区’，策略、政策、推广、运营都是要参与的”，这是一个要把莫干山从单一度假地转向青年友好生产生活目的地的发展计划。从去年中国组织进化年会，到今年的瓶型宇宙社会创新节，都是为此的发酵。

活动现场分享内容（上图）；2021 年 6 月关于莫干山计划的威士忌之夜（下图） / 图源 urbaneer

“本质来说，这一系列动作是一种社会构建的实践。这需要发动不同领域专业者、不同公司组织、不同利益相关方，面对同样的目标而参与协作……我们用了很大的力气捏合了一种跨越组织边界的组织方法。”对周正而言， 设计最终要面对的应该是‘组织的设计’ 。

苏蓓

《办公环境设计》《办公家具》杂志创始人暨主编/好厉害的家具设计创始人

“ 圆形桌和正方形桌具有向心力，

能够实现人格平等。 ”

曾就职于《家庭医药》杂志、北京《竞报》、《中国健康》月刊，分别担任驻京记者站主任、执行主编。2019年发起并策划国际公建设计艺术展。

理想之地青年论坛——城市含青量Vol.2活动现场 / 摄影：邹邹©ZSDC

苏蓓深耕办公家具行业多年，在面向未来办公的设想与探索，她亦有许多见解，此次关于青年之于职场的分享，她则聚焦于会议桌反映的职场心理学。“皮克斯动画工作室的总裁埃德·卡特莫尔在他的著作《创新公司：克服阻碍真理的未知力量》中写道，皮克斯公司一个大型会议室里有一张使用了13年的会议桌，虽然看起来很漂亮，但越来越让人厌烦。细长的桌子就像西方宫廷剧里的长餐桌，男女主人分坐两端，要想交流必须提高嗓门，这样的桌子虽然精致，但影响交流。直到有一次他偶尔在一张正方形桌子上召开了会议，才意识到，原来正方形桌子的互动更好，思想交流更自由。”

而这也牵扯到关于座位安排的职场心理学，环境能将人与人隔离开，也可以将他们聚集在一起，取决于规划和配置，长形会议桌可以决定座位的安排，也会形成人之间的层级网格模式。 座位的层次化设置有助于保持自上而下的层级结构，但它们往往会抑制团队内部的互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会集中在一个权威人物身上。

皮克斯动画工作室的长形会议桌 / 图源网络

在苏蓓的观察中，当Z世代进入职场并成为主力军，诸多企业为了激发更多创意，也逐步开始以民主的方式加以实现，其中就包括用更聚集的会议桌形成了社交向心空间。

“ 圆形桌和正方形桌是具有向心力、能够实现人格平等的家具，它们让参加会议的人把注意力集中在要探讨的问题上，而不是集中在某个权威者身上 。它们能让层级网格消失，并构建一个巨大的创意摇篮。而这种支持平等对话的家具和环境，更适宜于当代青年。”

圆形桌和正方形桌是具有向心力 / 图源网络

苏蓓认为，年轻员工的需求与父辈大不相同，他们更重视高质量的就业：更关注职业发展和个人价值；向往包容、多样、公平、公正的职场文化；渴望创新开放的工作氛围；追求平等的人际关系；具有极强的个性和权利意识并更乐于分享观点经验。这并非对现实制度的全面否定，而是对公平的追求。“这对于工作场所的打造也具有一定启发，有远见的雇主会顺应当下年轻工作者平等意识不断增强的趋势，将工作场所作为有机体进行打造。”

边界上的减速与实践

时间的划分往往伴随着空间的转换，空间的边界往往也被用来区分工作和生活，而数字时代的到来，却将部分青年从机械化、单一化的重复劳工作中解放出来，形成多元化、融合性与创新性的工作方式，不断增强自身主体性。当我们聚焦到新兴领域、新工作形态和生活样貌，又有哪些可以实际关注并行动的？

理想之地总建筑师张海涛负责理想之地从顶层规划到设计落地，作为上海市城市更新专家，他长期致力于城市更新与未来城市环境的融合、社区公共空间的营造，并积极推动生态技术在城市建设中的应用 / 摄影：邹邹©ZSDC

本次论坛第二场圆桌讨论，理想之地总建筑师张海涛与四位嘉宾共同探讨“如何实现‘可触摸’的青年生活愿景及发展”及诸多更落地更实际的问题，从建立联结和共情，以及通过“解困式改变”让更多人看到希望。我们也希冀通过提问与回答，不断抵达着青年期望着的、真实的未来。

*以下问题由张海涛提出

（Q） 整个市场时时刻刻都在发生着变化，当下年轻人（如设计从业者面临行业困难），还有什么发展空间和可能性？

张佳晶

当前设计行业正处于低谷，入学、就业和公司运营都面临严峻挑战，对于一线设计公司亦是如此，独立事务所相对灵活，但整体行业的危机感普遍存在。

我们的公司自1997年成立，经历了1998年和2008年的两次金融危机，见证了行业在不同阶段的低迷。98年之时，我们也面临着上一个项目还未结款，公司开销东拼西凑的阶段，当时还是同事自掏腰包凑了两元才够1500元的公司开销。

行业的困难并非新现象，而是长期存在的问题，但个人需要思考的是，是否适合从事并热爱这一行，对于建筑师而言也是如此。我曾对我们公司一个很优秀的实习生说：“你可以做建筑师，但需要准备十年，或许才能真正入门。而十几年之后的事情，又很难预测。” 每个人或许都需要做好经历长期奋斗与积累的准备。

实际上，即便最终不从事建筑设计，建筑学教育本身仍然是非常有价值的。它培养的综合素质能在各个领域发挥作用，能为社会提供多样化的专业人才。行业的低谷并不意味着学习毫无价值，长期坚持和多元化发展才是应对危机的正确态度。

目外工作室 / 图源张佳晶

周正

以我们公司的经验，现今入行设计的年轻人，许多都脱离了马斯洛需求层次理论的最下面两层，超越了基本生存与安全需求，这也使得他们大多数不为生计所困，专注于设计本身。

年轻人需要明确自己的定位和追去，不要总被客观环境牵着走，真正的做过自己的选择才是最重要的。就设计行业来说，市场环境差，而选择这一行的都是真爱——这也没什么不好。

（Q） 关于转行转型，是各行各业都会面临的境况。我们如何在不同行业挖掘发现一些适合青年的新的机会？

苏蓓

我认为 未来办公的本质就是社交 ，这一趋势也影响了室内设计与供应链布局。相较于以往，年轻人更渴望在办公室建立人际链接，而茶水间、咖啡区、办公厨房等就成为了办公室新型社交中心。

国外已经有许多企业，打造了办公空间里的社群活动中心，企业将工作场所与社区团队融合，打造既对内也对外开放的公共空间。这种活动中心不仅使员工可以灵活进行工作模式转换，还邀请社区社团如艺术团体举办多样活动，将其作为文化展示窗口。这些蕴含“社交”属性的变化其实也体现在了很多“第四空间”中。

很多人都认为疫情以后办公室会死亡，但业内普遍认为办公室永远不会死亡， 因社交属性永远不会消失，社交存在，办公空间就会存在 ，即使形式不同。

具备社交性的办公场域 / 图源网络

张佳晶

我想起一个曾被我劝转行成功的实习生，她从国外学成回来到我们事务所实习，但她并不喜欢做建筑师，在短暂的工作接触中就能看出来。我当时在跟她的沟通中表示希望她从事自己感兴趣的工作，因她喜欢画漫画，在跟我聊了后去米哈游面试并通过了，现在工资也挺高。我始终认为， 兴趣才是最终决定事业的，并大过专业。

（Q） 当代 青年在专业领域之外，乐于做多种尝试，这在数字游民群体中体现明显，他们的生活及职业背景大多是怎样的？

大曹

我们和国内几位进行数字游民研究的高校老师一起做了一个数字游民调研报告，即将发布。调研覆盖了近900名数字游民，平均年龄为30岁，越来越年轻化。这也跟市场下沉与就业挑战有关。许多就职者在工作几年后，会进入职场的厌倦期，想脱离职场。与此同时，也会有一些成熟的作品和人脉，适宜可持续地走上数字游民这条路。

但对于刚毕业的大学生而言，则体现为hard模式。 因前期积累、在行业里所塑造的职业素养、做事的方法论等非常关键，如果没有这些，直接做数字游民非常难。

数字游民分为有雇主和没有雇主两种情况，技术从业者如开发者仍占主流，但近年来文科背景从业者显著增加，如自媒体、营销、市场、区块链等领域的工作者，跨境电商也催生了大量远程工作机会，为文科生提供了更多发展路径。

游民社区中年轻人偏多 / 图源NCC

（Q） 数字游民社区会倾向于选择哪些区位？

大曹

我们其实会注意到国内外数字游民社区选址的差异。国外如巴厘岛、清迈等地，其自然资源和这种人文环境已相当成熟，也成为了数字游民的热门地。国内选址多偏远，主要是将社区与本地结合，促进商业化同时反哺社区。

以安徽黄山为例，其居住条件并非最优，政策支持及综合条件却为青年提供了发展所需，而我们也需要对用户负责。很多人来黄山NCC，是冲着社区来的，他们不是很在意地址，反而是在之后逐步发现惊喜，如本地创业资源、企业合作资源等。我们采取的策略都是盘活闲置资产，提高利用率与人效比，而非盲目新建商圈。在杭州等地的周边项目也证明了这一方向的可行性。

住宿条件只是一方面， 其中滋生的商业机会是我们最看重的，这使得社区成员本身的价值能被挖掘得更深 。

黄山NCC游民社区成员 / 图源NCC

（Q） 对于理想的青年城市模式、微型社会模式，如 理想之地项目或其他同类别项目，有什么建议看法？

周正

在这种模型或组织构建上，我认为首先要考虑对于青年而言的成本问题，高昂的生活成本可能成为一大障碍，需确保青年能够负担得起此地的生活与职业发展消耗。

与此同时，应提供 从短期到长期驻留的完整生命周期产品供给，满足了不同阶段的居住需求 ，从实习生到职场新人，再到资深员工，都能找到适合自己的住所。连续性的产品供给，有助于青年在此地稳定发展。社区构建中的早期用户是最为重要的，他们的选择和行为将影响整个社区的氛围和发展方向。

张佳晶

与之相关联的城市规划与基础设施建设的重要性不容忽视。如嘉定新城，虽做了很多设计和尝试，但某些关键节点的建设进度缓慢，如伊宁路桥方案未落实、白银路站与新城站间的小轻轨系统未实施等，这些也对理想之地交通与发展造成了一定影响。

另一方面则需聚焦自我创造，阿那亚也曾在噩梦般的条件下打造社区。我认为理想之地片区，体育、文化及社区配套建筑的规划已初具规模，加之西区的商业办公集群，未来有很多机遇可以把握。 运营过程中，可以借助高频次、高质量的活动有效激活空间 。

理想之地待呈现部分效果图 / 图源上海万科

*以下问题由现场或线上观众提出

（Q） 选择自己喜欢的工作和工作环境皆对个人要求不低，而当数字游民因种种原因重返职场，往往面临着大幅降薪及不适应，这种“自由的选择”是否有年龄和时间限制？这个时限往往是多久？

大曹

我认为社区实际上，是给大家提供了职场人日常生活的第三只眼睛，让我们看到除了自己所在领域的信息茧房之外，还有多种不一样的活法，并给到我们日常之外的启发。哪怕探索之后发现不适合自己，又回到了职场，却在我们心中埋下了一颗种子。

只有真正热爱并愿意投入的事情，才能给予我们持久的动力与满足感。即便短期内没有物质回报，那些经历，都足以让我成为一个更加完整、更加认可自己的人。因此，我鼓励每一位青年朋友，勇敢地追求自己的梦想与兴趣。

（Q）

我们有可能爱上工作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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