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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京报书评周刊2003年创刊,每周六出版发行,口号是“阅读需要主张”。书评周刊气质是严肃而有趣,主要评价国内外出版的大众类优秀图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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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之大,根本就没有一张平静的书桌

新京报书评周刊  · 公众号  · 读书  · 2017-03-19 08:47

正文

上一周,书评君新开的小栏目新刊读书会得到许多读者的反馈和讨论,记者张畅和书友们一起,畅聊了“重思古典诗教传统”这一话题,借讨论江弱水老师的《诗的八堂课》,探讨了诗对于我们生活的意义。


这一期,我们跟大家聊的是上周书评周刊的新刊主题:余音,还是绝响?采访对象为著名历史学家葛兆光。记者孔雪跟他就其《余音》一书中的内容进行了对谈,展现出一个当代学者对王国维、陈寅恪等学者治学精神日渐消失的悲叹,以及对当今治学环境和治学精神现状感到的苍凉。


葛兆光说:“以前有句话说,华北之大放不下一张平静的书桌,现在是中国之大,根本就没有一张平静的书桌”。



002

第二期,我们聊的是关于的话题:余音,还是绝响?(晚清民国文化英雄们的精神快断了,所谓“国学”也危了)。


点击图片,阅读上期新刊


作者陈述


书评周刊去采访一位学者时,是从一个公共领域中去展现他对这个时代、对这个社会的思考,相信大部分的读者也是从这个角度去理解葛兆光的现实关怀。换句话说, 这些可能和你我都有些许关联。所以稍后的讨论,很期待我们都能作为《余音》的读者来分享阅读这本书和新刊的感受、疑问等等。


我想分享的是,作为记者,在做《余音,还是绝响?》专题时,我阅读葛兆光老师的各种资料、对他采访、沟通过程中的感受和思考。我希望通过这次和大家闲聊,呈现一个大家觉得更加亲近、更加具体的当代学者的形象。

首 先,为什么书评周刊要做《余音》的专题呢?2017年初,当葛兆光3年后再出新书时,学术界和公共领域都非常关注。学术界更关注的,是他的学术著作《历史 中国的内与外》,这本书延续着他在《宅兹中国》《何为“中国”》等前作中对“中国”的关注。而书评周刊更关注的是学术史随笔《余音》,因为它更适合公众阅 读。葛兆光从自己对中国宗教、思想和文化史二十多年的积淀中,辑录出了十几篇对公众而言更亲切可读的新旧文章。

说亲切可读,是因为翻开 《余音》,我们会发现很多熟悉的晚清、民国时期学者的名字,如王国维、陈寅恪等。很多人都熟悉王国维的自沉,可是,我们是否了解这一代学人在时代的巨浪颠 簸中所承受心灵撕裂呢?葛兆光作为一位当代学者,为何要在当下去回望这一代学人的学术史与思想史?为何称那一代学人的气质也好,学问也好为“余音”?他希 望通过余音来喊出一种什么样的诉求呢?

这是我希望通过这一期《余音,还是绝响》尝试回应的问题。

在整个采写过程中,我自 己感触最深的是,一位当代学者在今日之中国所感受、承受到的内心的苍凉。相信大多数读过《余音》前言的书友,都会对这样一种质朴而真诚的沉重感有所触动。 葛兆光之前也出过一些随笔集,早些年,他对学术界“还算有信心”,所谓信心,是他相信前辈学者余荫犹在,后辈仍可循着余波溯流向上。但写《余音》时,他诚 实地写道,写作序言,自己十分彷徨,心境也很苍凉。

问答现场


Q

@王宗       向来困于“国学”一词的释义,望不吝诠解之,感谢。

孔雪:《余音》序中,葛兆光曾经谈到自己对于国学的一些见解,这个也附在了微信端文章中,以书摘的形式出现。可以作为一种参考。(详情请参照文章开头处的链接)


Q

@王宗        对于“余音”的审思与追溯,终要有一个落实的基点与方向,不知何由,勿论将来。

孔雪:是 的,我想这是一个基础。但是在我的理解中,《余音》所追溯的基础,并非国学,而是晚清民国时期的一种人文传统。从这个角度说,我想,我仅能以一个读者的身 份,以我对葛兆光各种形式的发声中,拼凑出我自己对于“人文传统”这一基础的理解。正如我所谈及的,这是一个拼图。我想,书评周刊此次就《余音》采访葛兆 光的目的,也是基于这样一种期望。


Q

@Feiyue     作者的苍凉来源于当今社会学术界的现状和前景,那么他的彷徨来源于哪里呢?

孔雪:关于这种彷徨的感受,我可以谈谈自己的理解。一方面是因为当代学者与一种传统的隔膜;另一个原因,可能和他的教学经历有关。请容我先详细解释一下所谓“传统”。


晚清、民国时期一批曾被政治遮蔽、忽略、被边缘化的学人,在90年代被广泛讨论,王国维、陈寅恪等学问专精、思想矛盾、情感复杂的学者成了那个时代的“文化英雄”。葛兆光也是从这个时代起,开始关注到这些学人。


他 了解沈曾植、王国维、陈寅恪、吴宓那一代人,在新旧经验、秩序和知识之间,在难舍往昔传统与承认开放之必需之间,心灵如何被撕得四分五裂。在他看来,也正 是因为政局多变,正因为那时是一个刚启蒙又救亡的时代,学术与思想才能相互刺激,伴随着传统人文学术发生现代转型,一批后世无法复现的杰出学者才能结群出 现。


我印象比较深刻的是,葛兆光谈到自己的老师们,“他们不会像‘文革’年代把传统的都视为‘四旧’,也不像现在很多人对传统隔膜”,“他们都睁眼看过世界,骨子里对世界上的好价值都是接受的”。只要环境给他们自由空间,他们还会表现出学者的良心。


相 比之下,到了他这一代,或再下一代的知识分子,他们与传统之间的撕裂是非常明显的。我想葛兆光所说的传统,不是“传统文化”也不是“国学”,或许,它比较 接近我尝试拼凑出来的那种人文传统,这其中,就包括这样一种精神吧,就是他所说的“只要环境给他们自由空间,他们还会表现出学者的良心”的精神。


另一个原因是,从1984年研究生毕业至今,葛兆光已教了三十多年课。这三十年,恰好是市场经济和多元价值冲击高校的时段。三十年间,中国青年人对政治的关心和共识在不断被冲淡。我想这一点,或许我们作为青年人,都能从自己的成长经历中有所体会。

 

Q

@张樱凡     我最近看了匈牙利作家米克洛什•哈拉兹蒂的《天鹅绒监狱》。这本书大概是讲体制对于艺术的收编,自由艺术家们更想要的不是自由,而是稳定,如果服从,那就意 味着安稳与财富,成为御用艺术家,但监狱仍是监狱,只不过披上了天鹅绒,如果不服从,那么将会成为不存在。我想问,在这种情况下,到底应如何保持艺术家的 自由与独立呢?

孔雪:我个人比较欣赏约瑟夫•波利希《艺术家引领社会》这本书中的观点。


记得读研时,听学校里的一场大提琴音乐会,大提琴演奏家开场就嘘声,说最近我们不能讨论下毒的事(朱令案)。我觉得以这种很幽默感的方式,传达出艺术家对于社会现实的关注——争取言论自由的关注,挺帅的。


有态度的留言


@18号克林斯曼 


当代学者与古代传统、五四传统之间的撕裂,显然,“这不是搞搞诗词比赛、读读《弟子规》之类就能改变的”——一针见血!人文精神的缺失,最明显的映证在语文上,有的理工科学生连汉语都说的磕磕巴巴,或者词不达意,罗里吧嗦,洋洋洒洒说30句话,可能3句就能解释清楚。中国人汉语说的还不如洋人,还谈何 传承??


@玩趣者


如木心所言,现当代学者均有高看所谓民国“大师”之嫌,木心说民国那些人还是“幼稚”,即思想不成熟之意。如今,我们不是被思想不成熟所束缚,就是没有思想,想想看,难道不是这样?


@ὀδυσσεύς


人文学科学者自己更应该反思作为一个中文系学生我只能说国内几乎没有合格的人文学科训练。人文学科本应该是培养独立精神、自由意志,而现实是人文学科官僚主义盛行,普遍丧失了批评能力,即使是所谓学霸也不过是会背几句教材的投机分子。


@王慧景


应试教育下,文化只好被牺牲。知识被高估,文化被轻忽。金钱视万能,文化徒尴尬。位重作权威,文化自低下。金钱、地位、权势、知识,都凌驾于文化之上。没文化不可怕,最怕是没钱。这是文化精神濒危的重要原因——我们的价值观从根本上出了问题。


@Hellenist


传统与现代已经有太多裂痕了,传统很难再适应当代生活(除少数爱好者,文人)。现在我们生活在文化断层。传统文化已成功利主义的代名词,各种借着传统的炒作与营销。真正做相关学术的少之又少,传统爱好者与文人势单力薄,其受传统观念影响,往往被边缘化……



编辑部讨论小结


@孔雪


先说两句题外话。面对葛兆光这样的学者,采访的时候可能有点紧张(笑)……出现的问题可能是,综述稿和人物稿都是对作者的远距离观察,对话稿是近距离的,缺乏一个适中距离的观察,比如约葛兆光研究者写一篇评论文章。


@张进


可以多问一些关于“国学”以及“国学热”的问题。


@张畅


人物稿思路很清晰,在社会大背景下讨论了葛兆光一些明确的观点。用冷静的文字写出了葛兆光对当今人文精神失落的悲叹心境。



看过精彩的讨论之后,你对本期新刊内容有什么想说的,赶快去留言吧~


下期分享内容是,关于反乌托邦小说《2084》的话题:2084的世界(《<1984>之后,最畅销、最烧脑的反乌托邦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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