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eeDAO | 卧虎藏龙S1E03：DAO之道（下）

SeeDAO core builder

胡翌霖，清华大学科学史系副教授，北京大学哲学博士，比特币老玩家，华文道发起人，PANDAI顾问，SEEDAO市民。

著有《技术哲学导论》《媒介史强纲领》《什么是技术》等。

华文道旨在借Web3复兴中华文化，以汉字铭文为基础构建社区身份。

Cryptopunks中文社区发起人

NounsDAO中文社区发起人

NounsDAO中文计划负责人(DAO官方资助)传统行业web3转型顾问

顾问于佳士得拍卖记录保持者黄宇兴先生'Seven Treasures"等NFT项目

华语cryptopunks社区，是华人NFT持有总值最高的私人社区，目前punks持有人超过200余名，成立于2021年。NounsDAO则是全球最大nftDAO组织，国库总规模5万以太坊

LXDAO Core Researcher

LXDAO是目前华语地区大型的开发者社区，致力于支持有价值的Web3 公共物品和开源项目的研发 DAO。

经过接近两年的发展，LXDAO目前在华语生态圈已经用有了较为完善的治理机制，标准化的公链开发者社区服务，同时也积累了丰富的Web3建设者以及公共物品孵化经验。社区由许多关注 Web3 的长期主义和理想主义建设者构成。目前已经有300余位正式成员，包含研究员、技术员、运营及治理人员等。

元景MarkMeng，仙门XianDAO创始人，修仙原创IP诸天图谱GraphMultiVerse主理人，道家流派传承。

在加密行业待了六七年。作为连续创业者，设计开发过在线中文教育、内容存证、元宇宙电商、ADV RPG游戏。

作为艺术家，设计制作过音乐主题曲、新中式服装、珠宝首饰等。作为道家人士，学习有国术、命理、中医、丹道等。

XianDAO是东方文明人智统合分布式组织，致力于具现修真世界的虚拟灵境推动东方文化流行与全球化，并建立现代化修仙体系。核心产品是原创修仙IP诸天图谱以及基于IP的Ordinal NFT系列、Open World AI游戏。

目前组织有60位行业精英builder，涵盖加密、游戏、AI、音乐、非遗、道教等6大行业12+职业。一年免费贡献超过6000小时智力劳动时间。

XianDAO组织成员参与开发过《一人之下》《原神》《星铁》《明日方舟》《剑网三》《奇迹暖暖》《斗罗大陆》等作品。

OpenBuild core builder

欢迎大家来到今天的活动。 今天我们将探讨“DAO之道”，尤其是自从今年牛市以来，各种Web3的概念开始流行。这一趋势实际上从2019年和2020年开始逐渐显现。从整体热点赛道和行情来看，这确实是一个逐渐衰落的领域。同时，更有趣的是，各个项目诞生后，大家都认为需要建立社区。今天，我们想借此机会从去中心化自治的角度，与各位嘉宾一起讨论关于“DAO”的一些故事，特别是从华人的立场出发进行深入探讨。 首先，我们进行一个简单的自我介绍环节，以便嘉宾和观众之间相互了解。请我们的嘉宾胡老师首先介绍一下自己。

大家好。我是清华大学科学史系的副教授，主要教授技术史和技术哲学。我对哲学的兴趣始于本科时期，当时我就读于北京大学哲学系，之后在北大完成了博士学位。在撰写博士论文时，我开始研究媒介哲学，并逐渐关注到区块链技术。现在，我的研究方向是技术史，特别是那些与当前产业发展相关的领域，例如区块链和DAO的最新进展。

我喜欢阅读历史，因为历史总是充满了波澜壮阔、改天换地的历程。日常生活的节奏虽然较为缓慢，但当从一个相对宏观的角度来看时，你会发现整个世界正在被颠覆，整个历史进程在推进，文明在演进。这就是历史的魅力所在。日常生活中，我们可能会觉得日复一日的上班打卡缺乏趣味。然而，无论是从事Web3，还是参与DAO，我们在日常生活中都能亲身体验到一些非常迅速和激烈的转变，就如同我们观察历史的发展一样。我就介绍到这里吧。

感谢胡老师。接下来，请Mark老师进行简短的自我介绍。补充一下，今天希望大家能够愉快的聊起来，主持人不会主动打断嘉宾的发言或控制讨论。如果嘉宾之间想要互相聊，想要互相打断的话，大家就自由地聊起来。现在，请Mark老师开始介绍。

我叫梦元景，是仙门xianDAO的创始人，我们的核心产品是修仙原创IP——诸天图谱。我本身是道家一个流派的传承人，在加密行业待了六七年时间，创业五年左右，设计开发过在线中文教育、内容存证、元宇宙电商、ADV RPG游戏等等。所有这些都是围绕推动中华文化的复兴和全球化的主旨。我作为道家人士，主要学习国术就是武术、命理、中医，还有丹道就是修仙的传承。作为艺术家，涉及过音乐主题曲、国风、电子音乐、说唱，包括设计过新中式的服饰珠宝等。

我们组织是一个定位在东方文明人智统合分布式组织。致力于具现修真世界的虚拟灵境，以此推动东方文化在未来的流行和全球化。我们还打算通过生物科技技术，推动现代化的修仙体系的建立。我们的核心产品是原创IP中先图谱及基于这个IP的Ordinal NFT系列、Open World AI游戏。组织有六十位左右的行业精英，涵盖加密游戏、AI、音乐、非遗、道教等行业，有十二个职业类型，一年贡献六千小时左右的劳动时间。成员之前开发过的一些产品，包括《一人之下》《原神》《星铁》《明日方舟》《剑网三》《奇迹暖暖》《斗罗大陆》等，符合我们的方向。

优秀的斜杠青年，感谢元景老师。接下来有请秋秋。

我叫秋秋，目前在OpenBuild工作，也是OpenBuild的早期发起人。我们社区主要致力于Web3开发者教育、开发者的线上线下活动以及黑客松，带领开发者参与一些开源项目，并为他们提供帮助。我们希望通过我们的社区，能让更多Web2开发者进入Web3行业。

个人方面，我是从瓦猫之夏开始接触Web3的，这让我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并认识了很多线下的社区。在大理，我结识了包括SeeDAO在内的许多DAO，并在这些DAO中学习。起初我没有Web3的经验，但通过社区的资料，我逐渐进入了这个行业。从开始到现在，我一直在社区工作。其实中途也有过动摇，很多人建议我去项目方工作，认为那样进步更快。但我一路走来一直在社区，所以我现在很坚定地留在这里。我在熊市期间进入Web3并坚持了一年，感觉今年的牛市让我有所收获。我特别感谢社区，并会坚定地在社区做贡献。当然，我还有很多东西需要学习，所以也非常期待与大家交流，并且很感兴趣听取其他嘉宾的观点。

感谢秋秋，我们也是之前在瓦猫认识的。接下来有请我们的Tristan陈来给大家做一下介绍。

刚刚听完几位老师的介绍，感触颇深，之前也常听到几位老师的名字，很荣幸通过今天的活动认识大家。我目前在LXDAO担任治理研究员。与大家相比，我进入这个行业的时间稍晚，大约是在2020年左右开始关注DAO这种新型组织形态。DAO的决策机制是通过共识建立的，这也是我最早对这种组织运作方式产生兴趣的原因。从那以后，我就开始逐步探索。

一开始是在上一轮牛市中进入这个行业，当时对许多事情还不太了解，但我看好这个领域，基本上all in。目前，我基本上每半年才打开一次交易所，基本上处于不怎么关注的状态，也不知道何时能回到之前的巅峰。最近正好在帮LXDAO做一些叙事工作，正值LXDAO两周年庆典，我相信大家或多或少听过，我们主要专注于Web3公共物品的研发。在链上的世界可能没有国家主权的概念，所以许多生态和协议需要通过一种比公司化形式更适合管理公共物品的方式来运作，这是我们创立这个DAO的初衷。

从个人角度来说，我们都是年轻人，对胡教授刚才的话深感认同。民生问题实际上容易陷入宏大叙事中，特别是当代人。因此，我刚开始对DAO和区块链的宏大趋势有所认知。后来，当我真正参与到这个行业中，置身于历史中时，微观和宏观之间的关系变得更清晰，也不再感到恐慌或不确定。我觉得这是年轻人参与世界变局的一种很好的方式，不需拘泥于偶然性还是必然性，而是一步一步地根据自己的兴趣去探索。这是我们参与世界历史变革的一种非常好的方式。

感谢各位嘉宾的自我介绍。 接下来我们来第一个问题：大家认为我们华人社区里的DAO的最大特点是什么？ 分享个个人经验，我在跟我大学同学，比较Web2的朋友聊，他们对我在SeeDAO中做贡献有所困惑。DAO跟传统社区，包括大学生社团、开发者社区和开源社区，有何区别？第一个问题是华语DAO有什么特点，它跟传统社区有什么区别。现在请胡老师首先分享您的看法。

Hello，首先我对DAO的了解不深。我参加过一些华语DAO的活动，如SeeDAO等，但对英文DAO的参与较少，更多的是在Discord上浏览信息，但没有参加他们的活动，所以没有对比。实际上，要理解华语DAO的特点，需要更多的对比。对比不够充分，很多判断不好下。我也在发起一个DAO——华文DAO，目前也在起步阶段。

关于DAO和传统社区的区别，我认为DAO的组织形式与任何传统社区或群体组织方式不同。传统上我们接触的可能是公司或俱乐部，但DAO兼具这两者的特征。公司的主要目标是盈利，而DAO的社区活动方式更像是同好会或俱乐部。这种形式在某种意义上是全新的。

DAO不仅类似俱乐部，还可能包括许多传统社区的特性，如党派、宗教、国家和公益组织。LXDAO就偏向于公益组织。所有这些组织形式都无法完全定义DAO。DAO是一个非常综合性的组织，其综合性特征使其真正可以对标的是国家，如中国、美国、新加坡、澳大利亚等。这些国家既追求盈利，又有文化共识、共同的仪式和节庆，以及国库，有财政系统，还有token。我认为DAO是一种新型国家，DAO的多样性也与传统国家类似，有的更偏重经济，有的文化氛围更浓。这个定位才是对DAO的历史理解。

在这个意义上，中文DAO和其他DAO的核心区别就是它的文化背景，国家也是要有文化的，就像SeeDAO喜欢讲的城邦，这样一个想象的共用体，它们有共同的文化基础和共同未来，想象的共同体理论就是一个国家之所以能够成为一个国家，一方面是他们有共同的过去，一方面有共同的未来，共同的未来某种意义上比共同的过去更重要。DAO也是类似的，有共同的文化特征，有某种把我们聚拢起来的相似性，有共同的理想、仪式、共识、公共物品、token。这是我对DAO的理解。

感谢胡老师的分享。秋秋，我知道你在社区中有丰富的经历，在你参加的华语DAO中，你能总结一下你参与的这些DAO中的一些共同特性吗？

我觉得我们华语DAO的共同特性相对还是比较少的，我们华语社区这几年面临了很大的挑战和挫折，主要是政策和投资方面的原因。看到这个问题我也觉得很难回答，但我想尝试从我们现在的情况来说。对比海外，他们靠近生态，资源比我们丰富，会更轻松。我觉得我们的特点就是比较难，特别是在中国做这种DAO，感觉很辛苦。因为资金不到位，很多事情很难去做，加上各种政策，对我们的挑战特别大。我觉得华语社区那些能坚持住做社区的人真的很难能可贵。

所以我们也要大家抱团取暖。感谢秋秋。Mark，你觉得你参与的DAO有什么特点，或者它与包括中华文化的传统社区有什么区别吗？

我将详细介绍我的研究历程，以及以我对该领域的研究，给出我的解决方案。

首先，我从十二岁开始阅读二十四史，接触中国历史。到了十六岁，开始研究诸子百家，包括《韩非子》、《淮南子》等，探索治理国家的理念。高中时，我几乎阅读了所有这些作品。大学期间，我学习了管理学，主要学习现代西方的管理制度。大约在二十一岁时，我接触到加密技术，并开始研究复杂系统，意识到Web3或去中心化，本质上的底层科学是复杂系统、混沌系统。

毕业后不久，我开始创业。在2018年，我学习了通证经济，2019年深入探讨复杂系统。到了2020年，我已经总结出了一套完整的理念方案。但当时心里没底。直到2021年，我在上海加入元宇宙资本，他们的鼓励让我开始行动。

2022年，由于熊市，我意识到如果只依靠自己的团队是很难维持并实现复杂的产品的。最终，我决定推动自己的方案实施。从2022年到现在，虽然只有一年多的时间，但结合之前的研究，已经积累了多年的经验，并取得了相当不错的成果。

我将介绍我提炼的整套理念。首先，基于复杂系统的大框架以及自我行为；其次，组织的游戏化；第三，拥有独立自主的东方叙事话语权；第四，霸王道杂之的组织框架。

首先，复杂系统是通过各个分布式节点进行简单规则行为，最终在庞大节点的简单行为之下形成复杂的规律形态的系统。例如地球生态系统、候鸟飞行或蚂蚁行动，他们形成有规律性的系统。大部分西方DAO将去中心化集中在投票、任务分配或国库分配这个层面上。然而，我的方法不同，它建立在一套大的使命愿景和整体业务框架上。这套框架会随着自下而上的影响而改变，但是初始会设定一套规则，不是通过投票决定具体分配，而是有一套固定的规则。在这个框架内，成员可以决定是否自愿参加，这意味着我们在一定的框架内为大家设定了方向和规则，然后让成员自下而上决定他们想参与的任务、想做的产品等。这样的过程最终会汇聚成一个复杂的工程，类似于比特币的PoW机制，每个人因自己的利益驱动提供GPU算力，但最终形成一个整体的公共账本记录。因此，每个成员根据自己的兴趣和爱好参与其中，最终汇总成一个大规模的统一工程或一套协作体系。这种理念可能与西方完全不同，因为西方可能不擅长或不习惯于这种方式。

第二点是组织体验，即将组织游戏化。我在创业前也待过很多公司，很多公司的工作体验很糟糕，几乎没有人在公司工作时感到非常满意，除了老板和一些高层。原因在于，大多数人即便最初热爱工作，也会逐渐失去这种热情。这是因为组织机制无法让人感到开心，其设计目的是为了提高效率和盈利，而不是让员工开心。因此，我选择了完全不同的方法，将整个组织视为一个产品，特别是作为一个游戏产品。组织的目的是提供类似玩游戏的良好体验，让人自愿参与，如同打游戏一样。在游戏中，玩家不是因为游戏支付给他们钱才打游戏，而是因为游戏本身的乐趣。组织应以此类方式设计，包括职业级别、参与大型事件、通过活动获得贡献点，以及在商店中使用这些点数兑换稀有资源，如健康关怀或社交机会等。以游戏化的方法运作时，你会很开心。游戏化的组织可以快速提供反馈，刺激参与者的多巴胺，增加满足感。但KPI在公司通常是三个月反馈一次，反馈慢且往往没有实质性奖励，这与人们的投入不成比例，显得这套机制过时。

举个例子，盛大早年试图将组织运作游戏化，每个职员都有等级，上司分配经验包，完成任务后获得经验，积累足够经验可以晋升和加薪。初期这种方式效果很好，但后来问题出现在经验包的分配上，由上级控制，容易演变成裙带关系，导致系统最终未能达到预期效果。这表明问题不在于游戏化思想本身，而在于设计和实施方式，以及可能的时机问题，因为这种尝试为时过早。

另外，我想谈谈秦朝的二十一等军功爵制，这个制度类似于游戏等级。在秦朝，普通百姓只要杀敌一人即可获得一级爵位，有明确的数据告诉你杀多少敌人可以获得更高级的爵位。每一级爵位不仅能获得土地和房屋，还能拥有仆人，甚至可以用爵位抵罪。这种制度提供了明确的激励，远超现在工作升级加薪的刺激性，这正是组织体验的核心。

第三个点是组织目标，即拥有独立自主的东方叙事话语权。如果任务过于简单，比如仅仅是翻译或做一些基础工作，这可能不足以激励人们参与，可能一个兴趣小组就够了。而采用我们自己的组织业务和文化话语权，如完全依照东方文化叙事设计IP，但不是简单地复用传统元素如道教、武术历史，因为这会被历史束缚，容易受到批评。而是应该在尊重传统的基础上，结合现代潮流如游戏、音乐等元素，创造能被外国人接受的东方叙事，如《原神》所展示的成功案例。

第四个点涉及“霸王道杂之”，这是汉宣帝的一个概念，涵盖了精神和文化制度建设，外儒内法、政教合一。根据这种思想，成功的组织或国家应具备几个共性特征：拥有特定的场所如道场，精心设计的层级制度，独特的品牌文化，核心竞争力如独特的修炼方法、稀缺资源和扩张机制，以及极具热情的粉丝群体。例如，在我们的组织中，3D虚拟世界可通过苹果的VR产品体验，贡献点可以兑换组织内的权限，我们的核心资源是现代化的修炼功法，这些都是我们的品牌故事和文化的一部分，能从数千年的东方文化中提炼而来。然后是关于布道和扩张，我们的复杂系统和组织token economic，以及热情的粉丝，这些元素是构成成功组织的关键。这样的组织未来能够利用东方文化在全球范围内发展，并且能够有效地与西方抗衡，甚至做得更好的底层框架。

回到另一个问题，我觉得同好会和学生社团属于较为松散的兴趣社区，不适合用来进行比较。而开源组织不同，除了是兴趣社区外，它还增加了技术开放带来的互操作性，这种所谓的群体性创新。一段代码放在社区里，其他人可以看到并进行创新，这样反复迭代，形成群体性的创新链。这种模式加速了创新，确保好的技术和产品得以持续发展。这是同好会和学生社团难以达到的。但是不需要进行比较，因为每种组织形式都有其独特的意义。DAO则结合了信息组织、公司制度、国家和宗教等传统组织的优势，在这个时代被提炼并适应信息化社会，是一次组织革命。说白了，它是信息化社会必然会诞生的一种组织协作方式，将过去的组织形式推向了新的高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