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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山寺 | 三救白骨精

脑洞故事板  · 公众号  · 杂志  · 2017-06-02 12:06

正文

图/侑(ゆう)





那天有个女香客,千里跋涉,晕倒在金山寺下,临倒之前还高声一呼,说要寻个普度。小和尚普洁正在坐禅,闻讯跑到山脚,挠挠头,将女施主抱到山上。

 

金山的风很凉,人心却很热,几个和尚围在大雄宝殿里,商讨如何处置,哦不,普度这位女香客。

 

事情是这样的,原来女施主曾经成过婚,与她夫君很是相爱,刺绣之余,吟诗作对,赌书消得泼茶香,共话巫山云雨时。

 

方丈没忍住,说这一段掐了,我们一群单身狗你秀什么呢?

 

女施主:……

 

后来兵荒马乱,她男人被迫逃亡大理,临别之际,便作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

 

方丈很欣慰,偷偷对庙里的师父说,这才是标准结局。

 

女施主冷着脸,说还能不能好好聊天了?

 

大师兄玄奘蹲一边笑着,说能,能,后来怎么样了,你那夫君另谋高就,再娶良人?

 

女施主沉默下来,师父戳了戳玄奘,低声说你这样出去混,很容易被人砍死的。玄奘笑了笑,高深莫测,有股莫名其妙的牛逼劲。

 

在女施主与她夫君分离之后,岁月易迁,山川间隔,等再度消息再度传来,她夫君已经迎娶大理公主,稳坐当朝尚书。

 

有道是,春花空艳,秋月徒明,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

 

女施主不明白,当年一场深爱,原来都是假的吗?还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他能一展拳脚,不负生平抱负,为什么不给我来一封信,问我一句这些年过得如何?

 

和尚们面面相觑,低眉垂首,念了声阿弥陀佛。

 




女施主唤作白晶晶,此时独居在禅房之中,像她前几年一样,静静的等一个结果。

 

金山寺众僧围坐在大雄宝殿里,檀香悠悠,一阵风吹来,木塑的大佛摇摇晃晃,眼瞅着便是要倒。

 

方丈说,像这种男女纠纷,老衲认为玄奘最有处理经验。

 

玄奘笑了笑,说当年我西天取经的时候,见到的这种事情多了,无非是想求个结果,但感情的事哪有结果呢?我佛曾经曰过,心安即归处,让姑娘去一趟大理,见着那男人,要么从此各生欢喜,要么从此萧郎路人,总是会渐渐放下。

 

师父当即拍板,说既然玄奘如此有经验,你就陪女施主走一趟大理吧!

 

玄奘说,但是这里有一个问题,我们并没有银子陪她走一趟大理,看这姑娘衣着寒酸,估计也没什么指望。

 

方丈说,哎呀,我佛什么时候曰过心安归处这种屁话,你这个小同志思想很危险呐。

 

普洁弱弱举手:其实我可以陪她去的,化缘卖艺,总能有个路费。

 

一群和尚转过头来,直勾勾盯着普洁。

 

普洁很不好意思,羞红了脸,把脑袋低低埋进胸里。

 

玄奘指着他,说你别埋了,你又没有胸,我看那姑娘波涛汹涌,你可以跟她好好聊聊。

 




当夜,小和尚普洁就同姑娘进行了深入浅出的交流。

 

交流的结果很不顺遂,姑娘觉得他年纪轻轻,千里独行,还要跟大理公主抢男人,太危险,万万不能连累了他。

 

白晶晶说,如果你一定要陪我去,我宁愿偷偷溜走。

 

普洁沉吟片刻,禅房里响起了啪啪啪的声音。

 

正在门外偷听的方丈和师父瞪大了眼睛,说这了不得呀,普洁很有灵性啊,这么快就获得了生命的大和谐。

 

轰隆一声。

 

整座禅房坍塌下来,土灰砖瓦劈头盖脸砸了师父和方丈一身。

 

隐约还能听见普洁羞涩的声音,他说姑娘你看我这功夫,保你去大理可还稳妥?

 

姑娘怔怔看着倒塌的禅房,以及从废墟里爬起来的方丈和师父,嘴角抖了三抖。

 

然而姑娘还是不松口,唯一的退让就是如果非要送她,也得是师父和方丈这样的高僧,大理崇佛,好歹还安全几分。

 

普洁挠了挠头:高僧???

 

白晶晶点点脑袋,抚摸着普洁的小光头道:“人心险恶,你还小,你不懂的,这趟水你就不要掺和啦。”

 

普洁鼓起腮帮子,轻轻拿开姑娘的手,说我不管,我一定要将你送到彼岸!

 




大师兄常说,其实有些人不需要你来度,苦海那么大,哪里是回头?

 

彼时,玄奘又把普洁给喊到后山,准备点化这位小和尚。

 

玄奘说,你二师兄法海和净慈寺的道济,在庐州杀人除害,你是知道的。他们去往大相国寺,正是要将佛门兼并土地,一味坐禅论道的歪风邪气给变上一变,这你也是知道的。

 

所以啊,大相国寺那群人不想变,就一定会拿你二师兄开刀,庐州杀人夜,正是绝好的借口,你二师兄现在处境很危险呐。

 

普洁听得连连点头,说大师兄,那怎么办?

 

玄奘微微一笑,高深莫测,说其实当年佛门衰零,是三个和尚将它复兴的。这三个和尚,领头的便是大相国寺玄德方丈,另外两人,就是咱们庙里那俩老头。

 

普洁长长的哦了一声,说原来他们还真是高僧呀,功成身退,不图虚名,还游戏人间,消灾解难!

 

玄奘:……

 

玄奘说,无论是什么缘由,总之他们三个人分道扬镳了,玄德最忌惮的便是我们庙里那俩老头,如果老头子们前去营救,你二师兄一定会化险为夷。

 

然而这个时候,忽然出现一个姑娘,非要让师父和方丈送她去大理,你说奇不奇怪?

 

普洁很认真的想了想,说:不奇怪呀。

 

玄奘:……

 

玄奘说,那你再想一想,我们金山寺重新修建不过十几年,又没有高僧坐镇,还不曾宣之于众,她是怎么知道的?

 

普洁沉默下来,玄奘终于有了点欣慰,于情于理,场面都已经非常明晰了。

 

普洁深吸口气,再度开口:“她怎么知道的,我们问她不就行了,猜来猜去,猜错了怎么办?”

 

玄奘扶着额,感觉大家好像有的不是同一个脑子。

 

玄奘说,大哥,事情已经很明显了,如果她是大相国寺派来的人,那么一定是受过相国寺的恩惠,或者即将受他们的恩惠,怎么会告诉你呢?

 

普洁板着小脸,说她还要去找她夫君呢,我们帮她找人,她为什么一定会撒谎?

 

玄奘叹了口气,说我刚才已经讲过,苦海无边,哪里是回头呢?姑娘如果愿意放下,见一面她的夫君,从此各生欢喜,或者萧郎路人,那其实都是好的。

 

可惜还有一种可能,是她想要夫君回到她的身边,不管那人究竟还爱不爱她。

 

玄奘定定的看着普洁,说如果她求的是这些,你能帮得了,还是相国寺能帮得了?

 

普洁无言以对,总觉得这是不合情理的,却又不得不承认会有这样的事发生。

 

玄奘摸了摸小和尚的脑袋,唏嘘道:“师兄当年西天取经的时候,也跟你一样,想做好人,但是好人难当,有些事做错一次就再难回头,所以当好人,得像菩萨那样,千手千眼,处处留心。”

 

小和尚拿开玄奘的手,很郁闷。

 

他忽然抬起头来,看着玄奘说,那这姑娘怎么办呢,我们就把她扔在这里不管了吗?

 

普洁攥紧了拳头,说这样不行的,师兄你也曾说过,西天取经,走的就是行者道,见一人,度一人,既然我见了她,就不能不渡。

 

小和尚慢慢转过身子,双肩如负泰山,一步步从后山密林里走了出去。

 

玄奘看着小和尚的背影,低头一笑,说年轻,真是好啊。

 




又一间禅房,白晶晶躺在榻上,仰天看着窗外的夕阳。

 

笃笃笃。

 

随着三声敲门声,小和尚慢慢推门进来,目光游离,还有些不敢看向姑娘。

 

白晶晶笑了,说你怎么又来了,不会还想拆房子吧?

 

普洁长长呼吸,鼻翼耸动,努力平复着紧张的心情,半晌才开口问道:“你……是不是因为大相国寺的允诺,才一定要让我师父和方丈送你的?”

 

姑娘怔了一下,禅房里的空气很宁静。

 

她笑了一声,很有些自嘲的意味,她说原来连你都知道了,怪不得迟迟没有人动身。

 

普洁不懂,说这是为什么呢,如果他不爱你了,再回来你身边有什么意义?

 

姑娘说,我不求结果,也不求心安。她咧嘴一笑,像是罂粟花开。

 

“既然这么多年,我都过得很不开心,为什么要让他平步青云?”

 

普洁深吸口气,说姑娘,这不好吧……

 

姑娘撩了撩耳后的发丝,说你还小,你不懂,你又是个正儿八经的和尚,想必一辈子都不会懂了。

 

普洁低着头,说那我能为你做些什么吗?

 

白晶晶摇着头,坐起身来,托腮望向窗外,“不必做什么了,我并不很想再见那个男人,我只是想让他痛苦,你帮不了我。”

 

“何况你师父和方丈知晓我的心思,一定不会让我轻易离开,大相国寺的人就在周围,聪明人会懂引蛇出洞,哪能让我这样走掉?”

 

普洁坚定的摇着头,说你放心吧,方丈和师父都是高僧,他们不会的。

 

姑娘没忍住,大声笑起来,笑得眼眶里都是泪水,说小和尚,人心险恶,你不懂得,说了这趟水你别掺和,你就乖乖退下吧。

 

念经参禅,才是你的正道。

 

普洁说,你把他们想的太坏了,你是个活生生的人,他们怎么会随便处置你呢,引蛇出洞,把你当个诱饵,那是不把你当人看,佛祖会怪罪的。

 

小和尚双手合十,低低鞠了一躬,临走的时候还告诉白晶晶,事情一定不会像她说的那样。

 

普洁小脸红红的,很认真,很坚定。

 

姑娘笑了笑,夕阳在她的背后,折射的光线淡而苍凉。

 

但愿吧,姑娘轻声说道。


 



最近几日,小和尚发现镇江城里多了一群陌生人,都佩刀带剑,龙行虎步。

 

普洁皱着眉,心想小小金山寺下,哪来这么多高手?

 

玄奘嘻嘻笑着,说其实这都是大理国的高手,我写信通知了大理公主,兵马便来了。

 

普洁心里咯噔一下,说大师兄,那些高手过来,是干嘛来的?

 

玄奘看智障一样看着他,说当然是来杀人的啊,不是杀姑娘,就是杀相国寺的武僧。

 

普洁倒吸口气,说不行啊,我们是和尚,和尚怎么能杀人呢?

 

玄奘摊开手,一脸无辜,说我什么时候杀过人,我没有啊。

 

普洁想了半天,才想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但他还是不懂,事情难道一定要发展到这个地步吗?

 

玄奘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金山寺风雨欲来,自然要保,见一人度一人,如果你同时见到两个人,你说你度哪个?

 

玄奘说,这是世纪难题呀,你别想了,跟师兄干吧,咱们一起来保金山寺。

 

小和尚一把甩开玄奘的手,红着眼,说才不是这样,我才不要这样去保金山寺!

 

普洁一溜小跑跑开,只留下愣在原地的大师兄,大师兄无奈的笑了笑,说我话都没讲完,你怎么就溜了,好歹把我计划听完嘛。

 

普洁没工夫听他讲计划,长街上刀光隐隐,头顶上铅云如铁,他再找不到白晶晶,这姑娘就要魂飞玉殒了。

 

曲径通幽处,禅房草木深。

 

姑娘就站在草木的深处,小和尚一路绝尘,终于飞奔而来。

 

这些天里,普洁时常来给白晶晶讲一念放下,万般自在,奈何姑娘又不想成佛,讲到最后,往往是姑娘一捂耳朵,摇头大喊,说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但这一次,普洁来不及说话,他想起姑娘轻撩耳后发的画面,就知道定不能让她死了。

 

小和尚拦腰抱起姑娘,边跑边说,大理公主派人来了,要杀你,我不想跟他们打架,你躲起来好不好?

 

姑娘:……你都把我抱起来了,还说这有意思吗?

 

普洁挠挠头,笑得像个智障。

 

白晶晶缩在他的怀里,看到两侧草木飞退,想起了什么,忽然表情一僵。

 

久久,姑娘才低笑一声,说小和尚,其实我死,也挺好的。

 




当方丈背着昏迷的姑娘,扛回林中木屋,普洁才终于明白她的意思。

 

方丈说,玄奘正接待着那群大理人,她就径直上山了,还扮成个老妪,估计是避你的耳目。这姑娘,是要找死啊。

 

普洁失神坐进椅子里,他搞不明白,好好一个人为什么要求死呢?

 

方丈说,等她醒过来你自己问吧,我跟你师父答应了玄奘,这两天静观其变,你好自为之。

 

小和尚叹了口气,开始煮茶,煮茶能让他的心情平复一点,当茶香四溢的时候,白晶晶终于醒了过来。

 

普洁说,为什么大理人找不到你,你还要跑出去呢?

 

姑娘奇怪的看了他一眼,小和尚低头,说哦,你想死,但是为什么呢?

 

白晶晶淡淡笑了一下,说现在看来,我已经出不去了,大相国寺不会履行他们的诺言,大理公主更是希望将我一辈子囚禁在这里。

 

“那么我宁愿去死,我死之后,还能让当今的大理驸马过不痛快。”

 

小和尚对这个逻辑表示不能理解。

 

白晶晶挥了挥手,说算了,讲给你听你也不懂,无非是得不到与已失去,白月光与蚊子血,我死掉,我便成了他心里的朱砂痣。

 

“小和尚,你关不住我的,下一次我会扮成什么样子你永远无法预料,我会死在大理人的手中,让他们的驸马永远心痛。”

 

普洁说,你现在的状态,很像我从城里买来的话本小说,分类叫做中二言情。

 

姑娘没忍住,笑了一声,继而又沉默下来,屋子里弥漫着让人窒息的茶香。

 




那一天很快就到了,小和尚总不能整日整夜守着白晶晶,姑娘打扮成老头,第三次踏上金山。

 

巧的很,那天玄奘不在山上,或许是去找师太约会,或许是终于记起来讲经挣钱,总之当白晶晶抵达金山寺的时候,无人招呼的大理人不约而同看见了她。

 

只要人不瞎,就能见到姑娘跌宕起伏的波涛,盈盈一笑间的明眸皓齿。

 

大理兵甲说,队长,这老头真骚。

 

队长一巴掌甩他后脑勺上,说你能不能长点心,女扮男装,女扮男装懂不懂?

 

这次方丈跟师父睁只眼闭只眼,没有再多管闲事。

 

大理队长一声令下,喊句弟兄们上,一群人便手舞足蹈,刀枪棍棒,还有钩子绳索假丁丁,朝着姑娘劈头盖脸的招呼。

 

师父说,不会出人命吧?

 

方丈摇头说,哪能呢,出了人命,这姑娘在驸马心里的位置岂不平白高出许多,活人怎能跟死人比?这些天来没人急着动手,说明公主不傻,不会杀人的。

 

噗嗤。

 

话音未落,有柄刀子捅进白晶晶的腹部。

 

方丈跳起来,瞪大了眼睛,说什么情况,什么情况?!!

 

师父目光凝起,看见那群大理人也四散闪开,满目惊恐,大喊着什么情况,什么情况?!!

 

队长更是气愤,一个个骂过去,说好了抓活的,谁敢捅人肚子的!

 

混乱之中,唯独白晶晶表情古怪,一动不动。

 

她的手握着把匕首,匕首正插在她的肚子里,所有人都渐渐发现了这一幕,整个金山顶上,渐渐鸦雀无声。

 

最终,姑娘那份古怪的表情化作无奈的长叹,手一松,匕首哐当坠地。

 

匕首的锋刃像是被人改造过,用力一戳,就缩回刀柄之中了。

 

白晶晶叹完那口气,朝人群之外的普洁说,小和尚,你这是何必呢?

 

普洁挠着头,羞涩的笑着,说我想了很久,你是无论如何都不该死的,爱一个人没有错,期待被爱也没有错,怎么就扯到死上了呢?

 

“或许是,你太希望他回头爱你了吧,但别人再多的爱,也比不上你自己爱你自己啊。”

 

“不爱自己,就爱不了别人,一颗心悬在他处,才会生恨,生仇,那些朱砂痣蚊子血我都不懂,但还有一个小小的道理,我能明白。”

 

小和尚指着心口,说你要见自我,才能见到他,不然你见到了他,有想好要说什么吗?

 

白晶晶愣在那里,不知所措。

 

还是大理队长第一个反应过来,察觉事态有变,连忙招呼弟兄要先将姑娘控制起来。

 

有个和尚双掌合十,身影一晃站在了他们面前。

 

那是笑靥如花的普洁小和尚,小和尚说,贫僧正在度人,希望几位哥哥能等会儿,这位女施主解开心结,贫僧就是度你们。

 

队长恼了,说谁他妈需要你度,弟兄们上!

 

但听轰然一声喊,几十号大理训练有素的高手蜂拥而上,普洁面色严峻起来,辗转腾挪,半空中摘下一根晒被子的长棍。

 

长棍一横,便如泰山横亘。

 

无数刀剑斩过,还有那些粹着麻药的暗器,都一一从长棍周围荡开,小和尚汗出如浆,步子一圈圈开合,却始终没有退过半寸。

 

方丈又慢慢坐了下来,说这小子如果出山,一定会被人打死。

 

师父笑着抿茶,说不会的,他还有那么多师兄弟,还有你教他的一身功夫,怎么会死呢?

 

砰!

 

一声脆响,长棍应声而断,有柄锋利的单刀斩断长棍,还劈破了和尚背后的袈裟。

 

血痕蔓延出来,和尚却哼都不哼,两截长棍握在手里,仍旧替姑娘在遮风挡雨。

 

白晶晶看着普洁一圈圈的防守,汗水混着血气一阵阵冲向她的鼻端,姑娘吸了吸鼻子,忽然坠下泪来。

 

如果有一个人为了你,不惜拼上性命,那你又有什么理由不去爱自己?

 

姑娘咬着嘴唇,声音哽咽,她说小和尚我懂了,我不会死了,也不会让那个男人继续成为头顶乌云的,你走吧,你能走的对不对?

 

普洁咧开嘴,笑着说你懂了就好,懂了就好,我不能走呀,我走了他们肯定会抓你。

 

两句话的功夫,普洁身上又多了两条伤痕。

 

姑娘连连惊呼,转头望向方丈和师父,说你们怎么还不来救他,再不来救他他会死的!

 

方丈和师父好整以暇,目光已经落向了山腰。

 

半山腰上,有群身手同样卓绝的汉子纵身而上,一个个全是光头,像是少林寺里操练而成的兵马。

 

而这支兵马的领头人,是个笑得莫名高深的和尚。

 

“玄奘回的好快呀……”


 



很多年以后,玄奘还记着普洁甩开他手臂的那一次。

 

玄奘说,你是有多不信任我,我还能真杀了白晶晶不成?纵然我西天取经,人心险恶见得多,总也不至于变得滥杀无辜吧?

 

毕竟我是唐玄奘,江流儿,当年死猴子三打白骨精我不一样跟你似得,想要度化了她,你想什么呢,还不相信我?

 

每当这个时候,普洁就只能唯唯诺诺,点头称是。

 

玄奘又得意起来,负手说,好在贫僧神机妙算,哪怕不告诉你计划全程,你也还是会这样做,不愧是贫僧的师弟,颇有几分慧根呐。

 

只是普洁还是不太明白,为什么相国寺的武僧,最后会来救自己。

 

玄奘笑着给他分析,说相国寺的老大忌惮我们的老大,如果姑娘死了,咱们老大就没理由出去,很有可能跟我们一起去相国寺,我把这个讲明白,他们只能过来。

 

普洁若有所悟,说其实你通知大理公主的时候,就想到这个时候了对不对?

 

玄奘挥挥手,说一般一般吧,不握着他们相国寺武僧杀人打架的切实证据,到时候怎么救法海道济呢?

 

普洁张大了嘴,说原来,还会影响后续剧情啊?

 

玄奘拍拍小和尚的肩膀,说不要崇拜我,我就是这么优秀。

 

有山风吹来,普洁灵光一闪,忽然想起刚才玄奘说的话。

 

“我们……也要去相国寺?”

 

玄奘点了点头,说当然啊,怎么能让法海道济孤军作战呢?

 

普洁四下张望着,又满庙转了一圈,说不对呀,方丈和师父这几天都不在,我们不等他们吗?

 

玄奘说,当然不等啊,我让他们出门旅游了,他俩跟相国寺玄德是老相好,啊呸,老相识,当初一起打天下的朋友刀剑相向,终归不是什么好事,能避就避吧。

 

普洁脑袋有点懵,他说不是呀,既然师父和方丈不去相国寺,为什么要搞这么大一出戏,直接陪白晶晶去大理不就好了吗?

 

玄奘又露出他那高深莫测的笑容,手指一根根伸开,“不搞事,你怎么能普度白晶晶,不搞事,我怎么能让相国寺武僧跟大理国人打起来,不搞事,师父方丈怎么会相信我们能摆平相国寺,不搞事……”

 

小和尚越听越觉得自己像个智障,嘴越撇越歪,终于哼唧一声扭过头去,捂住耳朵,大喊着跑开。

 

“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背后,传来大师兄哈哈哈哈的大笑,浮云四散,又是碧海蓝天。

 




北上相国寺的路上,玄奘说书筹经费,许多人听过他们的故事,有人问那白姑娘呢,白晶晶哪去了,怎么没跟小和尚在一起?

 

每当这时候,普洁的脸又会红到耳朵根,而玄奘就露出鄙夷的神情。

 

人家和尚普度女施主,是为了跟女施主谈恋爱的吗,你们这群人,都一天天想什么呢?贫僧当年西天取经,那么多女施主,你见贫僧何时失过身了?

 

围观群众齐声咦出口来,玄奘哈哈大笑,说今天这折就讲到这里,诸位看官,明日江湖,咱们有缘再会!






图片作者:侑(ゆ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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