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栏名称: 重建巴别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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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升民:飘(6)

重建巴别塔  · 公众号  ·  · 2018-01-24 16:07

正文

第七张,给IMI年鉴做杂志封面广告



这张照片拍于2000年,笑得很灿烂,内心很纠结。年鉴做了第五年,钱亏得厉害,没有办法就托凌平拍照做一个封面广告好好卖书。


整个九十年代,就是忙忙碌碌的年代,今天可以发曹璐故事帖子,看看当年老黄是何等狼狈。


曹璐故事四,潘婷之战

对于广告专业而言,最难过的是 1992 年,我回国的第二年。


这一年的春天,广告教研室的一位副主任下海了。他下海的动机很清晰,要做自己的事,赚自己的钱,而且,一年前我刚刚回来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他要下海的考虑。夏天,另外的一个教研室副主任也下海了,他的举止有点突然,因为在前一位下海的时候,他信誓旦旦地向我说,阿黄,我思考再三,决定不走,要为咱们的专业干它个四五年。他表示抽空先到南方学习学习,然后回来好好干专业。然而,就在放暑假之前,他的夫人突然对我说,不要给他排课了,他要离开学院了。“他不走,我就要和他离婚!”,夫人当时说得咬牙切齿,至今历历在目。


当年的大学,真是没什么可留恋的,要物质没有物质,要精神没有精神。记得我回国不久,一个三年级的学生大老早跑到我那个八角村的家,进门就哭了。因为他想去一个大的广告公司实习,被人撵出来,还骂他什么广告专业,瞎扯。老师下海,当时是一个潮流,我无话可说。下海的理由千万条,归根到底只有一条,钱。金钱不是万能,但是,没有钱万万不能。青年教师住在筒子楼,月薪不过千元,有公司五千一万地请,能够不动心吗?


我明白这个道理,于是,带着老勾和几位艺术家努力找活,赚钱。暑假的时候,正好遇到宝洁公司要做潘婷洗发水的样品派发,我们就把这个业务拿下来了。签约的那天晚上,我为一个样品多一分钱还是少一分钱和委托方争了半天。出门的时候老勾问我,干嘛争那一分钱哪。我说,傻帽,六十万的派发样品,一分钱乘以六十万该是多少钱,你算算。老勾嘿嘿地笑了。


那年的潘婷派发可以说是惊天动地。六十万份的样品,简直可以堆成小山。一户派一份,要登记,而且要有第三方做抽样检查,派发率不到八十要扣钱,不到九十不给优秀。我们先是用了两个班级做试验,一个班级做了三天就溃不成军,全跑了,剩下一个班级,眼巴巴地看着我们。我和老勾给他们做最后的动员说,同学们,专业死活就是这一仗了,老师学生都绑在一辆战车上了,我们是一支铁军,我们只能死扛到底了,说得学生们两眼泪光闪闪。


所谓的铁军就是三十五个二年级学生再加我和老勾两名教师,再加上若干勤工俭学者。当时分了几个派发点,如呼家楼,南长街,万寿路等,老勾当前线司令,在派发点指挥,我担当宣传员和联络员,骑着自行车满北京转。三个星期下来,六十万份样品派发完毕,每个参与者都感觉到落下一层皮。苦不苦,想想红军二万五,对于广告专业学生而言,没有长征的福份,若问苦不苦,看看派发六十万户!


任务完成的那天,我和老勾约上三十多个学生到前门肯德基聚餐。会餐结束分手的时候,老勾对我说,暑假还剩一些时间,打算到南方看看。我说好啊,快去快回吧。


老勾到南方去了。大概一个星期后的晚上,曹璐给我电话,问知道老勾去了南方吗?知道啊。听说他打算不回来了,你知道吗?


这个消息对于我如同晴天霹雳。

曹璐故事五:情动老勾

曹璐第二天来电话的时候,情绪有点亢奋。她已经掌握老勾这次去南方的来龙去脉。说来简单,前面说到的那位原教研室副主任下海之后,回头招呼老勾一同下海。


“你光顾得潘婷派发,不知道老勾的想法吗?”


“不知道,他和我配合得很好呀”


“咳,他为了对得起你,轰轰烈烈干一场才走”


我听了无言。那边的曹璐越来越着急了,催我想想办法。我说,只能做好最坏的准备,最积极的努力。最坏的打算就是老勾真的走了,那么,除了老陈、肖虎、亚杰三个艺术老师之外,基本就剩我一个孤家寡人了。这样的专业还能办下去吗?我不得不叹服那位前任副主任的聪明和歹毒。聪明是他为自己的下海找到一个非常好的合作伙伴,歹毒是他如此一来,一个新生的稚嫩的专业从此毁得七七八八。记不得那篇武侠小说如此描述,“江湖最毒,摧花大盗,面带微笑,温柔一刀”。广告专业被温柔了多少不知道,这一刀可很实在。


“你说,什么是最坏的准备吧”,曹璐催我。我犹豫了一下说,实在不行,就把广告专业给了电视系吧。他们一直要办这个专业,被我们挡住。那头的曹璐好久没有言声。多少年来电视系一直是新闻系的对头,这次,把广告专业拱手相让,的确很难为曹璐。


“看来只能这样了。”曹璐低声说,接着哭了起来,她一边哭一边说,没想到广告专业就死在我的手上了。


十年前七七编采毕业前夕,据说曹璐为学生的去向哭过一场。当时我没有看到。这一次,我亲身感受到了。我劝曹璐冷静,想想办法,着紧是要叫老勾回来。曹璐也同意,想办法和老勾联系,争取让他回来。


1992 年秋天,开学第一周,老勾从南方回来了。他很少回教研室,基本呆在家里。我托陈宏年探探风,得到的消息说,他还是打算走,有人订好回程机票。陈宏年盯住我,问,老黄你也走吗?我苦笑了一下,我最有条件走,他们先走了,我反而不好走了。老陈说,你要走的话,先给我打个招呼,让我也有个准备。我说一定。


我清楚地记得,说这句话是在友谊商店旁边的国际大厦大堂。那个时候天上正打着雷,下着暴雨。天,黑黑的。


第二天,下班的时候,曹璐对我说,老勾今晚约我谈话,看来是最后的摊牌了,我怎么说呢?曹璐当时的脸色很憔悴。


我说,事到如今,只能是实话实说。你认为老勾是个无情无义的人,那你就和他说拜拜,多说无用。如果你认为,他还是有情有义之人,那你就用真心说话。看到曹璐强忍着泪水点头,我匆匆离开了。


晚上十二点,曹璐来电话了,声调极度的兴奋,第一句话就是,阿黄,老勾说不走了!


晚上曹璐见到老勾,没有等他说话,就说,你去哪里是自己的选择,我会尊重,不过,作为老师,劝你办好三件事情再走不迟。


第一件事情,去哪里都没有关系,先看看病,调整好身体再下海不迟;

第二件事情,现在还是助教身份,不好,等一个月拿到讲师再走,好歹对得起自己;

第三件事情,阿黄带回来的英文教材,你们早翻译好了,我帮你拿到出版社,拿着书稿走最好。


当时情景如何我无法描述,事后知道,那天晚上老勾好不容易下定决心要和曹璐摊牌,他希望得到一顿臭骂,然后,心安理得退场。但是,曹璐说的这三件事情,把他的心理防线彻底摧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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