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樟推文3382】技术足迹相似度如何提升企业绩效：“求同”还是“存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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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rtynov A. Technological footprint similarity and firm performance[J].Strategic Organization, 2020, 19(2): 237-262.

企业的技术组合不仅具备多样化特性（Technological Diversification），也存在技术足迹相似性（Technological Footprint Similarity）。所谓技术足迹相似性，是企业技术组合相对于所在行业其他企业或者整个行业技术组合的近似程度。技术多样化与技术足迹相似度分属不同维度概念，二者并不相互抵触，技术多样化并不必然导致技术足迹相似度降低。技术足迹相似性（TFS）指的是企业技术组合与行业技术组合的相似程度，每个单独的企业都有自己的技术足迹，其可能在一定程度上与行业其他部分重叠，重叠程度越大，企业在技术足迹方面与行业其他部分越相似。技术多样化（TD）侧重于企业技术能力在不同技术领域的分布范围，一家企业可能在技术上高度多元化，意味着其技术能力分布在广泛的技术领域，但其技术足迹可能与行业其他部分几乎没有相似之处，相反，一家企业可能技术多元化程度相对较低，但其少数技术能力领域可能是行业内足迹最“热门”的领域之一，具有相对较高的技术足迹相似性。

在同一行业范畴内，企业于技术能力层面通常呈现出某种程度的相似特征，这种相似性究竟会对企业绩效产生何种影响，在以往的研究中尚未得到全面且深入的探究与阐释。技术足迹相似性越高，企业越可能涉足热门技术领域，企业若能施行“正确”之举则往往可实现繁荣发展，反之，若采取“错误”行动则易于走向衰败乃至消亡。技术足迹相似性（TFS）在制度理论体系中被视作一项积极要素，但处于热门技术领域的企业可能面临更为激烈的竞争环境，面临关键资源以及市场优势地位的争夺。

从组织生态学和竞争同构理论出发，同一行业的企业面临相似的竞争压力，往往会以相似的方式应对技术挑战。在技术领域，存在一些“热门”领域，这些领域可能因底层技术的商业和技术吸引力而备受关注。当企业的技术足迹与整个行业的技术足迹高度匹配时，企业可能在相关技术领域实现范围经济和知识转移，企业参与这些“热门”技术领域，更容易受益于其他企业的发明成果，从而提高自身的发明率。例如，生物制药企业在化学化合物、生物物质和疾病治疗等相关技术领域的创新活动中，处于“寡头垄断核心”的企业承担了大部分“开创性研发”工作。这些企业通常规模较大且技术多元化发展，经常参与行业技术领域的重要部分。当企业紧密匹配整个行业设定的技术多元化模式时（TFS高），技术多元化可能是有益的，通过技术的协同作用提高发明效率。与所在行业的技术足迹紧密匹配的企业，可能会在其参与的相关技术领域之间享受范围经济和知识转移。吸收能力理论强调企业获取、吸收和利用外部知识的能力。企业的技术足迹与整个行业的技术足迹匹配度越高，企业可能接触到的外部知识就越多。尽管企业在吸收能力上存在差异，但在其他条件相同的情况下，热门技术领域将提供更多向他人学习并将这些知识应用于企业自身创新的机会。

假说1：技术足迹相似性（TFS）与企业的创新绩效呈正相关。

企业在技术战略上的定位对其市场绩效具有重要影响。高TFS的企业类似于技术通才，在多个技术领域活跃。然而，市场竞争存在两面性，过度的技术相似性可能导致企业在高密度技术领域面临激烈的竞争，而技术差异过大则可能使企业在低密度技术领域错失学习机会。因此，企业需要在技术相似性和差异性之间寻求平衡，以实现市场绩效的优化。企业既需要在核心技术上保持一定的相似性以满足市场需求，又需要通过差异化的功能和设计来吸引消费者。投资者在评估企业时，会综合考虑企业的技术战略对其市场估值的影响。TFS作为企业技术战略的重要体现，可能影响投资者对企业的预期。一方面，高TFS可能被视为企业在热门技术领域的积极参与，具有一定的合法性和稳定性，从而获得投资者的青睐；另一方面，过度的技术相似性可能引发对企业竞争优势可持续性的担忧。

假说2a：TFS与企业市场绩效间存在倒U形关系。

假说2b：在其他条件相同的情况下，较低TFS企业的市场绩效低于较高TFS企业。

从竞争同构理论和幸存者原则来看，大企业在资源和能力方面具有优势，更有可能在技术多元化方面与行业保持一致。大企业通过紧密匹配行业的技术多样化模式，有望在创新绩效方面获得提升。然而，大企业也具有更强的风险容忍能力和丰富的资源禀赋。这使得它们有能力探索小众技术领域，通过在低密度技术领域的创新活动，实现差异化竞争。在这种情况下，大企业可能从低TFS中获得更多的创新绩效提升机会。一些大型科技企业在新兴技术领域的早期布局，往往是通过在小众领域的探索和创新实现的。

假说3a：大企业的创新绩效从高TFS中受益更多；

假设3b：大企业的创新绩效从低TFS中受益更多。

松弛资源被定义为“总资源与总必要支出之间的差额”，存在三种松弛资源：可用松弛资源、可恢复松弛资源以及潜在松弛资源，能够为企业提供风险缓冲，保护企业的技术核心免受外部冲击，并为企业创造新的投资机会。在经济不景气时期，拥有丰富松弛资源的企业能够继续维持研发投入，而不会因短期业绩压力而削减关键技术项目。对于低TFS的企业，由于其技术战略偏离行业主流，面临较高的风险，因此可能更需要松弛资源的支持来应对不确定性。而高TFS的企业在技术战略上与行业较为一致，风险相对较低，可能不需要过多的松弛资源。

假说4：当企业拥有较高的松弛资源时，TFS对创新绩效的正向影响将减弱或消失。

研发投资是企业提升创新绩效的关键因素之一。它不仅能够直接促进企业内部知识的转化和创新，还能够增强企业吸收外部知识的能力。在技术密集型行业中，企业的研发投入往往决定了其在技术创新方面的竞争力。高TFS的企业在研发投资过程中，能够更好地利用行业内的知识溢出效应，实现研发投资的高效回报。然而，随着研发投资的增加，企业吸收能力的提升速度可能逐渐放缓，导致边际收益递减。相反，低TFS的企业在研发投资初期可能需要积累一定的技术能力，才能实现创新绩效的提升。

假说5a：在高TFS的情况下，研发投资对创新绩效具有正斜率、倒U形影响；

假说5b：在低TFS的情况下，研发投资对创新绩效具有正斜率、U形的影响。

被解释变量： 创新绩效 采用原始专利计数和引用加权专利计数两种方法来衡量企业的创新绩效。原始专利计数反映了企业发明活动的数量，而引用加权专利计数则考虑了专利的重要性和影响力。通过这种方式，能够更全面地评估企业的发明能力。 市场绩效 使用企业年末市场-账面价值比的自然对数来衡量企业的市场绩效，这一指标综合考虑了企业的市场价值和账面价值，能够反映投资者对企业未来发展的预期。

核心解释变量：技术足迹相似性（TFS）通过计算企业专利分布与行业专利分布（不含焦点企业）之间的相关性来衡量TFS。具体公式为：

1.基准回归

TFS对企业创新绩效具有显著的正向影响，系数为0.632（p<0.01）。这意味着，在控制了技术多样化等因素后，企业技术足迹与行业越相似，其创新绩效越高，证实了TFS在提升企业发明能力方面的重要作用。研究发现TFS对市场绩效的影响为正向线性关系，而非倒U形关系，表明企业技术足迹与行业的相似性越高，其市场估值越高，不存在市场绩效先升后降的倒U形趋势。假说2b得到了支持，即极低TFS企业的市场绩效低于极高TFS企业，这与整体的正向线性关系相符。

2.企业规模的调节作用

企业规模与TFS的交互项系数为负，这意味着大企业的创新绩效从低TFS中受益更多。与小企业相比，大企业在技术足迹偏离行业主流时，能够展现出更高的发明能力。这一结果与传统观点中大企业更倾向于技术多样化的观点有所不同，揭示了企业规模在TFS创新绩效关系中的独特调节作用。

3.松弛资源的调节作用

对于可用松弛（短期资产减去短期负债），结果显示其与TFS的交互项系数为负，表明高TFS且高可用松弛的企业创新绩效较低。然而，对于吸收松弛（SGA费用）和潜在松弛（债务-权益比），未发现显著的调节作用。这说明，企业在管理松弛资源时，需要根据自身的技术战略和TFS水平进行合理配置，以实现创新绩效的优化。

4.研发投资的调节作用

TFS与研发投资之间存在显著的交互作用，且研发投资的平方项系数在不同TFS水平下具有不同的符号。在高TFS情况下，研发投资对创新绩效具有正斜率、倒U形影响；在低TFS情况下，研发投资对创新绩效具有正斜率、U形的影响，表明TFS能够显著改变研发投资对创新绩效的作用路径，企业在制定研发策略时应充分考虑自身的TFS水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