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来自医疗行业战略智库,部分内容来自亿欧网
【导读】纵观近几年互联网医院的蓬勃发展,我们发现其存在“三大辩论”①互联网医院方兴未艾,其监管之路又将何去何从?是加强监管还是自由发展?②互联网医院的轻模式和重模式,哪一种更适应市场的发展?③发展之路上,是百花齐放更美好还是一枝独秀也为春?以及实践中的“四大痛点”I硬件条件缺失II运营人才匮乏III线下布局遇阻IV医患资源不匹配;最后,要想成功布局互联网医院,需要弄清楚“十大问题”(1)为什么要建互联网医院?(2)怎么拿到互联网医院的牌照?(3)建互联网医院需要多少钱?(4)建什么类型的互联网医院?(5)什么样的医院适合作为线下依托?(6)建几家互联网医院?(7)去哪建互联网医院?(8)找谁来当互联网医院的院长?(9)患者源从哪来?(10)谁来买单?
在2016年即将结束之际,互联网医院“情理之中、意料之外”地成为互联网医疗下半场的小高潮。各路豪杰直扑互联网医院的战场。
通常互联网医院有两个前提:一是能够提供线上线下闭环服务,二是可以实现跨区域连接。一开始只是微医、好大夫、阿里健康、春雨这样的“互联网医疗准巨头”型选手入场,而后延伸到更多信息化公司、药企、医药电商公司等。再如今我们看到越来越多有一定医疗资源背景的公司在摩拳擦掌。而另一方面,互联网医院的政策条件尚未齐备,各省市也是按照当地的情况进行审批。这实际上形成了一个小窗口期。参照医药电商的发展历史,如果能在相关政策出来之前就已经完成互联网医院的建设,那么极有可能成为首批被政策认可的互联网医院。所以,大家纷纷希望抢占这一赛道。
互联网医院的“三大辩论”
国家卫生计生委2016年8月发布的统计数据显示,截至2016年6月底,全国医疗卫生机构数达98.9万个。医院数量2.8万个,与2015年6月底比较,增加1804个;公立医院12958个,民营医院15303个,与2015年6月底比较,公立医院减少380个,民营医院增加2184个。基层医疗卫生机构92.7万个。
同一天卫计委发布的另一组统计数据则显示,2016年1-6月,全国医疗卫生机构总诊疗人次达38.5亿人次。医院诊疗人次达15.7亿人次,同比提高6.1%;其中,公立医院13.8亿人次,同比提高4.6%;民营医院1.9亿人次,同比提高18.5%。基层医疗卫生机构诊疗人次21.4亿人次。
从以上两组数据的对比中可以看出,2016年1-6月,医院以占医疗机构3.0%的规模承担了全国40.8%的诊疗人次;占比超过93.7%的基层医疗机构仅承担了约55.6%的诊疗人次。这其中,平均每个公立医院诊疗人次达10.6万人次,每个民营医院的诊疗人次达1.2万人次,公立医院的诊疗人次约为民营医院的8.8倍。
公立医院的负担之重,从这些数字上可以窥见一斑。
近年来,促进医疗资源下沉、推进基层医疗、分级诊疗越来越受到重视和关注:2014年8月16号,国家卫计委颁发了《国家卫生计生委关于推进医疗机构远程服务的意见》;2015年9月,国务院办公厅印发了《关于推进分级诊疗制度建设的指导意见》。得益于政策反哺,远程医疗进入快速发展时期,互联网医院作为其发展的一种形式,也迎来了爆发元年。互联网医院作为一个新兴事物飞速发展背后,也带来了关于发展路径的“三辩”。
NO.1加强监管VS 自由发展
互联网医院的本质,依旧是医院。医院作为医疗行为中必不可少的一环,其相关发展规范已经十分成熟,但是互联网医院方兴未艾,其监管之路又将何去何从?
其一,加强监管。监管派所持有的观点是,医疗作为一件关乎国计民生的事情,互联网医院作为医院参与整体诊疗环节,必须受到严格的监管。然而事实上,现在市场上并没有明确定义什么是“互联网医院”,也没有互联网医院发展可以遵循的制度规范等公文。
其二,自由发展。自由派所持的观点则为,互联网医院作为一个新兴的事物,应当拥有自由发展的空间,如果还跟以前一样被严格监管,就无法达到改革所想要取得的目的。
双方各执一词,于是该不该管?该怎么管?
NO.2轻模式VS重模式
互联网医院的轻模式与重模式具体又细分为两种不同的切入方向。
其一是规模的轻与重。约35家互联网医院中,大多数是一家企业“认领”一家互联网医院,但是其中的17家互联网医院却同属微医旗下。规模的轻,好处在于精;规模的重,好处在于多。两者孰优孰劣?
其二则是模式的轻与重。模式的轻与重主要在线下部分,互联网医院并不能脱开医院而独立发展,那么医院又从何而来?轻模式者多数是选择和医院合作,牺牲对线下部分的控制力来节省成本;重模式者则是选择自建线下医疗机构,以高成本来换取稳固的线下支撑。
轻模式和重模式,哪一种更适应市场的发展?
NO.3一枝独秀VS协同发展
存在即合理。现在人们赋予互联网医院的发展模式是希望通过这一环节的补充打通患者问诊、就医、服药、保险的商业闭环,这样庞大的工程量显然并不是一家企业可以负担得起的,于是大家多数倾向于抱团作战。抱团之中,有几家企业联合构建小的闭环,也有希冀做平台将市场包圆。前者有利于在后续的市场中建立壁垒巩固竞争优势,而后者则有助于通过抱团反推政策发展。
百花齐放更美好还是一枝独秀也为春?
互联网医院的“四大痛点”
好大夫在线与银川市政府共建的银川智慧互联网医院开业,让互联网医院在年末又火了一把。今年全国互联网医院扩充至近40家。走过流量、资本红利期的移动医疗涅槃转为互联网医院,尽管涌入的玩家众多,玩法不同,但政策变幻、线下构建难度大。互联网医院依然在高墙之内。
痛点一 硬件条件缺失
2016年被称为“互联网医院的爆发元年”。不久前,银川智慧互联网医院正式开业。巧合的是,几乎同一时间,微医旗下第17家互联网医院落地银川贺兰县。根据腾讯研究院、动脉网联合发布的《2016中国互联网医院白皮书》(以下简称“白皮书”)显示,截至2016年11月,全国互联网医院数量已经扩充到36家,其中31家集中在今年开业。
互联网医院作为移动医疗新模式,不管是相关概念、监管标准还是医保接入都处于缺乏阶段。香港艾力彼医院管理研究中心主任庄一强曾表示,互联网医院的概念有一定滞后性,互联网医院相继出现,目前已经不能用传统医院的概念去苛求。“传统线下医院是提供诊断、治疗等服务的场所,互联网医院的概念已经打破了‘场所’的限制,如果还按照这个标准来衡量,目前的互联网医院都算不上是真正意义上的医院”。
医疗战略咨询公司Latitude Health合伙人赵衡也表示,目前拥有远程会诊标准,但互联网医院即普通的问诊至今没有明确标准,互联网医院必须在线下拥有或者合作实体医院,才可以在线上开展业务。赵衡认为,互联网医院不过是市场的过渡形态,难以成为未来发展的主流模式。“以互联网医院为外衣的远程问诊还处于早期发展阶段,主要受制于线下医疗体系的变革,只有基础医疗体系获得了强大发展以后,远程问诊才有大发展的可能性”。
另外,医保接入也是互联网医院要突破的障碍。复旦大学医院管理研究所所长高解春曾表示,目前医保实行总额预付,且医保资金并不宽裕。因此,对互联网医院来说,医保能不能给一定的额度,是发展的关键。据了解,当前只有乌镇互联网医院实现了医保系统接入,其他地方很难复制。好大夫在线CEO王航表示,互联网医院想接入医保,一般需正式运行一年后才能具备相关资质,银川智慧互联网医院离接入医保还有段距离。
痛点二 运营人才匮乏
互联网医院突然兴起的原因,不外乎移动医疗企业迟迟不能盈利变现的焦灼,互联网医院成为移动医疗集体探索的新路径。想要成功运营互联网医院,需要经历前期复杂的资质获取过程。在取得《医疗机构执业许可证》、医师执业许可证、多点执业备案等,保证互联网医院的合法性,同时还要有强大的IT能力,能够实现流畅视频会诊,精确分诊、电子处方等。当然也要从技术方面保证信息安全和隐私不被泄露;最后,要有全职专业的服务团队。
目前,各家互联网医院拥有较强的专业医生团队。截至2016年12月,微医平台上已经有7200组专家团队,同时有全国1.2万人的团队助理帮助患者做精准匹配。在好大夫在线银川智慧互联网医院中,完成多点执业备案手续并在智慧互联网医院合法执业的医生已达到1万人。
与传统公立医院不同,互联网医院最终的目的是实现盈利。因此,除了上述基本运营资质获取和专业医生外,互联网医院需要有管理人才进行商业化运作从而实现盈利。据了解,目前互联网医院的院长绝大多数都是由医生或实体医院院长担任,只有少数互联网医院拥有专业管理人才。乌镇互联网医院院长张群华来自华山医院普外科,早在十几年前学习过MBA的课程,有一定的管理思维加上两年多时间对互联网的学习,目前已将医生和互联网两个专业融合。39互联网医院院长是北京大学第一医院教授、美国心脏学院院士霍勇,执行院长是原辉瑞中国PCBU市场总监庞成林。庞成林表示,互联网医院院长是对医院、医疗、医药、互联网技术和运营都要有深刻理解的复合型人才,设立院长和执行院长并行机制,互相作为补充。而好大夫在线和康康慢病互联网医院则都还没有确立院长一职,现在只有运营负责人。
但是,不管是医生还是线下公立医院院长运营概念相对淡薄,互联网医院想要实现盈利仍需要专业的管理人才,随着互联网医院覆盖面积不断加大,此类管理人才的需求会越发明显。
痛点三 线下布局遇阻
互联网医院必须在线下拥有或者合作实体医院,才可以在线上开展业务。因此,线下医院的布局将成为互联网医院重点发展领域。
在线下布局上,39互联网医院走的是收购路线。朗玛信息斥资1.55亿元买下贵阳市第六人民医院66%的股权,近期又拟募资6.5亿元用于贵阳第六医院的扩建。当然,这种收购模式只有少数的产业资本背景有足够经济实力的公司才能涉及。与39互联网医院不同,好大夫在线银川智慧互联网医院为一家互联网医院“覆盖”多个分诊中心模式,即与全国的医疗机构合作,将需要线下操作的检验检查、手术分配到患者身边的医疗机构,由专家指导当地医生完成,借此,互联网医院辐射范围将扩展至全国。不过,将大量各城市、区县的实体医院作为线下接诊中心的同时,还要打通线上医生诊疗方案与线下接诊中心无缝对接,这对于智慧互联网来说存在一定难度。
除上述两种方式外,与公立医院合作的方式更普遍一些。对于顶级三甲医院来说,本身不缺患者,医疗服务能力有限,合作参与度较低。相反,普通公立医院服务量尚未饱和,它们的合作意愿可能会更强,但品牌效应不足。目前和各互联网医院达成合作的三甲医院一般是三甲里中等或中下等的医院。
PPP模式是由政府和公司共同成立一家医院管理公司。例如,乌镇互联网医院所隶属的乌镇互联网医院(桐乡)有限公司由挂号网占90%的股份、桐乡市国有资产监督管理委员会和桐乡市城市建设投资有限公司间接持股10%设立。PPP模式也存在一定风险,如果在产权方面没有搞清楚,政府如果认为试点效果不佳,收回资质,企业将可能面临承受所有的损失。
痛点四 医患资源不匹配
线下医疗机构承载着互联网医院网上患者能够在当地接受治疗的重要作用。从理论上来说,互联网的服务能力是可以覆盖全国,但实际上部分患者在网上咨询后需要到线下实体医疗机构治疗的时候恐将会出现不匹配的情况。好比北京妇产医院对于妇科疾病的治疗更具权威性,北京地坛医院对传染病治疗更加权威,民营医院更是专科性质为主。业内人士认为,这种情况下,患者与线下医疗机构的匹配成为另一难点。
微医已经落地的17家互联网医院均与当地政府、卫计委紧密合作,主要线下依托均为合作医院。比如在乌镇医院基础上建立了乌镇互联网医院;在甘肃省第二人民医院的基础上建立了甘肃互联网医院;在宁夏医科大学总医院的基础上建立了宁夏互联网医院等。这种情况下,患者在线上咨询后需要到线下实体医院进行检查治疗,如果该患者所在地不是与微医有合作的区域,该患者在哪个医疗机构接受互联网医院医生治疗成为患者需要考虑的问题。另外,好大夫在线所设想的在全国范围内设立接诊中心,将合适的患者分诊到当地合适的接诊中心,这些接诊中心包括基层医院、民营医院等。如果患者需要得到妇科治疗,而该患者就近的接诊中心为皮肤科专科医院,该如何进行分诊成为运营者需要考虑的问题。
布局互联网医院的“十大问题”
说了这么多,到底如何建一家互联网医院呢?
第一个问题:为什么要建互联网医院?
诚然,远程医疗是中国未来发展的趋势,国家层面在大力推动分级诊疗、家庭医生等相关政策,美国也有一定的发展经验可以借鉴。但对于企业来说,这些还不足以成为建设互联网医院的充分条件。
从现有的经验来看,大多数互联网医院的建立都和公司既定的战略发展相契合。如好大夫做互联网医院的初衷是盘活平台上优质的医生资源,并实现自身收入的指数级增长。康康慢病互联网医院则是联手上市药企以岭药业,通过构建慢病服务闭环从源头抓住核心患者。医诺CEO于志国做过军方三甲医院副院长,也分别做过二级综合、三级综合和三级专科医院的院长,曾在北大就读EMBA,未来希望创立独立品牌的中西医馆。他的想法也具有一定代表性,“我们现在有线下的门诊部,加上互联网医院的布局之后可以提升服务半径、完善诊后的健康管理”。
百洋集团创始人付钢是这样解释做菩提云医院的初衷:顶级大医院的虹吸效应使得医疗资源分布不均的现象愈发严重,如果想要解决这一问题就需要实现“三医分化”,即医院、医生、医院信息系统三者分离,这就需要第三方的商业公司来承担布局医院信息化的使命。目前菩提医疗对于医院的信息化建设都是免费铺设,百洋集团可以通过产业化布局消化大部分的投入成本和进行变现,“这不是一般互联网公司能做的事”。
微医的布局似乎更为长远,已经聘用了国际顶级的AI人才,并且在硅谷设立相应的团队。不难想象,未来如果全国微医互联网医院形成一张大网,按照目前微医对外表述“可以实现数据互通”的效果来看,未来微医很有可能会在人工智能方面有所突破。最直接的应用就是“智能分诊”。但这样的做法也不是没有阻碍,如何从医院处获得更多的结构化病历?是否有足够的病历数量来“训练”人工智能?这些都还是待解决的问题。
第二个问题: 怎么拿到互联网医院的牌照?
你可能要失望了,事实上并没有这样一个牌照。从目前超过40家互联网医院的情况来看,要么是通过PPP模式和政府达成共识;要么是自己建了平台,冠以“互联网医院”的名字。医诺CEO于志国表示,现在部分省市的工商部门可以审批带有“互联网医院”字样的公司,如广州、乌镇、海南、海口、银川、贵阳、黑龙江、山东、西安、河南等。“我们准备先拿到工商部门的执照,再向卫计委申请。”
前期平台标准不一可以理解,而现在互联网医院的新标准已经在制定当中,新入局者最好按照现有的默认标准来建设。主要是三个建设互联网医院的前置条件。
首先,必须取得《医疗机构执业许可证》,即你必须得有一家医院。好大夫自建的医疗机构,其许可只能用于线上诊疗;而一般医院拿到的医疗机构执业许可证是线上线下诊疗可以通用的。想拿到后者可以参考的方式是和医院合作,挂靠医院取得资质,如微医宁夏互联网医院。此外,还需要有医师执业许可、多点执业备案等,保证互联网医院的合法性。当然,还需要注意各省市之间不同的规定。例如,好大夫的银川智慧互联网医院中,完成多点执业备案手续并在银川智慧互联网医院合法执业的医生已达到1万人。但在邀请知名儿科医生崔玉涛到银川多点执业的时候遇到了些麻烦,因为北京允许医生有5个执业点,而银川只允许3个。
其次,必须有强大的IT能力,能够实现流畅视频会诊,远程病例资料有效传输,精确分诊、电子处方等。同时必须从技术方面保证信息安全和隐私不被泄露。廖杰远表示微医的平台是按照公安部最高安全等级要求做出来的,现在微医的数据中心是除了支付宝之外,第二个有网监直接派驻警务室的数据中心。
第三就是有全职专业的服务团队,协助医患沟通,做整个的服务流程和质量控制。这也是廖杰远最为看重的微医核心优势之一,廖杰远表示,截至2016年12月,微医平台上已经有7200组专家团队,同时有全国1.2万人的团队助理帮助患者做精准匹配。
确定三个条件都能达成之后,你还要找到当地政府愿意支持你的原因,能否通过一个互联网医院把一个地区的政策管理、卫生体系和社保体系打通,实现各县市医院的网上问诊?这可能会决定当地政府是否同意审批。如果这些问题都解决了,那么核心问题来了,到哪里去找谁来审批呢?对此我只能说,请重点关注参加各互联网医院成立仪式的领导们。
第三个问题:建互联网医院需要多少钱?
互联网医院的模式有轻有重,投入方向有所不同。比如好大夫在线和康康慢病互联网医院,为了能够有医疗机构的资质,专门向有关部门审批了一家医疗机构。不过他们的医疗机构更准确的说法其实是“运营中心”,里面没有大型的医疗设备和病床。粗略估算起来,建设这样一个互联网医院投入应该几百万就够了。
微医的重投入则体现在技术层面,建设这一套互联网医院的花费大概在2.7亿元,其背后有500名工程师支撑这一体系。所以微医在落地宁夏互联网医院的时候,前后只用了10天左右的时间,这一方面得益于宁夏地区的医院之间本身已经形成了一定的数据互通,另一方面得益于微医已经固有的技术架构,能够很快接入到宁夏互联网医院,所以单个互联网医院建设的边际成本大幅降低。但是从39互联网医院的经验上来看,朗玛信息斥资1.55亿元买下贵阳市第六人民医院66%的股权,近期又拟募资6.5亿元用于贵阳六院的扩建。从这样的线下投入来看,确实不是一般公司能够玩的起的。
第四个问题:建什么类型的互联网医院?
目前的互联网医院中大家普遍针对的是“复诊患者”,其中更有一定比例是“专科互联网医院”,比如39互联网医院的疑难重症。目前我知道的还有精神专科、肿瘤专科的互联网医院也在筹建当中。这主要有两点判断参考:一是要判断自己的优势适合建立什么样的互联网医院,二是要明确建立互联网医院的目的。整体来看,慢病和重症的确是两个主要的方向。庞成林认为:无论是专科或是综合,无论是轻问诊、复诊或是疑难重症二次诊断,无论是院前急救、院中诊断或是院后随访慢病管理,把一件简单的事情做到极致,都能够有机会做出成绩。就像在美国,无论是大城市的大医院、小城市的小医院,还是非公立诊所、护士中心、康复中心,都有做到在该领域全美排名领先。
第五个问题:什么样的医院适合作为线下依托?
对于没有医院资质的公司来说,只有三条路可以走:自建,收购,合作。自建理论上需要比较大的投入,但好大夫在线走了一条小成本的自建方式,即自己建立一个民营的医疗机构,这样的好处是受到来自政府层面地约束会小一些,难点在于如何建立一套行之有效的模式说服当地政府,进行“特事特办”。第二种情况是收购,目前只有少数的产业资本背景的公司才有收购的经济实力。39互联网医院就是把贵阳六院收购之后,再进行改制。第三种比较普遍的情况是,和公立医院进行合作。对于顶级三甲医院来说,你必须能提高他们原有工作的效率,带来“优质”患者,否则他们的合作参与度可能会非常低。对于服务量尚未饱和的普通公立医院来说,合作意愿会更强,但品牌效应不足。前文也提到,当前流行的PPP模式的做法也存在政府收回资质,企业承受所有损失的风险,而且公立医院的使命是要服务最基本的公共卫生,这可能导致公司没有办法在有巨大溢价的细分领域做深耕。
第六个问题:建几家互联网医院?
理论上,互联网的服务能力是可以覆盖全国。实际上看,39互联网医院还有一个“兄弟”叫贵州互联网医院,微医集团旗下则已经建立了17个互联网医院。曾明发的观点是:建立一个互联网医院就好。“我认为互联网医院不应该每个省都切入。把一个点做透就很不容易了,面铺广了之后很难精细化运营。一不小心就容易成了烂尾工程。”
那为啥要还有人选择建立另外的互联网医院呢?庞成林的观点是,两家互联网医院所服务的人群和运营体系完全不同,所以需要两套班子来搭建。贵州互联网医院的落脚点是社区卫生站,主要是解决慢性疾病管理和简单的疾病,而39互联网医院针对的是疑难重症,需要进行精确的分诊和会诊。廖杰远则考虑到医保报销的问题,“四川已经开始医保报销的试点,未来很有可能成为主要的支付方之一”。
第七个问题:去哪建互联网医院?
截至2016年12月,全国已经有超过40家互联网医院。其中,广东、浙江、贵州是互联网医院落地较多的省份。那么新入局者应该选择什么样的地点去建立互联网医院呢?最主要的考量有两个:一个是自身资源,另一个是当地政府的支持力度。像乌镇互联网医院、荔湾七乐康互联网医院、39互联网医院、菩提医疗云等绝大多数都是因为筹建公司自己的主要资源都在当地,比较容易操作。
另外像好大夫的银川智慧互联网医院、四川微医互联网医院等建立的主要原因是当地政府的大力支持。“四川省政府把2万平米的院区交给微医,现在已经被建设成四川医师的多点执业中心、四川家庭医生的技术支持中心,跨学科的会诊中心”。廖杰远如是说。四川的特殊性在于,四川省省长尹力是原卫生部副部长,国家食药监局的副局长,因此他对于互联网医疗的理解相应会更加深刻。当然其他地方也有很好的政策环境,比如贵州。
庞成林认为,“现在的互联网医院是百花齐放,各自探索,在哪里都有成功的可能,需要结合对方资源优势去考虑,有的地方你想去也未必去的了,需要你的优势和当地资源匹配”。
第八个问题:找谁来当互联网医院的院长?
建立互联网医院必须有专业的医生和有医院管理能力的人才,要能够把线下服务的场景和逻辑理顺。目前互联网医院的院长绝大多数都是医生,部分还有实体医院院长经验。乌镇互联网医院院长张群华:我曾经也困惑过,毕竟医生和互联网是两个专业,能不能有很好的融合,后来发现,其实医生的学习能力很强,我学习互联网也两年多了,我自己也是早在十几年前就已经学习MBA的课程,有一定的管理思维。
还有一些地方是院长和执行院长并行制度,比如39互联网医院的院长是北京大学第一医院教授、美国心脏学院院士霍勇,其执行院长是原辉瑞中国PCBU市场总监庞成林。好大夫和康康慢病互联网医院则都还没有确立院长一职,现在只有运营负责人。曾明发表示,“我们是一个工程项目,在贵阳主要做慢病整体的管理,不涉及医院层面复杂的建设,只要有专业的医生,能够开药就可以了。”
第九个问题:患者源从哪来?
患者来源可以分为线上来源和线下来源两个层面。例如,微医依靠挂号网的资源可以获得一部分线上流量,2016年11月微医的日均UV(Unique Visitor独立访问者)约80万,其中移动端流量占比约80%。
更大的想象空间来源于线下。乌镇互联网医院和39互联网医院的做法是,从签约的地方医院往上推患者。“39互联网医院的患者来源主要是几个方面:县域医院的会诊、贵州互联网医院的导流、百度等多渠道的导流等”。据庞成林透露,现在39互联网医院运营半年服务的患者量有700多例。相对的,凭借全国布局,廖杰远透露微医每天服务3万患者,其中6000-8000例的会诊患者在乌镇互联网医院上被服务。
第十个问题:谁来买单?
目前自费仍然是主流,39互联网医院每次重症二次意见的收费在2000元,目前全部由患者承担。此外,公司也已经逐渐编辑出病人的病历、随访资料、专家会诊影像等,每个月到基层医院播放20-30场,供医生学习,这方面未来也会有潜在买单方出现。
除开自费,中国的医保政策也在逐渐放开。廖杰远谈到,“四川发改委和卫计委已经发布了《关于制定互联网医疗服务项目价格的通知》,对互联网医院的各个科目做出了详细定价,同时把四川微医互联网医院作为医保的第一个试点。这应该是全国目前为止第一个医保支持的互联网医院。”此外健康险也是微医在尝试的一个部分,“去年的10亿营收中有近60%是健康险创造的。”平台上的数据也有一定价值,比如通过大数据分析的服务为药厂和科研单位提供支持等。
政府的补贴也是一个潜在的买单方。政府现阶段在大力推进家庭医生的落地。2016年6月,国务院医改办、国家卫生计生委、国家发展改革委、民政部、财政部、人力资源社会保障部和国家中医药管理局共同发布了《关于印发推进家庭医生签约服务的指导意见的通知》,明确提到“家庭医生团队为居民提供约定的签约服务,根据签约服务人数按年收取签约服务费,由医保基金、基本公共卫生服务经费和签约居民付费等方式共同分担。”微医就是看准了这一市场。
2016年的互联网医疗像过山车,各种热捧的概念逐渐回归实际。互联网医院本是各家回归落地之举,如今也有“炒作过度”之嫌。所以现在还想入局的创业者要想明白这个问题,不要因为媒体或资本的追逐就贸然进入。如果确定全力以赴,那么你唯一需要的就是抓紧窗口期、有效行动,毕竟当环境一片混沌,信息不明确的时候,还是要靠自己去摸索出一条最合适的路径。
备注:参考了各大媒体针对目前活跃在互联网医院市场上的几家公司负责人:微医集团创始人廖杰远、好大夫在线创始人王航、39互联网医院执行院长庞成林、乌镇互联网医院院长张群华、康康慢病互联网医院创始人曾明发、百洋集团创始人付钢,以及想要加入互联网医院战局的医界老兵医诺CEO于志国等的采访,在此一并感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