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裕企: 拍着就是活着
青山裕企(Aoyama Yuki),1978年生于名古屋市爱知县,现居东京,2005年从筑波大学心理学专业毕业,2007年以一组女子中学生的摄影作品获得了2007年“佳能写真新世纪”优秀奖,将当时的主题做了进一步深化后,他将自己新拍摄的一些作品集结成册发售——这本女子中学生写真集,获得著名漫画家动画人《EVA》的制片人贞本义行的大力推荐,一度排上了Amazon书籍综合榜的第3名。
2009年11月1日,他的第一本摄影集《SOLARYMAN》面世,同样有关于制服,却将焦点从少女身上转移到了身着千篇一律的西服,枯燥乏味的中年职人身上。
此后他又陆续出版少女写真《SCHOOLGIRL COMPLEX》《思春期》《绝对领域》等。他照片中少女的体态和局部的特写,无不散发着一股青春期的蠢蠢欲动。
首先非常感谢青山先生能够接受我们的这次专访。
“少女写真家”是外界对您比较统一的定位,您拍摄过众多少女,那么在您看来,“少女”都具备哪些特质?您如何引导模特展现自己的特质?
人的生长是从小孩到大人的过程,少女的话,正好处于大人和小孩之间,刚好处于一个非常暧昧的时期,同时具备一些很不稳定的特质。
每个少女都有她独特的魅力,这些魅力是我在和模特见面沟通之后,所决定展示的特质。比如有一些少女很漂亮,但是在沟通过程中,你会发现她身上其他很多的魅力,所以,良好的沟通,会直接帮助你引导模特去展示自己的特质。
大部分人像摄影都会展示模特的面部,而您的《思春期》《绝对领域》等作品主要以局部摄影为主,被拍的少女少有露脸的。这是出于怎样的考量?
有两层意思,一层是从我本身出发,我拍摄的是我少年印象中那些少女的影子。我少年的时候比较害羞,也不善于沟通和表达,即使我对女生抱有很大的兴趣,也是羞于去和她们沟通的。即使有时候两个人的眼神对在一起,我也会害羞的赶紧看到别的地方去。其实我少年时代对于少女的遐想,并不是集中在了脸部,而是在身体的局部,可能是头发后面,也可能是腿,我只是想把我的这种心境拍摄出来,所以才用了这样的拍摄方法。
第二点的话,如果直接拍摄面部的话,会很容易把一个人的气质完全展现出来,但是我想拍摄的并不是一个很具体的人,而是整个女子高中生群体,所以我并没有把脸部放出来。同时因为没有拍脸,读者在看的时候,其实是可以引发他们自己想象的。因为有脸的话,你会直接判断这个女的是不是我喜欢的类型,但是如果没有脸的话,其实遐想的空间就会很大。
男性摄影师去拍摄女性,会或多或少的掺杂本能的一些欲望和感情,就比如你拍摄一个女孩,你会产生很想和她交往的感觉。但是你拍摄富士山,猫就不会有这样的感觉。我对于女孩还是很羞涩的,虽然我现在可以熟练的拍摄,但是我会把接触女性和拍摄女性分开。比如筱山纪信和荒木经惟,他们都是和模特本身产生很强的联系,所以他们的照片会有很强的冲击感,但是我的照片是和他们的作品相反,更像是一个陌生人一般的拍摄。
您认为您的少女写真作品里有性暗示的意思吗?您的作品也受到过质疑,甚至有人说你“变态”,您怎样看待这些评价?
我想表达的是我少年时期对于女性的一个印象,在那个阶段,还是不懂得两性关系的时期,但是男生总会天生对于女性有一种好奇在里面。现在我们在看作品的时候会联系到性,是因为我们已经了解了性,但是在那个时候,我们还处于无知和暧昧的阶段,也并不了解两性之间的事情,只是单纯的幻想。
“变态”一词在日本也是语气很强烈的一个词汇,但它其实是一个属于日本文化的词。日本受到动漫文化的影响比较重,在漫画里面为了夸大人物形象,都会有变态的特质。如果把漫画和我的作品放在一起去比较的话,说变态也是可以理解的。
我的作品因为没有脸,只有局部,严格来说,是有一个虚掩的性幻想的门,如果门是全开的话,就变成了一个18禁的作品了。
您在拍摄过程中会遇到什么样的困难?您怎样解决它们?
现在我去找模特拍摄的话,会比较容易,但是以前我需要到处委托别人,或者拜托别人帮我寻找模特,有时候我也会通过一些网络社交平台请到一些模特,因为我拍摄的是局部而不是她们的整体,有时候这些模特会觉得我很失礼,但越是困难,越容易产生好的作品,所以我会一直努力,把我的这种心态传递给模特和读者。
很多摄影爱好者会将您与筱山纪信等其他写真类的摄影师放在一起做比较,您对这种比较有什么看法吗?
我觉得筱山纪信在日本是非常非常大牌的摄影师,就如同在云端的人一般,能把我和他放在一起去比较,我觉得非常抱歉,但又非常光荣。
从2007年作品被大家熟识到现在的十年间,您有没有发现摄影圈有什么比较大的变化?
十年前我出版一本只拍摄局部的写真集是一个很奇怪的现象,但是现在拍少女写真的人多了,使用局部拍摄来表现的手法也多了,这样看起来就不会显得很怪异了。
聚焦职人的《SOLARYMAN》算是您比较特殊的一部作品吧。当时怎么会想到去拍摄这些职人呢?以后是否会进行更多少女写真之外的拍摄?
在我拍摄初期,其实我就一直在拍一些跳跃的照片,我以前会拍自己跳跃的照片,虽然我并不是很喜欢自己的外貌,但又很喜欢看自己跳的照片,因为这样看起来很好,这是我拍摄这个系列的一个契机。
另一个契机是06年的时候,我的父亲去世了,我的父亲是一个工薪阶层,在日本,工薪阶层是一个不是很被重视,也没有什么特点的阶层。在日本,如果一部电车里面坐满了穿着西装的工薪阶层是一个很常见的画面,但在中国的话,就是很罕见的一个画面了。
在我父亲去世之前,我也认为工薪阶层是一个很无聊很没有特点的阶层,但是在我父亲去世后,我从他同事那里了解到了很多他工作时候的事情,那是我第一次知道我父亲的工作内容,我突然觉得我父亲一下变得很帅,所做的事情也很有意义,这和我以往的观念形成强烈的反差。再加上前面说到的,跳跃的照片很好玩,如果让工薪阶层去跳的话,看起来也应该会很好玩,所以我就决定了这样的拍摄主题。
我现在还是以少女和工薪阶层作为主要拍摄对象,这两类人在日本都是很普通的人群。如果还要拍摄其他内容的话,应该也是在日本的普通人。虽然拍摄少女和工薪阶层已经拍了十年了,但是我觉得应该还有更多的东西可以诠释出来,所以我之后还会继续拍摄下去,但是我也会去寻找其他的拍摄对象。
摄影师之外,您也做导演。您认为电影摄影和其他摄影的最大区别在哪里?导演电影的经历对您之后的摄影创作有什么影响?
动和静是照片和电影最大的区别,同时,照片的因素是可以去控制的,不管是时间也好、光线也好、沟通也好都是可以当场去做的,比如在拍摄中突然下雨了,就可以转而去拍摄一些雨中的照片。但是电影的话就比较困难,比如要下雨的画面,晴天就没办法去拍摄了。天时地利人和都要考虑,这样就很不好去控制。这是我觉得电影和摄影的最大区别。
图片动起来就是影像,反之就是图片,我觉得电影中的某些瞬间非常有意思,我会尝试把电影中的某一帧画面拍摄成照片。
摄影在您生活中扮演怎样的角色?工作之余您会使用相机拍摄哪些内容呢?
我平时并不会一直拍摄照片。拍摄的时候,是我活着的一种感觉。拍摄工薪阶层的时候,我会回忆起我的父亲;拍摄少女的时候,我会回忆起我少年时对于女性的记忆。对我而言,拍摄就是回忆起一些过去的事情,也就是活着。拍着就是活着!
您平时也会接触到设计界的朋友吗?您是怎么看待设计与摄影之间的 关系的?
我有很多的设计师和插画师朋友。拍摄和设计的关系很密切了,在胶片时代,拍摄出来的照片需要通过冲洗才能展示,而且也不是一个数据化的形式,在设计上就很难使用了。现在的话,照片都是数据化了,设计和编辑也是数据,其实关系已经非常接近了。如果摄影师会设计,或者设计师会摄影都会是非常棒的事情。
最近是否有在中国拍摄创作的打算?您之前也来过几次中国,对中国女孩在您镜头下的表现有什么看法?和在日本有什么区别吗?
近几年我会参与很多演讲会,我希望把日本的少女更多地展示给其他国家的人去看,当然我很希望能够有更多的机会在中国拍摄创作。我这次在上海有拍摄过一次中国女孩,但是我没有在中国进行过太多的拍摄,所以我缺乏足够的了解。在日本的话,因为没有沟通障碍,我会更容易去了解拍摄对象。但是在中国的话,沟通会很困难,但正是因为这种困难,倒是更能拍出一种质朴纯洁的感觉,比起中国的摄影师拍中国少女,我应该是可以更多拍摄出少女的纯洁。
很多中国摄影师都在模仿您的摄影方式,您对这些追随者有什么建议吗?
非常感谢这些朋友,但是这些摄影师所拍摄的照片和我的应该是不会一模一样,我觉得他们应该去研究这种不同,然后去扩大这种不同,最终形成自己的特点。
你的很多粉丝都很狂热,想尽一切办法去收集你的作品,你近期有没有新的出版计划?
17年春天,我会出版新的作品,叫做《猫与大腿》,这个样书是我在日本展览的一个概要,之后我会把所有的展览内容集合进来,到时候也希望能在中国出版?
您是怎样看待社交网络的繁荣给摄影带来的变化呢?
我会把自己的照片发在微博之类的社交媒体上,会有很多人去转发,但是我自己不会主动的去在这些社交媒体上做什么。而且在日本没有一个很专业的平台来推广和展示我们的作品。
照片更容易炒作,但是我不建议过多的炒作,在日本有很多摄影师想要红起来,但是我建议还是去踏踏实实的拍摄,比如拍一个场景,拍很长时间,这样的行为本身就很可能成为话题,而不是通过一组很新奇的照片去炒红自己,这样的方式我是不推荐的。
青山裕企个人网站:http://yukiao.jp
特约编辑:麻小 设计:海边的卡夫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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