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一度的巴菲特股东大会又开始了。可能是疫情之下,巴菲特和芒格没心情讲段子,跟往年比感觉少了不少欢乐。
在大会开始前几个小时,伯克希尔也公布了今年第一季度财报,净利润117.11亿美元,远高于市场预期的57.71亿美元,上年同期为亏损497.46亿美元。用巴菲特的话说,“今年我们是重生了,而且是非常好的重生。”
但这次重生,一个是因为主营业务的业绩回暖,一个是重仓股股价的上涨。换句话说,过去一年伯克希尔并没有因为重仓新公司或收购新业务带来业绩和股价的提升。虽然也投了一些新公司,但放在伯克希尔整个盘子里,可以说显得微不足道。
当被问到为何没有大举买进新标的时,巴菲特说是因为还有找到合适的公司。
股神流传最广的一句名言是:在别人贪婪时恐惧,在别人恐惧时贪婪。前半句说的是什么时候不该买,后半句说的是什么时候该买。
过去一年多,因为美联储史上最大规模放水,使得美股的流动性异常汹涌,贪婪指数持续高升。这也是伯克希尔没有放大招的原因。
贪婪指数和流动性成正比,恐惧指数和流动性成反比。大家都贪婪,意味着流动性增多;大家都恐惧,意味着流动性减少。而流动性的多寡,会直接扭曲企业的估值。
当流动性过剩,股价虚高,巴菲特选择的是按兵不动。但成就股神的显然不是“不买”的时机,而是“买”的时机。
什么时候买入是个科学问题,买入之后能拿多久是个艺术问题;前者更多依靠的是理性分析,分析行业、理解公司,是大部分价值投资者都能学的;而后者则是个手感问题,就算挑中了一只伟大股票,能拿在手里多长时间,真的是因人而异。
当然,在巴菲特看来真正伟大股票是永远也不会卖出的,伯克希尔前四大持仓股中,可口可乐已经持有超过30年了,美国运通持有27年,十大重仓股中仅有的一家中国公司比亚迪,持仓也超过10年了。所以卖出对巴菲特来说根本就不是个核心问题。
最重要的是什么时候买入,即“在别人恐惧时贪婪”。
这次股东大会上,巴菲特说不会根据宏观环境做投资预测,但就伯克希尔而言,过去几十年的一系列封神之战恰恰离不开对宏观环境(流动性)的精准把握。
梳理伯克希尔过去半个多世纪的战绩,几乎所有经典案例都是在美股流动性趋紧的环境下开始买入的。
从1969到1979年,被认为是美股“失去的十年”。道琼斯指数只涨了不到5%,标普500指数更是从104点跌倒了99点。但也正是在这十年,巴菲特通过重仓两家公司让伯克希尔逆势崛起。
一家是《华盛顿邮报》,一家是盖可保险(Geico)。伯克希尔投资这两家公司时,它们都是属于身处熊市同时还有自身问题的公司,但巴菲特认为价格被低估了,看准时机随即出手。到九十年代初,两家公司都为伯克希尔带来了数十倍的回报。都是经典的抄底案例。
某种程度上,美股每一次流动性缩紧都与加息周期有直接关系,而美联储过去40年六次加息,巴菲特几乎都在第一时间表现出了“贪婪”的一面。
1983年到1984年,为了应对超级通货膨胀,里根政府开启了石油危机以来第一次加息周期。而就在1985年,巴菲特推动并投资了刚刚合并的大都会/ABC。
从1985年到1992年,伯克希尔5亿美元的本金获得了两倍收益,看似没有那么高,但考虑到1987年的股灾,巴菲特依然跑赢了大部分同行。
可口可乐是巴菲特逆向买入的代表作。先是1987年股灾,接着转年美联储加息,再加上糟糕的内部管理问题,致使糖水公司的股价一路下挫,但在可口可乐更换管理层之后,巴菲特在1988年到1989年之间的几个月里,购买了超过10亿美金的股票,一直拿到现在,现在的持仓市值是200多亿美金。
巴菲特最经典的一次抄底显然是美国银行。虽然这次抄底跟加息无关,但在一个流动性异常趋紧的时刻敢于出手,不得不佩服股神的眼光。
2008年金融危机爆发之前,美国银行的股价一度高达40多美元,两年后跌到只有几美元。就在这个时候,巴菲特开始买入,到2017年账面回报100多亿美金。现在持有市值是300多亿美金。
对了,伯克希尔前十大持仓股中唯一一家中国公司比亚迪,也是金融危机爆发时买入的。
巴菲特最近的一次抄底就是苹果。2016年,几乎与美联储加息的同时,伯克希尔大举买入苹果股票。伯克希尔成立以来第一次,一家科技公司成为其最大的重仓股。
不难看出,伯克希尔前四大重仓股(苹果、美国银行、可口可乐和美国运通)几乎都是在市场流动性趋紧特别是美联储加息的背景下逆势买入的。
如果说“在别人贪婪时恐惧”体现了股神保守的一面,那么在“别人恐惧时贪婪”则体现了他激进的一面。或许,这才是巴菲特的本来面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