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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好的贫穷呢,怎么突然就盛大了?”
在12月18日的B站国创发布会直播上,当镜头穿过外场简陋的幕布,来到灯光闪烁的发布会时,有人如此刷弹幕。
像一个隐喻,从简陋到盛大,这句话既可以用来形容当天B站的发布会,也可以用来形容国产动画发展的这些年。
退回到2008年,国内的动画人或许不会想到,有一天,国产动画的复兴不在电视台这一渠道,动画人的收入也不在动画补贴政策,而是来自一个崭新的渠道:互联网。
就如同一本断代史,自从万籁鸣兄弟的《铁扇公主》开启了国产动画这一篇章之后,国产动画经历过美影厂美术片的辉煌后,经典乏善可称,我们只能不停地陈述往日辉煌。
前期投入,变现,人才,产能……一座座大山压在国产动画人身上,一度,真正有梦想的国产动画人只能沉寂。
但春天虽然缓慢,却终究会到来。
“三年前你要问我一部优秀的国产动画用户会不会买单,会不会付费观看,很多人不乐观。今天事实证明,优质的内容用户是愿意付费的。”在那场一口气发布会了20多部动画的发布会上,B站COO李旎如是说。
日新月异,或许我们可以用这个词来形容国产动画的速度。
一、投入再投入
“我们和B站,是千里马和伯乐的感觉。” 在2018年的国创发布会上,红小豆动画公司的创始人朱芷仪笑着如此表示。
作为一个由刚刚毕业没有多久的学生团队组成的动画公司,他们的治愈系泡面番《请吃红小豆吧!》,成了为今年国产动画的爆款之一,尽管是一部全平台播出的动画,《请吃红小豆吧》在B站收获了最多的点击量。
这和B站的一个国创扶持计划以及哔哩哔哩小宇宙计划相关。前者是2017年底发起的一个从投资, 运营,变现等多个方面支持动画公司的计划,而后者时间更早,是2016年底,B站联合清华,中央美院,中国传媒大学等10余所高校发起的,一直寻找青年动画制作人才的计划。 来自广州美院红小豆动画制作团队,正是被bilibili小宇宙计划挖掘出来的。
投资,流量,变现……这是一家动画公司想要成功活下去所必不可少的东西,曾几何时,不知道多少动画公司折戟在这第一步上。
生逢其时,这正是红小豆的幸运之处,“我们一开始联系平台方很困难,但B站的橄榄枝伸得比较早,我很感谢B站一开始可以看到我们的潜力,从而给我们一些资源,使我们可以达到今天的高度。”朱芷仪如是说。
2015年,动画电影《大圣归来》上映后,媒体曾报道,导演田晓鹏在漫长的制作过程中,卖掉了自己的房子。
彼时许多人还没意识到,中国动画正在迎来一个新的拐点。
从曾经不知道什么是二次元,到如今相关的报告数据显示:“2015年到2018年,在线动漫用户突破2亿,其中90%的用户都会看国创动画。”对国产动画人来说,这个是非常激励的数字,二次元已经成了一个重要的青年亚文化。
动画产业链也越来越完整了,越来越多的玩家入局,这其中腾讯,爱奇艺,B站这样的视频平台,他们接过了电视台的地位,保证了更多的前期投入 。也出现了玄机,绘梦等一批有实力的2D、3D动画公司,一定程度上已经形成了自己的品牌认知度。像红小豆一样年轻却充满创意的动画公司,也有了机会冒出。
更重要的,动画在商业变现上也有了更健康的模式,当被问到怎么养活自己时,朱芷仪表示,“除了B站对我们的投资,我们也在合作开发一些衍生品,也有一些广告合作和品牌方合作,可以想到的商业变现方式我们都在做。”
而曾经动画导演只能卖房卖车来支付做动画的成本,而现在,一些动画已经可以单纯靠付费会员就收回所有制作成本。B站COO李旎表示,2018年B站有19部国产动画接入了大会员体系,进行了付费观看。“这个速度远远超过我们的想象。”
“在2015年之前,日本和欧美的动漫占据了核心市场的重要位置,当时我们无法想象国创可以有今天的发展。”正如李旎所说,而今天,“我和行业很多的朋友在聊的时候,第一个话题就是国创,国创怎么样。”
二、要原创更要创新
作为2D动画的领头人物,绘梦动画在最近几年,尤其是产能方面,占据了国产动画的半壁江山。
今年5月,B站联合绘梦,成立了一家专注于原创动画的公司哆啦哔梦。 B站此次国创名单中,不少是原创动画,就由哆啦哔梦制作。 而 其中一些作品,无论是在播出形式上,还是媒介形态上,都突破了现有动画的模式。
以哆啦哔梦开发的原创动画《垂直世界》为例,这是一部以竖屏形式播出的短视频动画。 “我一直觉得,B站的文化就是喜欢做一些奇怪、创新的东西,我们看到了短视频这个趋势,一年半以前,我们和别的合作方提过这个想法,没有被采纳,因为当时没有人尝试这种事情,直到我们和B站合作,一拍即合,就做了一个竖屏的动画。”绘梦动画CEO李豪凌这般表示。
作为一个高风险的行业,走改编路线,是国产动画的保险路径,但B站却明确看好原创动画。
“在B站我们观察到,好的IP改编当然会自带粉丝转化。但好的原创作品和原创角色,用户是有情感溢出的。因为新一代用户特别尊重原创性,特别渴望创新。一旦你原创出了好的故事和角色,用户会回报以200%的热诚。原创IP一定会成为国产动画的主力之一。” B站COO李旎这般表示。
事实上, 2018年B站上线了大概86部国产动画作品,大部分作品的评分都在9分以上,但从出圈的影响力,各家网站的综合评分,以及在互联网上的热度来看,反而是《请吃红小豆吧!》、《刺客伍六七》、《凸变英雄》等几部原创动画最好评。
B站版权负责人张圣晏表示,B站和传统的视频网站不一样。“我们做国创作品,不是为了做流量,是希望打造IP。大家对某一个视频网站的关注取决于它当下的热播内容是什么,而B站是一个社区,用户不是因为某一个内容点开B站,而是点开上去看有什么内容。”
哆啦哔梦的目标,显然是要给国产动画提供更多异质的审美经验,在公布的四部原创作品里,除了竖屏的动画,还有偏向美剧而不是传统日番的结构的季播剧《Devil Game 》,《准星》,以及一部长篇的热血年番《不灭的我》。
“这些对传统动画是一种很新的挑战。”李豪凌如此表示,“我们要有勇气,很多人说这个不能做,那个不能做,说这个玛丽苏,这个没有流量,这个不能做游戏,这个不能做电视剧。但我们愿意在哆啦哔梦里去多思考,多探索,做一些新奇有趣的尝试。”
三、新机遇
如众多文化产业一样,动画产业也深受大环境影响。 2006年,广电总局颁发了限制日本动画在电视台播出的政策,随后国产动画,尤其是少儿动画迎来了《喜羊羊与灰太狼》,《熊出没》等作品的爆发。
随后,互联网平台的兴起,重新带动海外动画的重新增长,根据《2018年的日本动画产业报告》,日本动画的海外版权收入,增长了数倍,来自中国市场的需求,功不可没。
但与此同时,互联网也促进了国产青少年动画的兴起,尤其是国产3D动画,凭借《秦时明月》,玄机一马当先的为3D动画领域的中国风塑造了飘逸的特点,随后若森,中影年年,吾立方,海岸线,艺画开天等3D动画公司此起彼伏,纷纷推出佳作。
而经过日本动画产业外包锤炼的国产动画公司,在2015年《大圣归来》,2016年的《大鱼海棠》等爆款点燃国产动漫的投资热情后,如视美,绘梦等2D动画,也终于迎来了自己的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