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主任办公室门外踟蹰片刻后,伯纳德做了个深呼吸,挺起胸膛。他敢肯定自己一定会面对屋里那人的白眼和斥责,对此他已做好了心理准备,于是敲敲门,走进屋里。
“主任,这份许可得先让您签字。”他尽力让语气显得轻快,一边把那份文件放在办公桌上。
主任不满地瞥了他一眼。但是文件抬头盖着“世界控制署”的印章,底下穆斯塔法·蒙德的签名清晰可辨——一切都合乎程序,无可挑剔。主任别无选择,拿起笔跟在穆斯塔法·蒙德签名下方写了两个瘦小干瘪的字符。他连一句评价或表示亲切的鼓励话都懒得说,正打算把纸还回去,却无意中瞥见了正文中的几句话。
“去新墨西哥保留地?”他不由得提高了调门,抬头看着伯纳德,一脸惊讶。
主任的反应令伯纳德始料未及,他点点头,然后两人都一言不发。
主任向后靠在椅背上,皱着眉头。“多久以前的事了?”他更是像跟自己,而非跟伯纳德说话,“二十年多年前了,我想,快二十五年了。那时候我跟你现在的岁数差不多。”他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伯纳德觉得浑身不自在。主任这样保守而规行矩步的人竟也会说出这么不得体的话!他很想找个地缝钻进去,或是逃出办公室,这并非因为他打心眼儿里厌恶别人讲真话——毕竟他自认为已经彻底摆脱了睡眠教育的荼毒。他之所以这样不自在,是因为他晓得主任向来反对如此,可他自己居然也违背了禁令。他是被怎样的内心冲动驱使呢?伯纳德克服了不自在,好奇地聆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