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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童法案》里的孩子,婚姻游戏里的赌注,宗教与医学角力的牺牲品

上海译文  · 公众号  · 文学  · 2017-05-19 19:26

正文

今天的“原声”栏目将会和“每日读”合并为一期,

为什么呢,因为我犯懒……

(图来自:nytimes.com,绘:Keith Negley)

有看懂上面这张图的涵义吗?一个法官正和一对夫妇角力;而一个无助的男孩在三人的掌控中无助地垂下了头……

这张图的灵感来自伊恩·麦克尤恩的小说《儿童法案》


小说中,十七岁的男孩亚当·亨利由于宗教信仰拒绝输血治疗,命悬一线。深陷婚姻危机的女法官菲奥娜·迈耶,在前往医院探望时亚当时,与亚当之间的一番恳谈,触动了菲奥娜内心深藏已久的情感。最终,她的裁决将给两人带来意想不到的后果……

麦克尤恩在书中提出一个问题:到底是尊重宗教信仰、个人意志,还是应该坚持生命至上的原则?背负着文明社会的沉重枷锁,人性的天平最终将向哪一边倾斜?

上海译文引进出版的简体中文版《儿童法案》现已上市销售,分享麦克尤恩朗读的小说片段,大家可以在作者本人的声音中,尝试感受小说的寓意。

(视频中的英文字幕仅为参考)


以下为麦克尤恩朗读片段的中文版

摘自上海译文版《儿童法案》

译者:郭国良

在她的印象中——尽管事实并非如此—— 2012 年的夏末,婚姻或合作关系的破裂与痛苦像任性的春潮一样在大不列颠波涛汹涌,它席卷了整个家庭,摧毁了人们的财产,击碎了充满希望的梦想,淹没了那些没有强大求生本能的人。夫妻双方背弃或是重写了当初爱的誓言,昔日亲密无间的伴侣变成了工于心计的竞争对手,他们浑然不觉要付出的高昂费用,卑微地在律师身后寻求庇护。在庭上,夫妻们为平日里弃置的家什你争我斗,斟字酌句的“法律协议”取代了曾有的互信。在那些委托人的心中,他们的婚姻史已被改写,改写成这桩婚姻是注定要破裂的,爱已被重塑为幻象。而孩子们呢?他们成了婚姻游戏中的赌注,是母亲们讨价还价的筹码,是父亲们在金钱或情感上忽视的对象;常常是母亲们——有时候是父亲们——用来指控被虐待的借口,不管那是真实的、想象的还是无端捏造的;依据共同抚养协议,不知所措的孩子们每周在两个家庭间来回奔波,法庭上,一名诉状律师向另一名尖声播报那些被随意搁置的外套和铅笔盒;孩子们注定每月只能见到父亲一两次,甚至一次也不能,因为那些最为果决的男人早已消失在新婚打得火热的铁匠铺,开始锻造新的后代了。

那么金钱呢?金钱这个词语半真半假,而且是种诡辩。贪婪的丈夫和贪婪的妻子就像战争快结束时,想在最后撤退前从废墟里捞一把值钱东西的参战国。男人们将资金藏匿在国外账户中,女人们想要永远安逸的生活。母亲无视法令不让孩子见父亲;父亲又违抗法令疏于照料孩子。丈夫殴打妻儿,妻子恶意欺瞒,夫妻一方甚至双方酗酒、嗑药或罹患精神病;而孩子们又被迫承担起照顾不称职父母的责任,他们的身心都受到肆意虐待,这些证据也都通过屏幕转播呈现在了法庭上。而令菲奥娜无能为力的是,在刑事法庭而非家事法庭审理的案件中,有儿童被折磨、挨饿或殴打致死,他们不幸的灵魂在这泛灵的仪式中甩离了身体。恶毒的年轻继父打断小孩的骨头,而愚钝、顺从的母亲只能在一边袖手旁观。毒品、酗酒、肮脏的家庭环境,冷漠的邻居选择无视孩子们的尖叫,而粗心、窘迫的社工也未能介入调停。(完)

如何?没有过瘾的话,来继续看下面“每日读”栏目第 77 期,摘自《儿童法案》第二章

 



如果拒绝输血意味着儿子的死亡呢?

伊恩·麦克尤恩   郭国良

摘自《儿童法案》

- 声明:如需载先请私信联系 -

伯纳起身进行二次询问。

“卡特先生,您能再说一下您专攻血液学多长时间了吗?”

“二十七年了。”

“输血造成不良反应的风险有多大?”

“很低。以亚当的情况来说,跟不输血造成的后果相比,不良反应的风险根本不值一提。”

伯纳表示他没有问题要问了。

菲奥娜说道:“卡特先生,在您看来,我们还有多长时间来解决这个问题?”

“如果明天早上还不能进行输血,情况就比较危险了。”

伯纳坐了下来。菲奥娜谢过医生,医生则朝她匆匆点了点头,可能还带着些许愤恨,然后便离开了。格里夫起身,说将马上传唤亚当的父亲。亨利先生站上证人席,问能不能用《新世界译本》发誓,文书说只有钦定版的。他点了点头,在钦定版上发了誓,然后将目光缓缓落在格里夫身上。

凯文·亨利身高大约五英尺六英寸(约165厘米),身形轻盈又不失强壮,像马戏团里高空秋千的表演者。虽说平时打交道的都是挖掘机,但他穿上剪裁得体的灰色西装,戴着浅绿色的丝质领带,倒也泰然自若,风度翩翩。莱斯利·格里夫的问题主要围绕亨利从年轻时的奋斗到后来组建温馨、稳定、幸福家庭的过程。谁又能怀疑他的话呢?亨利夫妇年纪轻轻,十九岁就结了婚,到现在已经十七年了。刚开始亨利给人家当苦力那几年,日子过得很艰苦。那时候,他“有点狂野”,酗酒,还虐待妻子内奥米。(虽说他从来没有打过她。)后来,因为老是迟到,他被开除了。如此一来,房租也交不起了,孩子老是整夜整夜地哭,夫妻两个也总是吵架,邻居们怨声载道。房东还曾威胁要把他们从他们位于斯特里萨姆的只有一个卧室的公寓里赶出去。

直到一天下午,两个彬彬有礼的年轻美国小伙子来到家里传教,才把他们从原来的生活中解救了出来。第二天他们又来了,这次见到了凯文。一开始,凯文对他们抱有敌意。后来,他和内奥米去参观了最近的王国聚会所,受到了热烈欢迎;见了一些友好亲切的人,很快跟他们成为朋友;和会众长老进行了有益的交流;还研习了《圣经》,当然一开始感觉比较难。就这样,秩序与平和慢慢地进入到了他们的生活中。凯文和内奥米开始生活在真理之中。他们了解到上帝已为人类安排了未来,并通过传达上帝的旨意来履行自己的职责。他们发现人间确有天堂,只要他们加入耶和华见证人、成为充满恩典的“传道人”,他们就能进入天堂。

他们逐渐明白了生命的可贵。成了好爸爸好妈妈之后,儿子也变得平和多了。凯文参加了一个由政府资助的培训课程,学习如何操作重型机械。他获得资质不久就找到了工作。带着亚当去王国聚会所致谢的路上,亨利夫妇互表爱意,告诉对方自己重坠爱河。他们在大街上手拉着手,这在之前可是从来没有过的。从多年前的那时候起,他们就一直生活在真理之中,在耶和华见证人这个充满真理、隐秘却友爱的小圈子里抚育亚当。五年前,亨利自己开了家公司,拥有了几台挖掘机、倾卸车和一台起重机,还雇了九个人。现在上帝把白血病降临到了自己儿子身上,凯文和内奥米也面临着信仰的终极考验。

对于出庭律师的每个暗示性问题,亨利先生都给出了深思熟虑的回答。他恭敬有礼,但并不像大多数人那样畏惧法庭。说到自己早年的失败经历,他显得大方坦率。回忆起牵手事件,也没有局促不安,还毫不犹豫地当庭用了“爱”这个词。他时不时地从回答格里夫的问题转向直接对话菲奥娜,与她进行目光交流,所以很自然地她也就注意了一下他的口音。带一点伦敦腔,夹杂着一丝英格兰西南部口音——听这口音就知道这个人颇具自信,对自己的能力深信不疑,习惯于发号施令。有些英国爵士乐手说话就这样子。她认识的某位网球教练,以及她在法庭上见过的几名卸任军官、高级警员、医护人员、油井工头,都是这样说话的。这些人虽非掌控世界的大人物,但正是他们让这世界正常运转。

格里夫停顿片刻,给这五分钟画上了休止符,然后轻声问道:“亨利先生,您能告诉法庭亚当为什么拒绝输血吗?”

亨利先生稍作犹豫,就好像第一次考虑这个问题似的。他不再看格里夫,而是直接对着菲奥娜。“您得明白,血液乃人之精华。它是我们的灵魂,是生命之所在。正如生命很神圣,血液也同样神圣。”他貌似说完了,但很快又接着说:“血液代表着生命赐予我们的礼物,对此每个活在世上的人都应该心存感激。”他说这些话的时候,听起来并不像是在谈论自身珍视的信仰,反倒像是在陈述事实,就好像工程师描述桥梁结构一样。

格里夫默默地等着,想用沉默告诉亨利他还有问题要回答。可是凯文·亨利已经说完了,直直地看着前方。

格里夫继续问道:“那如果说血液是一种礼物的话,你儿子为什么要拒绝医生的礼物呢?”

“把自己的血同动物或是他人的血混在一起是一种玷污,是对造物主美妙礼物的一种拒绝。这就是为什么上帝在《创世记》、《利未记》和《使徒行传》中对此进行了明确禁止。”

格里夫点了点头。亨利先生又简单补充道:“《圣经》即为上帝之言。亚当明白,我们必须遵守上帝的旨意。”

“亨利先生,您和您妻子爱您的儿子吗?”

“当然啰,我们很爱他。”他轻声说着,看了看菲奥娜,眼神中带着挑战和蔑视。

“那如果拒绝输血意味着他的死亡呢?”

这次,他又看了看前方镶着木板的墙。再次开口的时候,声音变得紧张僵硬起来。“那么他将会占据他在天堂王国的位置。”

“如果那样的话,您和您妻子会作何感想呢?”

内奥米·亨利仍然直直地坐着。她戴着眼镜,所以看不出来她的表情。她已经转过身来,对着律师,而不是证人席上的丈夫。她的眼睛缩在镜片后面,从菲奥娜的位置也看不清楚她是不是睁着眼睛。

凯文·亨利说道:“他必须做对的事情,做上帝要求的事情。”

格里夫又等了一会儿,然后用降调问道:“您将会悲痛欲绝的,对吗,亨利先生?”

律师的故作温情,让这位父亲说不出话来,只能点头示意。菲奥娜看到,他恢复情绪的时候喉结动了一下。

出庭律师问:“拒绝输血是亚当的决定呢,还是说这其实是您的想法?”

“即便我们想替他拒绝,我们也做不到。”

格里夫顺着这个话题又问了几分钟,想要证明亚当并未受到不当影响。偶尔有两位长老去医院看他,也是单独跟他进行交流,并未邀请亨利一起。不过事后在医院的走廊里,两位长老告诉亨利说,他们很钦佩亚当对于自身情况的掌控能力,而他对《圣经》的了解更是令他们感动。他明白自己的心意,无论生死,都将与真理同在。对此,他们感到非常满意。

菲奥娜感觉到伯纳要提出反对了。但伯纳知道菲奥娜不会浪费时间驳回亨利先生这道听途说的证言。

莱斯利·格里夫的最后一组问题,是请亨利先生详细说明他儿子的心理成熟程度。而亨利先生的回答中则透着骄傲,语气中根本听不出来这是一个马上要失去爱子的人。

直到三点半,马克·伯纳才起身进行交叉诘问。他首先表达了对亨利夫妇的慰问,并希望亚当能完全康复。毫无疑问,这表示他要准备发威了,至少在菲奥娜看来是这样的。凯文·亨利微微点头。

“亨利先生,首先,我想弄清楚一个很简单的问题。您提到的那些《圣经》书籍《创世记》、《利未记》和《使徒行传》禁止进食血液。其中有一个例子是劝诫信徒远离血液。比如说,在《新世界译本》的《创世记》中,原话是这样的:‘惟独肉带着血,那就是它的生命,你们不可吃’。”

“没错。”

“所以说,其实并没有提到输血的事。”

亨利耐心地说道:“您去查看一下希腊和希伯来语的原文,就会发现原文中有‘吸收血液到身体中’的意思。”

“好吧。但是那些文字都来自铁器时代,那时候根本没有所谓输血这个概念,对于不存在的东西又何谈禁止呢?”

亨利摇了摇头。“上帝心中绝对有这层意思。您得明白,书中内容都是他的话。他激励被选中的先知来书写他的旨意。不管什么时代,石器时代还是青铜器时代都无关紧要。”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怜悯,又或者是一种宽容。

“也许您说的也有道理吧,亨利先生。但是很多耶和华见证人的信徒都严格按照字面意义理解,对输血问题提出质疑。他们已准备好接受血液,或是某种特定的血液产品,同时还不背弃自己的信仰。小亚当不是还有其他路可走吗,您可以尽自己一份力劝劝他,让他接受其他选择好救自己一命。”

亨利回头转向菲奥娜。“确实有极少数人背离我们的核心指导原则。但我们教会里面没有这样的人,我们的长老态度也很明确。”

头顶上的灯一闪一闪,明亮的光照在伯纳先生锃亮油光的头皮上,简直就是在嘲弄这位虚张声势的盘问律师。他用右手抓着夹克的翻领,说道:“这些严厉的长老每天都去看您儿子,对吧?他们千方百计,就怕他改变心意。”

凯文·亨利第一次表现出了恼怒。他朝着伯纳摆好架势,抓着证人席的边缘,身体稍稍前倾,看起来就好像被一根隐形的绳子牵着一样。但他的语调仍然很冷静。“他们都是善良正派的人。另外还有其他教会的牧师也到病房去探望。我儿子从长老们那里获得建言和安慰。他要不想让他们去,肯定会告诉我的。”

“他要是同意输血的话,是不是就如您所说的——他将被‘逐出教会’?换句话说,他就被赶出耶和华见证人的团体,是这样吗?”

“我们会与他一刀两断。但这种情形不会发生。他是不会改变心意的。”

“亨利先生,严格意义上说,他还是个孩子,由您照顾的孩子。所以我想改变的是您的心意。他很害怕被‘摈弃’,您是不是这么说的?他害怕违背您和那些长老的意愿而被摈弃。他害怕自己因为选择活下去而不选择悲惨地死去,他所有的亲人都会因此离他而去。对一个年轻小伙子来说,这就是所谓的自由选择吗?”

凯文·亨利停下来思索了片刻。他第一次回头看了看妻子。“您要是跟他待上五分钟,就会明白他是一个知道自己要什么的人,能够根据自己的信仰做出决定。”

“我倒觉得他是个担惊受怕的孩子,身患重病却还在极力博取父母的认同。亨利先生,您有没有告诉亚当,如果他愿意的话,他是可以接受输血的?您有没有跟他说,即便他接受输血,您仍然爱他?”

“我跟他说过我爱他。”

“只有这个?”

“这就够了。”

“您知道耶和华见证人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命令信徒不得接受输血的吗?”

“《创世记》中有记载。从上帝创造宇宙天地开始的。”

“亨利先生,是从 1945 年开始的。在那之前,输血是完全可行的。现代布鲁克林的一个委员会就决定了您儿子的命运,难道您乐见这样的结果?”

凯文·亨利压低声音,可能是出于对所谈论话题的尊重,不过也有可能是因为这个问题比较棘手。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温暖,回答的时候再次把菲奥娜牵扯了进来。“圣灵指引它选定的代表——法官大人,我们管他们叫奴隶——帮助他们明白原先不能理解的真理。”然后转向伯纳,平静地说道:“委员会为我们提供了同耶和华沟通的渠道。我们听到的是他的声音。如果说教义有什么变化的话,那也是因为上帝在一点点地展露他的旨意。”

“但这个声音对异议可是不怎么容忍啊。在 1914 年 10 月出版的《瞭望塔》耶和华见证人会的宗教杂志。杂志上有这么一段。撒旦在叛乱起初主张独立思考,因此耶和华见证人的信徒务必避免此类思考。亨利先生,难道您就是这么教亚当的吗?告诉他要当心撒旦带来的坏影响?”

“我们更愿意避免异议和争吵,保持团结一致。”这时亨利先生的自信心开始膨胀。他看起来好像是单独在跟律师说话。“您可能根本就不懂什么叫做服从上级权威。您得明白,我们是自愿服从权威的。”

马克·伯纳抿着嘴,脸上闪过一丝微笑。可能是觉得这对手还真是厉害。“您刚才跟我那博学的同事说,二十来岁的时候,您的人生一团糟糕。您说自己当时有点狂放不羁。亨利先生,许多年前,也就是您跟亚当差不多大的时候,说您明白自己心里的想法,这几乎是不可能的吧。”

“亚当一生都活在真理之中,而我可没他那份幸运。”

“我记得您还说过,您发现生命是宝贵的。您是指他人的生命呢还是只是说您自己?”

“万物众生的生命都是上帝赐予的礼物,也将由上帝收回。”

“这话说起来倒轻松,亨利先生。要被收回的又不是您自己的生命。”

“相比于自己,亲生儿子没命了更痛苦。”

(完)


本文选自

《儿童法案》(麦克尤恩作品系列)

[英] 伊恩·麦克尤恩|著

郭国良|译

继《在切瑟尔海滩上》之后,麦克尤恩又一部攀越写作生涯巅峰的作品!展现文明社会中道德与法律困境,直击人性的懦弱、犹疑、自私与偏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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