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珠三角长大,从小会唱普通话的“我家住在珠江口”,却不太热衷于粤语的“有只雀仔跌落水”。
十八岁时阴差阳错来到香港读大学,初来乍到,我对香港的排斥多于好奇,我的广东话讲得不好,想融入本地同学却总是get不到他们的笑点,于是每次我在罗湖过关,从香港进入深圳,听见来自全国各地的方言时,就觉得全身舒爽:终于回到了属于我的地方,不用再小心翼翼地维持礼节,掩盖我广东话里的北方口音。
后来,我在香港认识了一见钟情的男朋友,每个周末跟着他在九龙港岛寻幽探秘,乐不思蜀。某一天过关时我突然发现,当我从深圳进入香港,在罗湖东铁站看见熟悉的7-11,习惯性地披上薄外套,听着香港粤语而不需要再将它们在脑海中翻译成普通话的时候,我有一份妥帖的安心,就像我知道,哪怕八达通欠费了,也能一路坐到我家的那一站。
2017年的元旦前夜,我和男朋友挤在尖沙咀的人潮中看烟花,突然明白了什么叫做“东风夜放花千树”,我莫名其妙地哭了,周围很吵,我一边流眼泪一边说,我们以后永远也不要分开了好不好,他说好。他紧紧抱着我,我们要跌到维港海面的火树银花里去了,凉的凉,烫的烫,野火花直烧上身来。
到现在,又是半年过去了,我们已经见过双方家庭全部直系亲属,说好了,毕业就结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