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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妹妹”的今生今世 | 陈晓旭十年祭

三联生活周刊  · 公众号  · 杂志  · 2017-05-13 22:19

正文

2007年5月13日,陈晓旭因乳腺癌在深圳去世,终年41岁。至今已是十年。

同年农历大年初六,她在百国兴隆寺举行了剃度仪式,落发出家,法号妙真。第二天,见证她剃度的编剧周岭、摄影师李耀宗、一起学佛的“妙玉”姬玉召集《红楼梦》剧组在北京的成员聚会。此前他们很少见面,这次聚会是为陈晓旭一人而设。“尤氏”王贵娥是当年遴选报名信件的工作人员,陈晓旭就是那浩如烟海的自荐信中唯一雀屏中选者。

本文写于陈晓旭皈依佛门之后,原载于《三联生活周刊》2007年第9期。

87版《红楼梦》剧照


‍‍‍‍‍‍‍‍‍‍‍ 正在深圳参加陈晓旭十周年忌日纪念活动的"宝哥哥"欧阳奋强,音频回忆了他和"林妹妹"在红楼剧组以及后来生活岁月中的交往细节。以上是音频节选,点击下图, 订阅专栏 ,收听完整音频 ‍‍ 读《三联生活周刊》关于陈晓旭的所有独家报道和封面故事。 ‍‍‍



“震惊、不理解,在座的女同志都哭了,我们脑海里一直闪回着她以前乖巧、单纯、诗人气质的样子。”王贵娥形容着聚会现场的激动,“我们一直追问她 的轨迹,周岭仔细讲了她的情况,方觉释然。无论做什么都有她的不得已处,这条路也算符合她的轨迹。她是个感情丰富的人,经商不像文学般诗情画意。过去我也参加过她组织的新闻发布会,总觉得和她女经理的感觉不对。”

可是出家呢,和陈晓旭的感觉似乎也不那么全对,在朋友的回忆里,她爱打扮,总是穿着裙子,黑色的丝袜裹着小腿。“从来没看出她悲观厌世过,怎么也想象不出她那样追求完美的人会一袭袈裟,洗尽铅华。”王贵娥叹息着说。


陈晓旭在剧组里最好的朋友、常常住在她家的姬玉提起“出家”则是一副轻快的口气,她笑着说:“你们等待着吧,妙真法师修成大德后,会出来宣讲佛义的。”俞平伯说过:“人不可真的做和尚,亦不可断了做和尚的念头。”陈晓旭身边最亲近的人——郝彤和姬玉,都把这次出家看做一次职业转换。

陈晓旭的“宿命论”



1990年,接受《大众电影》采访时,陈晓旭讲过这样一个“秘密”:妈妈生她之前,做过一个梦,梦中一老叟为腹中胎儿取名为‘芬’,醒来后查《辞海》,才知这个字喻意是南方的一种香草(此说法有误,编者注)。她出生时正值凌晨4点,于是起名晓旭。陈晓旭长大后查玄学方面的书,“晓旭”的笔画蕴意是“万朵红云连旧府,一轮明月照前川”。从那时起,她就喜欢用命运解释生活中的种种偶然:“我不认为全国只有我一人能演林黛玉,这不过是命定的偶然。”

在一次采访中她说:“我能够在上万名竞争者中得到林黛玉的角色,也是因果缘分。十几岁时,我就开始理解她,感受她,还把她的诗抄写在日记上。如果追溯到前世,也许会更奇妙,说不定我们就是一个人呢。”

仅仅用命运的安排解释她能在以麻袋计的自荐信中心想事成地成为女一号,似乎太过轻易。在王贵娥的记忆里,大批来信是字拙词劣、不自量力的,陈晓旭的信却非常有心:“厚厚的自荐信,两张剪报(是她的作品),一张画报封面和几张不同角度的小照,画报封面是自荐者本人:一位纤细文静的姑娘,手抚着胸前的辫梢,一只手支撑在背后,坐在一片绿草坪上……”



她对人物的分析有自己独到见解,剪报上是她发表的小诗,题目是《柳絮》,不是林黛玉笔下“粉堕百花洲,香残燕子楼”的悲凄柳絮,陈晓旭的文笔带有当时浓郁的汪国真式风格,励志、充满希望:“我是一朵柳絮,长大在美丽的春天里;因为父母过早地将我遗弃,我便和春风结成了知己。我是一朵柳絮,不要问我家住在哪里;愿春风把我吹到天涯海角,我要给大地的角落带去春的信息。我是一朵柳絮,生来无忧又无虑;我的爸爸是广阔的天空,我的妈妈是无垠的大地。”

这首诗的印象是如此深刻,以致陈晓旭第一次到剧组报道时,王贵娥一眼就认出了她,并用其中两句和她打招呼。只要不是陈晓旭的好朋友,都认为她性格内向,“贾珍”李志新和她投资过的电视剧《红衣坊》的导演苏舟,虽然和她打过很长时间交道,仍然得出这个结论。



但在周岭、欧阳奋强的记忆里,陈晓旭一肚子鬼点子,头脑灵活,擅长给别人起外号,比如管王扶林叫“寂寞的小男孩”。欧阳奋强刚进剧组时非常拘谨,没办法做到和女演员打打闹闹,王扶林导演批评他是表演上“让我最担心的人”。他只好求助于平时只有点头之交的陈晓旭,她教他捉弄“玉钏”刘冬敏和“湘云”郭霄珍,伪装成副导演,给郭霄珍写假试镜信,害得她从圆明园跑到展览馆等了一天,又给信中的“电影厂”回信,得知真相后还大哭一场。

而后欧阳奋强又故伎重施在陈晓旭身上,写了另一封试镜信,陈晓旭起初信以为真,但她还是先理智地分析:《红楼梦》要拍3年,没必要急着找去处,于是没有赴约。欧阳奋强按捺不住,旁敲侧击了一下,陈晓旭立刻戳穿了他的“诡计”。周岭是当时请来的红学家中授课最多的一位,他对陈晓旭的评价就是“聪明、很有幽默感”。

“小时候有一个女生很强悍,常常带着一群女生孤立我,我就常常仰望星空,请星星月亮帮助我实现她对我的臣服。第二天,她真的来与我讲和,态度十分诚恳。后来她告诉我,她们在编排一个舞蹈,需要我去领舞……从此,我开始相信冥冥中有不可思议的力量在主宰着一切。”这种宿命论在她的访谈中时常体现,她淡化自己的努力,把一切尽量归于命运。



《红楼梦》每个演员的确定都波折重重,“宝钗”原本是演“紫鹃”,“鸳鸯”起初定的是“彩云”,“香菱”又是竞争“袭人”的。从头至尾,只有两个人目的明确——邓婕和陈晓旭,非王熙凤和林黛玉不演。不过邓婕的方式更为激烈,她拒绝了导演的其他安排,而陈晓旭以柔克刚,表现得比较委婉,在导演试探着问她能否演另一个角色时,陈说:“我就是林黛玉。如果我演其他角色,观众会觉得林黛玉在演另外一个女孩的角色。”

在20年后的“艺术人生”节目中,她们讲了这样一个故事:电视剧拍完后,剧组主要演员在全国走穴,有一次挣了2000块钱,陈晓旭数完一半揣身上说:“我有钱了。”邓婕把所有钱锁进抽屉说:“我又没钱了。”这两个被同伴们公认的最成功人士,行事方式不同,结果却是一致的。“邓婕是锐角,具有突破性,陈晓旭是钝角,柔和地把事做成。”那期节目的策划史航这样概括对二人的观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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