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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舞台中央当观众:英特尔错过了什么?

远川科技评论  · 公众号  ·  · 2024-09-27 14:59

正文



交出灾难性的二季报后,英特尔隔日开盘大跌26%,市值缩水至1000亿美元以下,勉强到AMD的1/3,不到英伟达的3%。


CEO帕特·基辛格当即开启开源节流三板斧:先是把15000名员工输送到社会;接着出售资产包回笼资金,被摆上货架的有可编程芯片部门Altera,自动驾驶芯片公司Mobileye;随后,英特尔筹划分拆芯片制造部门,一劳永逸处理掉这个包袱。



高通收购英特尔的传闻在五年前会被当作洋葱新闻,但当舆论开始严肃分析收购的可行性,问题严重性可见一斑。


2020年,基辛格以技术派的背景回归英特尔,市场期待他能以CEO的身份拨乱反正,带领英特尔重回增长轨道。但大刀阔斧的改革方案到了中期验收环节,曾经的半导体霸主只能在Magnificent 7高奏的凯歌中顾影自怜。


大厦倾倒从来不在一夕之间,蓝色巨人的黄昏来得也并非措手不及。



失效的钟摆



芯片制造工艺制程的落后,是英特尔在过去几年迅速下滑的核心因素。


英特尔是半导体产业为数不多还在坚持IDM模式的公司。所谓IDM,可以简单理解为芯片的设计、制造和封测都由自己一手包办。优势是生产能力强,能够全方位执行自身战略,劣势是业务战线长,投资成本大。


基于IDM的架构,英特尔制定了名为 tick-tock 生产模式:即以两年为一个单位, “tick年”侧重芯片制造,更新芯片制程,“tock年”侧重芯片设计,更新架构。


举例来说,2011年的Sandy Bridge和2012年的Ivy Bridge采用一个架构,但制程从32nm升级到了22nm(tick),2013的年的Haswell沿用了22nm制程,但对架构进行了更新(tock)。



英特尔靠这套战略打遍天下无敌手,获得了接近垄断的市场地位。但2014年,“tick-tock”的钟摆开始失效。


虽然14nm工艺在2014年顺利量产,但距离上一代的22nm已经相隔了两年半;待到10nm工艺量产,则花费了足足4年。


英特尔挤牙膏的这几年,恰好赶上三星和台积电大干快上,一口气把制程推进到了5nm。依靠台积电的生产能力,AMD开始绝地反击,公司市值在2022年历史性的超过了英特尔。


2021年基辛格走马上任,当天英特尔的股价大涨了7%。但前者接到的其实是个烂摊子: 核心业务被 AMD 蚕食,芯片制造被台积电远远甩在后面,面对即将爆发的人工智能市场,英特尔也完全没有准备。


基辛格的解决方案是一个雄心勃勃的IDM2.0计划——打破“自家芯片自家造”的传统,设计部门可以找台积电这样的代工厂生产芯片,制造部门可以接其他芯片公司的代工订单。


但英特尔的特殊性在于,英特尔的制造业务只为自家芯片服务,芯片制程一直在升级,老旧的制程便被闲置、淘汰。


举例来说,三星会在自家芯片推进到7nm时,让淘汰下来的14nm产线承接外部订单。而英特尔此前没有代工业务,导致芯片制造部门没有成熟制程产能。到2021年,英特尔28nm及以上的产能,都被淘汰得差不多了。


基于此,英特尔提出收购排名第九的以色列芯片代工厂Tower Semiconductor,后者不仅有完善的成熟制程产线,而且在汽车芯片、工业芯片等领域树大根深,与英特尔完美互补。


但人算不如天算,地缘政治因素让各国政府收紧对跨国并购的监管,收购案最终流产。虽然手里握着的订单不算少,但迟迟无法成为公司营收。


2023年,英特尔代工部门贡献了70亿美元亏损,今年再接再厉,上半年已经亏了53亿美元,激进的“四年五节点”计划还位于PPT大饼层面,重金投资的晶圆厂也停留在“三通一平”阶段。


一家公司很难在低谷期犯错,却容易在鼎盛时期出昏招。英特尔的种种积弊,埋藏在它们如日中天的年代。



舞台中央的观众



2010年代是英特尔辉煌的十年,也是失去的十年。英特尔在各个产品线上难觅对手,代价是他们错过了几乎所有能错过的东西。


拒绝为苹果供应手机芯片是英特尔的史诗级污点,但细数2010年后半导体领域的技术革命,从智能手机、自动驾驶到人工智能,英特尔一直是舞台中央那个尴尬的观众。


在人工智能赛道,英特尔起码有四次上场的机会,无一例外无疾而终。


2009年,英特尔上马了一个名为Larrabee的项目,旨在基于x86架构,推出一款真正通用的GPU[3]。


当时,英伟达的GPU因为超强的并行计算能力,已经引发学术界关注。负责Larrabee项目的恰好是现任英特尔CEO帕特·基辛格,但基辛格在项目开启同年就跳槽到了EMC,Larrabee只能半途而废。


只活在PPT上的Larrabee项目


Xeon Phi是Larrabee的继任者,定位仍然是一款通用GPU。但英特尔的思路从设计全新的GPU变成了“赋予CPU媲美GPU的计算能力”[3]。由于高昂的成本,Xeon Phi在极其有限的产品周期里,几乎没什么客户,加上10nm难产,最终在2017年被砍。


砍掉Xeon Phi前,英特尔接连完成两次重大并购。一次是买下“FPGA老二”Altera,一次是收购AI芯片公司Nervana,前者代表了AI推理芯片的潜在大热赛道,后者则是与谷歌TPU类似的技术路线——TPU是驱动AlphaGo的幕后功臣。


遗憾的是,在被剥离或终止前,Altera只贡献了每个季度平均5亿美元的营收,Nervana只交付了一款产品Nervana-NPP[4]。


在移动芯片和自动驾驶两大新兴技术中,英特尔重复着类似的故事:


主打移动终端市场的Atom系列诞生在iPhone上市的第二年,在本该乘胜追击、快速迭代的时期,Atom等来的却是长达五年的按兵不动。因为担心主打性价比的Atom挤压其他产品产能,英特尔内部的资源投喂优先级被一再排后。


Mobileye当年贵为自动驾驶芯片之王,但被英特尔收购后反而裹足不前,芯片性能掉出第一梯队,只能靠L1/L2低级别自动驾驶,勉强维持体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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