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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晓枫:我不想少一场演出 | 造就

造就  · 公众号  · 科技自媒体  · 2017-04-08 20:47

正文


范晓枫

上海芭蕾舞团首席主要演员

去年的3月,晓枫在造就演讲。在演讲之前,我和同事,勇霖和泓舟去上海芭蕾舞团访谈。在排练厅里,看到晓枫身上贴着一块又一块的胶布,她拿出了足尖鞋,脚上都是累累伤痕。那是第一次,我直面到一位舞者的艰辛和坚韧。


访谈到后来,我们几个都在流泪。那是一个真正为艺术坚守的灵魂,正如你们在这次演讲中看到的一样。


4月7日,她获得上海白玉兰戏剧表演艺术奖配角奖第一名,获奖作品是《哈姆雷特》。这是一个为芭蕾而生的灵魂,向范晓枫致敬。


芭蕾的美与痛



我今天特意带来一双自用的足尖鞋,大家可以看一下。没有改造过的鞋,里面有一块板。而这一只我改造过的,很明显是把脚后跟这一块给锯短了。


为什么要把好好的一双足尖鞋改成这样?


因为,我觉得脚在原始的鞋子里其实是非常不舒服的,但是这样改造后能让脚和足尖形成一种恋爱中的感觉,更服贴,在台上能更好的展现演员苦练的动作与技巧。



回溯到1842年,菲利浦塔利奥尼准备编排一部芭蕾舞剧叫《仙女》,他希望用轻巧、轻盈来表现仙女的状态,于是他为自己的女儿、演出者玛丽塔利奥尼设计了足尖鞋。


这种鞋子需要舞者一直踮着,为了减轻脚指头的负重感,人的重心自然就会往上提。


跳起来就带来一种云上的感觉。这就是足尖鞋的缘起。


芭蕾舞是一门一次成像的现场表演。


没有任何一位芭蕾舞演员在演出之前,敢夸口说我今晚的演出一定会成功。因为台上的不确定性太多太多。


比如动作技巧不完善,情绪没有表达到位,和舞伴、群舞、乐队之间的配合出现差错,甚至可能包括头饰突然落地等等。


在台上,你必须在一秒内作出反应,去尽量地弥补差错。



几年前的一个晚上,我和我舞伴演出《胡桃夹子》。跳得快接近尾声了,突然乐队漏了四小节的演奏。那一瞬间,我呼吸都停了一拍。但也就在那一瞬间,我和舞伴只是眼神一对,无需开口商量,就直接就从第五小节的动作开始。


默契让我们能够应付这种突发状况,这也说明芭蕾舞演员不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人,我们必须用大脑控制自己的肢体,展现我们的内心,让观众欣赏、感受、回味。


跳一场,少一场


一般芭蕾舞女演员到42岁基本会告别舞台,我现在37岁了,已经进入到做减法的阶段。


我不能违反自然的定律。我没有办法改变这个状况。


我自己算过,如果按照一年跳24场来计算,一直到告别舞台,我还有120场可以跳。


对我来说,跳一场,少一场。


我现在非常珍惜每一次的演出,非常在意每一部新的舞剧,新的角色创编,我的时间是有限的。


我希望把自己最美的一面永远的留在台上。



谁都不能预料,下一个意外在哪里。


2013年10月,我结束了在美国的巡演,回到上海,倒了一天的时差后直接上台。那天我发生了近乎致命的意外。


舞蹈快结束的时候,托举的舞伴手突然松了,我被猛摔在台上,后脑袋直接撞上了音箱,只听到“嘭”一声巨响。我当场跪在那里。


我瘫软在地上,有意识,可以听到大家的声音,能听到伙伴们在旁边焦急地说话,可是我却动都不能动,完全没有知觉。


谁也没有想到,第二天我在同样的时刻,站在了同样的舞台,演着同样的舞剧,同样的角色。


我不想少一场演出。



与自己的对话


我做首席主要演员已经12年了,大家肯定会说范晓枫在台上一定已经驾轻就熟,其实不然。


也许是随着我的年龄的增长,或者是头顶首席主要演员的光环等压力,我更加在意每一场演出。


我在演出之前的那个晚上一直睡不好,总是彻夜难眠,脑子里设想最坏准备,可能是因为我怕输。



两周之前,我碰到我的好朋友,他是巴黎歌剧院的大明星,我把我这些困惑告诉他。他反问我:


“难道你认为我的每一场演出都非常完美吗?当然不是。享受做自己,享受你在台上的每一分,每一秒,这是最重要的。


我听了后觉得:“对,应该是这样!”


为何不和压力谈一场恋爱呢,压力的框架,原本是白色的,涂上一点颜色,让它成为彩虹。


明天是新的一天。


所以说要在乎,但是似乎也应该抛弃一些东西。



相较于体力和毅力的艰难,精神上的挫折更加让人难以承担。


去年7月,上海芭蕾团创编一部全新的芭蕾舞剧《长恨歌》。作为首席主要演员,我被安排饰演杨贵妃,第一女主角、第一组。


但在排练了两个星期以后,编导跟我说:“枫枫,你在排练场上的气场似乎更适合演武则天。你不适合演杨贵妃这个角色。”


听到之后,我觉得简直天都塌下来了。我不能接受一场年度大戏没有我这个首席。


这是一种巨大的挫折。



冷静了两三天以后,我去找了编导。


我跟他说:“请你再给我一次机会,让我进排练室,我可以站在其他演员的后面。”我想让他看到我更多的表现状态。


但编导拒绝了:“不,我不能允许我心目中的首席女演员站在别人的后面。”


我错过了《长恨歌》。


到现在,这仍然是我事业中的一丝遗憾,我甚至为了避开它的世界首演,独自一个人飞到了欧洲呆了一个月。


但一年之后,去年10月《长恨歌》第二次在上海芭蕾团上演的时候,我是台下的一名观众。


生活必须要继续。



坦诚地说,我很羡慕年轻人,年轻真好,年轻可以跳更多节目、扮演更多的角色、有更多的尝试。


但我也经常告诫自己,相对于明年的38岁,今年的37岁的范晓枫又何尝不是年轻的呢?


享受人生当中的每一天,每一分,每一秒,对每一个人来说它都是如此的珍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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