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撒把》电影海报
《大撒把》上映时,据说票房超越了同期的《新龙门客栈》。虽然背景是不可复制的特殊时期,但导演和编剧写的是老百姓的身边事,竟也成为了颇有普适性的家庭寓言。除夕夜葛优徐帆放烟花那场戏,因为无力生造出那么大规模的焰火场面,于是剧组就在那年真正的除夕夜集结,在贵宾楼饭店拍下了那场戏。
这部片子许多段落和1998年年末葛优、徐帆联袂的贺岁片《不见不散》都是对应的。即便相隔25年,《大撒把》也没有同片名一样,从影迷的关切之手中脱离而去。
T1 航站楼:
T1,那会没有 T几 的概念,机场就这么一个航站楼。
妻子在葛优脸颊倾情一吻,却藏不住喜不自胜。轻快地走进那道分割世界的关卡,飞向温哥华。
“我也知道,你这一走,就是肉包子打洋狗。” 葛优在1991年的首都机场出发大厅里,对他妻子说
落寞的葛优抽着烟往回走,机场里瞎溜达着,也想换个角度,偷偷地,“让我再看你一眼”。却碰到一男的喊他帮忙,一女子晕倒在地,男人说那是他妻子,往葛优手里一塞,就要拎包走人。葛优喊住他:怎么着,嫁祸于人是不是?!
这时怀里的徐帆幽幽醒转,对拎包的男的说,你别管我了,赶紧走吧,别误了飞机。男人嗷一声,颠颠跑走。
伴着全日空飞机的引擎轰鸣,片名大字打了出来:大-撒-把。
这是1992年由郑晓龙、冯小刚编剧,夏钢执导的电影。背景是90年代初,出国潮造就的空巢家庭、留守人士
“大撒把” 是北京方言,或者说北方方言,特指骑自行车时,两只手都不扶车把。听着太有地方特色了。
“撒” 字,[sā]。
跟着读一遍:
大——撒——把——
无依无靠,放任自流,前路有坑有坎,把你丫从车上颠下来,手摔骨折,门牙掉几颗,那也不管了,你已经放弃了控制。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毕竟你没车把可扶。
强行插入,周末畅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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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0年:
电影最初叫做《陌生的脸有甜蜜的危险》,在香港上映时叫《北京痴男怨女》,合起来剧情已经很明了了。
助人为乐的葛优,抛妻弃子的孙淳,烟眉含露的徐帆,感觉接下来的故事应该顺理成章了。
但就像葛优专捡着别人不爱听的话说一样,剧情也不能那么顺当。
剧中的葛优先是怕被讹上,后又怕背锅。在医院里撇清了跟徐帆的关系后,旋即把这位倒霉的小媳妇儿扔在脑后,转战朋友婚礼,并就此跟人两口子熬上了,“天天下了班就回这来,家具都挪了八遍了”。人家两口子在家里话都没了,葛优还抱着人家的录音机,嘴里念叨:这放这儿肯定合适。
一个人嘛,闲着也是闲着(据说取材于郑晓龙真人真事:郑晓龙妻子出国后,他就天天黏着几个哥们儿,不胜其烦)
葛优的哥们儿(名叫杨重,演员表里写的是杨仲)实在熬不住了,坚决地表达了意见,葛优脸皮再厚也不好意思呆了,这时他想起了徐帆了。那会民风淳朴,按着她丈夫临行前托付给他的地址,奔着人家在亚运村安慧里二区16号楼401的家直接去了。
徐帆在家杀鸡,没锁门。若是民风再快进两年,估计葛优也没有进人家的机会,敲门,没人应,故事也就这么结束了。但人生演进的动力,就靠一次次的 timing 齿轮。再次救美的葛优非常不把自己当外人,刚出了点蝇头小力,就对徐帆的家庭事务各种 judge。要不是这时徐帆老公附着录音带的越洋挂号信当场打脸,不知道葛优得蹬鼻子上脸到什么程度。
老公寄来的磁带里录了一首美国乡村歌曲《德州黄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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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he cried so when I left her
It like to broke my heart
And if I ever find her
We nevermore will part
“如果我能再次找到她,一定永不分开”。曲调虽轻快,却是在讲述离别,这电影里的插曲都是这样。
虽然徐帆胳膊肘拄桌子上出神的样子,点点是离人泪,但北京和北美毕竟不是伊朗和伊拉克的阻隔,盼头还是有的。何况他们的分离本来就是为了更好的未来。按徐帆的说法:我跟你不一样,我丈夫是读学位的。
八成是全奖,经济无忧。至于社会地位,玻璃天花板的问题,那都是远至不可及的未来,真正横在他们面前的不过就是签证,而签证,基本上是个时间问题。
只是时间不只能解决问题,时间也会带来问题。不过此时,相比新婚丈夫远在大洋彼岸,还是面前这位不着四六的陌生人更让她心烦。
葛优与其说静候佳音,不如说是被判了死缓,用冷幽默掩盖着凄凉。一心出国的徐帆,心情起起伏伏
就这样不欢而散。
1991年:
再次相遇已是一年之后,北京的深秋。
这是一个北京的重庆森林式瞬间
进入90年代那几年发生了很多大事,亚运会举办,北京走向亚洲中心城市阵列,伊拉克入侵科威特,两德统一,社会主义阵营又一一解体,但对于这两个孤独的人,这一切大事,都不比自己的生活与外面的世界的割裂更重要。
葛优还那样,帽子也还是去年那顶 “HIGHLIGHT AIRMAIL”,只是不好意思老去哥们儿家里杵着,改去单位了。闲极无聊,愣充王朔,被揣着《玩的就是心跳》的女粉丝当场打脸。
而马上就要远走的徐帆,烫着大波浪,衣着配饰时髦鲜亮。毕竟有海外关系。从地铁站的台阶飒然走下去时,周遭群演灰头土脸,她的紫色风衣、橙色围巾,就像香港美食城立在王府井大街的鹤立鸡群。
借着要给徐帆拍照留念的由头,俩人算是约了几次会。徐帆换了四五套衣服,接入国际的派头,对着葛优说话也有种不自觉的俯视,配合她的吊梢眉,又有一种明星看随从的温柔,叫你气不起来。
(daze:凭良心说,确实很美。)
黛眉微蹙
风姿绰约
我见犹怜
徐帆请葛优吃了顿日料,出租车司机推荐的,在三里屯外的兆龙饭店,出云日本料理。徐帆的角色叫林周云,准备出国,这 “出云” 也算是一好彩头。
葛优看完菜单,狠了狠心,愣点,不负众望,成功点上了几个小凉菜 —— 至少不是只点了首歌。背景中一首离别的昭和歌谣轻轻唱着 “あなた(亲爱的意思)……”。
同是留守,心境却迥然。出国丈夫的承诺往往是 “等我在那边一站住脚,就把你弄过来”,而作为送妻子出国的葛优,已自认 “出国人员培训班”,心里正如开头那句:“肉包子打洋狗”。
1992年:
又过了一年,1992年2月3日,除夕夜,西单电报大楼,两人又碰上了。
还没走呐?
……嗯。
……
徐帆谢绝了葛优一起吃饭的邀约,自己在沙发上睡到被烟花吵醒。打开电视,台湾歌手胡慧中站上中央电视台春节联欢晚会的舞台,潇洒唱起了《城市行囊》。
《城市行囊》也是一首关于离开的歌,一开始就有女和声唱 “Don't say goodbye”,声调轻快得不像是挽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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唱到 “对你挥挥手” 时,她也对观众挥挥手,唱到 “不要流泪”,她就假装抹眼泪。
葛优再次不请自来,但此次登门,他成了一个团圆年的希望之光。
这对临时夫妻包上了饺子,两个人都没看电视,只有镜头在看。屏幕下面打出字幕:“香港、新加坡等地禁止燃放鞭炮,过春节时,一些建筑物上便挂起鞭炮模型,并播放爆竹的录音,别有一番情趣。”
为什么干杯呢
来,就为咱俩
一盘饺子后的温暖,烟花易散后的冷清与满足,在那一刻,徐帆大概喜欢上葛优了。
五天的陪伴,一次小争吵,“滚” 之后又只穿着毛衣跑下楼,拦回来。
她默然不语,向葛优伸手要那支点燃的烟。
两年的等待让徐帆学会了抽烟,微信鸡汤说:当女人变得懂事了,她就不再爱你了。葛优看到了她关门时的眼神。在电影最初,葛优老婆管陌生人见人打招呼叫温馨。她说的不对,互相陪伴那才叫温馨。
(“另外,这部电影也是个大部分时间都处于冬天的故事。徐帆穿的毛衣,一个比一个好看。” —— 刘阳子说。)
回眸一笑
愁眉不展
楚楚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