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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嘴！2017年最劲爆处女作，一场茹毛饮血的盛宴

深焦DeepFocus · 公众号 · 电影 · 2017-06-09 06:27

正文

虽然去年影评人周《生吃》错失大奖，但今年组委会直接将《生吃》首映时的导演与女主角放在了海报上，作为平行单元的门面在戛纳飘扬了十几天。从影评人周到法国公映，再到与国内影迷见面，这部处女作带着腥甜的血浆气息惊喜/吓了无数观众。以下两篇文章，分别从影像和创作两个角度，对这部文艺恐怖佳作进行了解读。

张嘴！2017年最劲爆处女作，一场茹毛饮血的盛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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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 大芮芮

编 | 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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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下，停下，快停下！”

在《生吃》全片仅有的一场性爱戏里，被女主角Justine（加朗斯·莫里利尔）强压在身下的男室友Adrien发出了这样的令人心痛的呼喊；另一方面，面对野马脱缰般欲壑难填的Justine，Adrien微弱的喊停早已于事无补。太晚了。

困兽出笼式的少女初夜昭示了这场不同寻常的性欲喷发，也是影片对吃人隐喻一次明显的点题。几番血肉模糊的云雨后，是Justine直视镜头的双眼。这种直视，除了宣告女权的胜利，更是对观者的滴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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齿尖才咥过冰冷的生鱼片，双唇即刻便沾满了温热的血浆，甚至强行女上的性爱刻画，都不过是《生吃》99分钟里擦干嘴角便能翻篇的注脚。血腥，恐怖，暴力，同性，校园等等标签已经不足以形容这部从头至尾高潮迭起的“法式新极端”（New French Extremity）。当大部分青春片还在羞涩的大逆光下蠢蠢欲动，本就萧条的恐怖片市场仍在有鬼没鬼地捣鼓CGI黑烟时，《生吃》中面容姣好、笑容纯真的Justine已经身体力行地开始解刨尸体啃噬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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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这绝不是一部依靠元素博取眼球的B级片。其高饱和的影像风格、细腻的慢镜头掌控以及哥特式的电音配乐揉捏出一种女性导演特有的私密质感。正是这种腥甜、潮湿、又带点兽类气息的特质，配以加朗斯·莫里利尔的猎豹般犀利灵动的演绎，才让《生吃》爆发出有别于其他类型片的生机，在2016年戛纳电影节影评人周单元一鸣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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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发生在一所日光下如监狱般压抑，天黑后夜夜笙歌的兽医学院（床垫都被扔出窗外，新生晚上只能在霓虹灯下狂欢）。在猩红色的入学仪式上半推半就地生吞下一颗兔腰后，原本受家庭约束秉持素食主义的Justine逐渐陷入了对肉，生肉，甚至生人肉的迷恋。

就像是唤醒了沉睡已久的“狼人”，Justine的体内有个声音告诉她，她渴望鲜血，渴望肉体；另一方面，嗜欲的喷发带动了后青春期粗暴的性欲觉醒，夜间的捕猎，变得更加扑朔迷离。然而每当她试图用正常的心智摆脱这种渴望时，总有一双残缺的手将她推向深渊更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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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愈是人性黑暗的地方，我们愈应该想办法挖掘和接受，然后才是所谓的道德审判”，面对纽约首映场上某位情绪失控的观众，导演朱莉娅·杜可诺一边摆弄着黑纱裙一边淡淡地说。关于这一点，罗伯特·艾斯勒有过极富有魅力的解释。他认为，人本是素食主义者，为了适应环境，被迫从野兽身上提取存活条件，于是开始吃肉、穿皮草，渐渐就有了兽性，进一步开始吃人。

神秘主义也好基因突变也罢，吃人设定下的内核仍是一个少女长大成人的痛苦与挣扎。保持站立，不要晕厥。相信我《生吃》会给你上一桌“流动的盛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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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吃——吃掉肉体，繁殖欲望！

编译 | 光琦（巴黎）

编辑 | 胡旻旻（蒙彼利埃）

三十六岁的法国女导演朱丽安·杜古诺（Julia Ducournau）首部长片一石激起千层浪。这部重口味惊悚片，其大胆直接的拍摄方式与角度，展现多场血腥场面与暴力，在多伦多电影节播放曾引发现场观影者不适。但这部电影绝对不仅仅是以恐怖为噱头的平凡之作。其深刻的内涵使其去年在戛纳电影节平行单元“影评人周”毫不犹豫地被推到媒体面前，被称为是极佳的文艺恐怖片。

如今该片在法国本土千呼万唤始出来，与三月十五日全国公映。前日巴黎UGC的首映礼上，导演曾表示说，此片经过六年的孕育（构思至拍摄结束），九个月的阵痛（宣传至最后发片），终于要出世与公众见面。但她不认为自己拍的是恐怖片——“令人不安可以，但不是拍得让人害怕。”电影涉及喜剧，正剧，青少年影片，肢体类恐怖片，暴力片等多个范畴，难以将其界定归类到某一特定的类别，甚至也可算是一部道德剧，讲述了一个年轻人内心一种新伦理的孕育与爆发。

片名选英文译名《生吃》，法语片名《Grave》，直译为《严重》。在导演眼中这个直译是个错用，错会了其义，她解释说该词是为gravité的形容词，即取“重力的重”之意：仿佛是某个重物从天而降，将人压得不能动弹。这是一种有形而又具体巨大的重量，任何人都逃不开的重量。带着这样一个意境去看片子，就不难脱出生吃这一感官上的惊悚体会到该片对社会和人性更深层次的挖掘，也衷心地佩服导演的苦心。

电影的主人公贾斯蒂从小受家庭的影响是个彻彻底底的素食者。上了兽医学校，开学时候被前辈立下的荒唐规矩逼迫吞下了人生之中第一块肉，引发了其对肉的疯狂迷恋。

故事开始之时还穿插了新生入学时遭遇的困惑，就如同讲述一个青少年成长烦恼的片子一样，贾斯蒂和其他新来的同学一样，受到了前辈学生无厘头规矩的束缚与侮辱。而自己一向亲密的亲姐姐也在打压新生的队伍里，更加深了她对自己厄运的体会，也推动她发现那个食人的”自我“。

导演在接受《电影手册》记者斯特法·度梅尼多采访时承认，自己刻意打造了这个形象。社会达尔文主义的“适者生存”的压抑在这位年轻的女孩身上体现到极致，一方面她对自己恐怖而非常人的欲望深感不安，另一方面，没有了家里食素的束缚，被强迫吞了第一块动物肝脏，她反倒对所有的肉，无论动物与人类，器官毛发，都有极强的食欲。

电影中的一个场景再次展现了她被推到社会所谓正常化的模式之中，姐姐强迫其进行脱毛，称这样才正常，几经挣扎未果，强行被脱毛之后，她终于冲破欲望的大堤，将所有想法付诸行动，开始了食肉，嗜性等一系列疯狂之举。很有意思的是，电影里的女孩不是唯一的受害者，她同屋的阿德雷，拼命争取出柜之后的一个同性恋男孩，一味把自己搞成了像同性恋海报模特一样的性感模样。《生吃》中看似不可思议的世界，其实不过就是我们生活的世界而已。大家都追求被纳入到某一个特定群体，身着群体的符号，渴望被肯定与认同。

导演杜古诺也接受《电影评析》三四月刊记者尼古拉·拉培德的采访，当被问到如此写实的电影与电影中虚构的惊悚部分的关系时，她说她就是要打造一种在现实情境下出其不意的恐怖效果。这种效果令观众感同身受，因为身体在接受某种意外刺激的时候是不会掩饰的，表演得越有张力，观众的感官体验就越强烈。

同理，电影取景在比利时列日的一所高中，由新生欺负老生这个青少年流行的话题开始讲起，导演称自己曾经历过类似事件，深受其困扰也引发了深刻的思考。为何每个人都要使自己成为特定群体的一员？这对一个人来讲不见得就是公平的。她的目的就是要打造一个朋克式的食人的女主角，站出来对欺凌说不，对一群做同样反应同样行为的一群绵羊说不。

非常值得一提的是，电影虽然被定义为重度恐怖片，拍摄中却尤其避免了诸如令人作呕的自然化镜头。电影的年轻女主角伽朗斯·玛利耶尔(Garance Marillier) 的表现可圈可点。

她虽然只有十八岁，却从十二岁时其就一直是导演的御用演员，十二岁时候出演导演的短片《年轻人》（Junior，2011），《吃吧》（Mange， 2012），导演称她为自己灵感的来源。她身上所表现出来的爆发力，在某些桥段一览无遗。比如裹在床单下面浑身抽搐的一场，这一组拍摄了四个小时的镜头，是导演完全在外面用语言指导她的动作而拍摄完成的。杜古诺也称，她的团队对人物的理解与对剧本的理解都是在拍摄之余完成，一旦到了摄像头之前，就是对肢体的支配。由此，这个外表文弱的小女生所表现出来的爆发力尤其令人惊叹。

几组令人过目不忘的镜头也不得不提。片中一段贾斯蒂第一次无法克制自己而吃了生肉，后来又啃了自己姐姐断掉的手指。姐姐亲见自己的手指被妹妹生吞，伴随着哥特式的背景音乐，贾斯蒂的人物与她的故事一起具有了象征意义。正如她在片中一开始正常她年纪女孩的姿态，圆脸青涩的模样，到后来苍白脸色下颌暗收与动物性的眼神，最初无邪的可爱女孩孩变成了少妇，贾斯蒂的命运仿佛也笼罩上了另一番色彩。

另外一组镜头是贾斯蒂与阿德雷的性爱镜头。这里也是唯一一处电影中出现片名“Grave”的对话。阿德雷问贾斯蒂是不是到了比SM性虐待更加严重的状况，贾斯蒂回到自己房间转身出来，说“C’est Grave (这下严重了) ”。这一场看了让观众无法掀起任何欲望的疯狂床戏，定格在最后，女主角眼神直望入镜头，仿佛在问观众：这才是真正的我，你还喜欢这样的一个我吗？

这一刻坐在银屏之前的我们，也会反问自己，我接受了如此转变的女主角，那我又是什么呢？自问我的道德界限在哪里？电影后半段她所展现出的歇斯底里眼神，就是一个没有任何方法去交流的一个动物性的眼神。

《电影手册》在采访导演时更是谈到对几组可圈可点的人物关系。首先是姐妹之间的关系。姐姐作为欺凌新生的中坚力量，是家庭生活与社会生活的纽带。主人公妹妹则对家庭非常叛逆，对学校里的欺凌也是一直在抵制。

影片开始的时候她偶尔犯上吃肉的瘾，但是她时而克制自己以便扮演正常人的角色。姐姐将一切看在眼里，只是默默等待，之后两者之间随着彼此了解加深才向妹妹展开心扉，仿佛两个人在黑暗的人群之中看到了彼此的亮光而彼此走进，姐妹除了血缘更感受到彼此共同的与众不同之处。这种爱与恨之间的转换就如同她们在电影正常人与魔鬼之间的转换一样迷离而令人费解。

同样有趣的是女主角和男主角之间的关系，正如上文提到的，男主角阿德雷是片中唯一堪称悲剧人物的角色，因为他是唯一一个还有人性的角色，他相信人性的力量，却也因此失掉了卿卿性命。他虽为同性恋却因为莫名的原因与女主角发生了性关系，二者之间的关系也因此超脱了所有可以界定的关系定义。这是一种绝对层次关系，超脱了情欲，爱情甚至广义上的博爱。正如该片的类型一样，二人之间的关系也无法界定。

朱丽安杜古诺以此片所开辟出来一个电影史上鲜见的议题。《生吃》所展现出来的令人称奇的情节与构思，让人不得不对这位年轻的女导演之后的作品和职业生涯拭目以待。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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