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5年1月份美联储议息会议宣布将联邦基金利率维持在4.25%-4.5%区间不变,本次议息会议声明有两处改动:
第一处是修改对于就业市场现状的表述:最近几个月失业率已经稳定在较低水平,就业市场仍然稳健(The unemployment rate has stabilized at a low level in recent months, and labor market conditions remain solid),此前表述为年初以来,就业市场已经趋于宽松,尽管失业率略有抬升但是仍然很低(Since earlier in the year, labor market conditions have generally eased, and the unemployment rate has moved up but remains low)。
第二处是修改对于通胀水平朝着2%下行的表述:通胀水平仍然有一些高(Inflation remains somewhat elevated),此前的表述为通胀水平已经朝着2%通胀目标下行但是仍然有些高(Inflation has made progress toward the Committee's 2 percent objective but remains somewhat elevated)。
尽管鲍威尔坚称本次议息会议声明的改动,主要是精简行文,而非代表货币政策立场变化,但是上述两处变动还是显示美联储认为现有经济数据不再支持其降息,并且表达了失业率下行潜在推升通胀水平的可能性。倘若特朗普政府的经济政策,实现了提高关税和促进企业投资,那么高通胀和高名义增长搭配如此低的失业率,美联储现有货币政策的限制力度可能导致通胀上行风险超过就业市场恶化风险,因而在特朗普政府各项政策没有落地之前,采取“等着看”策略也有一部分预防性策略的意味在内,本质还是试图以长时间维持适宜的限制利率水平,以避免重启加息。
相较于2024年12月份的基调,美联储主席鲍威尔讲话缺少明确指引,通篇围绕不确定性展开,唯一确定的只有美联储不再急于做出政策调整(it is appropriate we not be in a hurry to make further adjustments)。涉及货币政策的不确定性包含两方面:一是美国经济面临的通胀风险和失业风险变得更均衡(We achieve the risk of goals a roughly in balance and attentive to the risks on both sides of our mandate),未来哪个风险会更大,需要更多的数据来分析;二是特朗普政府经济政策涉及的移民、关税、财政政策和监管政策走向(We don’t know what will happen with tariffs, with immigration, with fiscal policy, and with regulatory policy),这些表述隐含着未来美联储货币政策的三个要点:
【1】现有利率水平的变动门槛较高——从风险的角度,尽管鲍威尔先是提到经济前景的两种可能性及其引起进一步降息的可能性,但是最后的表述是现有货币政策很好的和我们追求双重目标所面对的风险与不确定性相适应。从经济前景的角度,鲍威尔认为,现在我们觉得我们(的政策)处于一个很好的位置(Right now we feel like we are in a very good place),经济基本面处于一个很好的状态。现在的一切对于政策和经济基本面都处于一个很好的位置,所以不必急于做出任何调整。
【2】通胀水平朝着2%下行面临考验——鲍威尔提及限制利率水平,认为需要让利率处于一个可以施压通胀水平朝着2%下行,又不会引起失业率上行的位置,同时他又补充道,现在就业市场已经广泛的趋于稳定,隐含的信息是,特朗普政府的经济政策倾向放大通胀上行风险,也就是通胀水平朝着2%下行面临考验,这个隐含信息和美联储试图更长时间维持现有利率水平基本一致,也就是处理好特朗普政府刺激经济和美联储避免再度加息之间的关系。此外鲍威尔还强调2%的通胀目标将继续坚守下去,即使要修改,也不能在通胀水平仍然高于2%的时候。(I think if Central Bank wanted to look at changing that, you would not do it at a time you are not meeting it.)
【3】强调特朗普政府的经济政策难以评估——12月份议息会议的记者会上,鲍威尔认为,如果美国政府大幅度减税,那么这个变化将被纳入美联储的货币政策决策模型,美联储已经开始考虑放缓降息速度。1月份议息会议的记者会上,鲍威尔倾向把特朗普政府的经济政策更全面的纳入考量,除了财政政策以外,还包含了移民、关税和监管政策。鲍威尔没有对这些政策的潜在影响给出评估,而是强调要等到这些政策实施以后,对于美国经济有明显影响才会采取行动(We are only just beginning to see, and actually are not beginning to see much)。
大类资产配置层面:2024年下半年美联储降息100个基点,家庭部门的商品消费量价齐升,显示过去两年的去通胀进程临近逆转。2025年特朗普政府还要推出遣返移民、减税和去监管措施又大概率会刺激企业产出增长,二者共同指向美国通胀压力从供给端切换到需求端,加上非美经济体以货币宽松对应关税冲击,美国和其他经济体的经济前景/货币政策差异或继续拉大,这有利于美股和美元。对于新兴市场而言,美国经济和通胀的双重韧性叠加特朗普政府的关税行动,压低油价的政策,意味着外部需求和大宗商品价格都在输入通缩,抑制这些经济体的总需求,对于企业盈利尤其不利,不包含中国的新兴市场资产或承受更大的下行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