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八月十六日,乱石岗的枪杀现场都有悼念者来祭奠矿工的亡灵
在媒体方面,根据简·德肯的研究,所有报道引用的消息来源只有百分之三来自工人,其余都来自政府、工会和伦敦矿业公司的陈述。几乎没有媒体深入对矿工进行过采访。不仅如此,在八月十三日的冲突中,警察突然使用催泪弹和橡皮子弹攻击和平请愿的工人,双方随即发生了冲突,两名警察被打死,他们的尸体被媒体不断播报,给南非民众造成了极大的恐慌。同时,所有南非警察都在电视上看到自己的同伴被杀,产生了强烈的“为同伴复仇”的心理,这就是十六日警察枪杀工人的心理基础。
总之,尽管工人在马里卡纳罢工中犯下了许多错误,但整个事件的性质依然是被剥削深重的矿工在对南非现有体制彻底绝望的前提下进行的武装请愿活动,因为立志在现有体制之外解决问题,这样就使自己和资本家、工会以及政府处于不可调和的对抗之中。而不同的政客和工会则试图利用这次抗争以达到自己的政治目的,所以不断地在工人背后煽风点火,这样的罢工又变成上层权力斗争的舞台,也越来越无法由工人自己控制,最终工人成为这次政治和经济博弈中的牺牲品。
每年的八月十六日,在约堡的春天来临前,都会有马里卡纳屠杀的纪念活动举行,但迄今为止,政府答应修建的屠杀纪念馆迟迟未破土动工,工人生活没有显著的改善,死去矿工的一大群亲属不知靠谁生活,二百五十名罢工矿工被定为谋杀罪而锒铛入狱,一些矿工因绝望而自杀。在这一切灰暗中,只有披着耀眼的绿色毛毯指挥罢工的诺基的肖像时常出现在公众的眼中,成为后面各种工人维权抗议运动的英雄。有了诺基带来些许绿意的马里卡纳,春天依然迟迟没有来临。
(Greg Marinovich, Murder at Small Koppie: The Real Story of the Marikana Massacre, Penguin Books, 20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