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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地貌 • 特别策划】 流淌在山上的河

中国林业杂志  · 公众号  ·  · 2018-09-17 17:00

正文


我的家乡叫荞麦塔拉,外地人都以为这儿盛产荞麦,其实不然。“荞麦塔拉”是蒙语,译成汉语是“狼甸子”。塔拉就是甸子。

甸子是相对于周围的群山而言,指的是方圆几十里的一片土地,被群山包围着。站在甸子上,感觉天像一口锅,地像一个盆。荞麦塔拉上流淌着一条当地很有名的河——欧沐沦。“沐沦”是蒙语,意指河,“欧”意指山上,即山上的河。

欧沐沦河发源于内蒙古赤峰市阿鲁科尔沁旗西北部,这里属于高山丘陵地带,越往北地势越高。这条河就是从北部的高处朝南部的低处流淌。从地貌上看,就像流淌在群山峻岭之间。



欧沐沦河全长100多公里,上游有3个发源地。沙日温都尔山东北方向的包勒格混迪(山涧泉,有泉眼的山间滇子)的水向东流去,在白查达坝前面的阿嘎如图绍荣(金地,有紫檀林的尖山)西边、巴彦查干山西边汇流乌苏义和河水。这条河沿着都代山的东边流动时,被称为乌苏义河或扬子河,流经白其哈达岩石时又改称白其河或巴彦高勒河,此时东南流经宏绍日敖包、巴彦查干、巴彦浩勒包等山,在巴彦浩勒包艾勒的阿力班哈达(很多石头山组成的山群)东边,流过著名的呼吉尔塔拉草原,在新王府西的敖包图哈达(山砬子,有敖包的石头山)前,与哈日乌苏河汇流,往下便称为欧沐沦河。



欧沐沦河汇集了许多河水,成为历史和传说的见证者,流水声中响动着悲哀和欢乐。

从西阿珀扎哈山西边的都勒图达坝起源的一条河,绕山半圈,在西哈布其拉的上游迎接欧沐伦河,从两个阿珀扎哈山(东、西天山)当中的巴润哈布其拉(天山口)流去。河水汇流的地方,过去叫图布欣塔拉,现在改称八家了。都勒图达坝的泉水也干枯了,只留下一些沟壑。

从东阿珀扎哈山北边的准敖日其格(东杏花)流出的泉水,流过喇嘛罕庙旧址,被命名为乃林乌苏溪水。东阿珀扎哈山阳坡山洞的泉水,与之汇流,向西流动几百米,迎接欧沐沦河。



欧沐沦河流经荞麦塔拉这段有30多公里。河的东边和西边是连绵起伏的群山,从地理上看,这里的群山属于大兴安岭南麓,荞麦塔拉西边的群山连绵,早些年山上长满山杏树。20世纪60年代,村里的孩子们放学时总是到山上砍山杏树当柴烧,长此以往,西山上的山杏树基本被砍光了。村东是甸子地,欧沐沦河从甸子中间流过,河的东边是连绵的群山,其中有一座特别高大,叫杳布杆山,翻译成汉语就是“枣山”。1975年,我在阿鲁科尔沁旗所在地的天山镇读高中时,假期到山上游玩,山上还有成片的山枣树,山枣皮薄核大,很酸。如今,山上已经不见山枣树。

每天,太阳从查布杆山东边冒出来,荞麦塔拉上的人们都是以太阳在查布杆山的位置确定时间,比如说太阳冒红,是早晨;太阳一杆子高,是上午九、十点钟……

东西群山中间的甸子,我们当地称之为大川。大川上坐落着稀稀拉拉的村庄。这些村庄大多靠山临水。在荞麦塔拉,所有的村庄都坐落在欧沐沦的两岸。村民大多是清朝末年放垦,从关里来到这里开荒种地的人。放垦之前,这里是蒙古人游牧的地方。山上是原始森林,甸子上长着一人多高的芦苇,芦苇里生活着各种鸟类,山上和芦苇里出没着各种野兽:狼、狐狸、黄羊、野猪、兔子……



放垦之后,游牧的蒙古族迁移到了阿鲁科尔沁旗的北边和南边,远离了欧沐沦,形成了阿鲁科尔沁旗所在地的镇子周围是汉族居住区,周围是蒙古族居住区的格局。

依稀记得我上小学时,欧沐沦河的两岸生长着柳树丛,农民管它们叫“柳树拨子”。柳树成片地生长,密密麻麻;河岸的上空飞翔着灰白色、近似鸽子似的“打鱼狼”,这种鸟儿总是在河的上空盘旋,偶尔扎进河里,叼上来一条鱼;沙滩上有一种和麻雀般大小的沙溜鸟。它的窝非常浅,不细看分辨不出来是自然沙窝还是鸟筑的窝。沙溜鸟产的蛋和沙子颜色一样。小鸟出生后,在沙滩上寻找食物,有人走过,受了惊吓,就飞快地往草丛里跑,如果跑不及,就势抱起大块沙子,仰面朝天,不仔细看,真不知道石子下面居然还有一只小鸟。



那个年代,人们习惯于年年在河的两岸栽植杨树林。在荞麦塔拉上,这一片那一片,站在山峦上望,甸子上绿树成荫。1975年我高中毕业回乡劳动,大队安排我当农业技术员,我所分管的试验地在河边,旁边有一片杨树林。我第一次走向河边,看着这片杨树林,像黑色的土地上的一座城廓。
杨树林方圆两里地,树干高大,枝叶茂密,鸟儿在树上歌唱,虫子在树下舞蹈,这片杨树林伴我度过了两年多的农村生活。安静的河水、四周的甸子地和远处起伏的山峦,都衬托着它的宁静。

春季,日光温暖,大雁北归的时候,第一株青草冒芽是在这片杨树林里。河边的土壤湿润,地表温度高,当大地还是一片荒凉之际,林子里已经是一片嫩绿了,这些争先恐后出土的小草,是报春的信号,提醒着人们该犁地耕种了。在艳阳照射下,赤峰北部的大地活跃起来,农民扶着犁耙,高举着鞭子,吆喝着牛儿,盯着黑土地认真地、不急不忙地在每一块田野上走过,像是寻找一年的收获。我和乡亲们傍着那片林子来回地走着,感受着杨树们巡视的目光,不敢有一丝大意。累了我们就坐在树林边歇息,看着林子地上的青草芽,听着枝头鸟儿的鸣叫,谈到一年的收成,脑海里就有了诸多的希望和遐想,越过流淌的河水,爬过无边的大地,翻越大山的脊梁,走向远方的世界。旁边站立着的牛儿们半闭着眼睛,一副沉思的样子,地里的小鸟飞起来又扎下去,一派和谐的景像。

到了20世纪70年代末,我的父辈发现了问题:这里的雨变少了,风沙多起来,可烧的山柴不见了。放眼河两岸的山峦,光秃秃的,长年累月流淌的欧沐沦河也日渐细小,人们不再砍树,也不再搂毛柴。我的哥哥姐姐开始在河两岸和山上植树,天天起早上山挖树坑。他们有个很响亮的口号:“早晨四点办,中午带顿饭,晚上看不见。”上山栽树的人也是“上至拄棍儿的,下至懂事的”,据哥哥描述到天要黑时,累得都想躺在地上。

村东的河因为附近的天山镇建楼房到这里拉沙子,把这条河挖得遍体鳞伤。河流终于干涸,原先河两岸的柳树、杨树以及各种鸟类都没了踪影。20世纪90年代,农民在河道和两边栽种树木,树渐渐长大,成了林子。随着人们生态意识的提高,村民们栽树的热情更高了,河水断流变成的沙荒地几年工夫就疯狂地长起了树,河滩地成了大片的绿色。

如今,站在村西的山上,放眼狼甸子,欧沐沦河两岸是一条曲曲折折的绿色长龙。这里的人们由他们的祖先的砍柴观念更新成栽树。欧沐沦虽然成了季节河,但是,随着人们生态观念的转变,正渐渐地回归它原来的模样。

本文首刊于2018年8月5日出版的《中国林业》杂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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