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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中国证券报&证券时报网
说起港股上演的暴跌惨剧，第一时间想到的必然是两年前汉能薄膜发电在20分钟内股价腰斩的一幕。不过，3月24日，汉能薄膜发电被辉山乳业给“拯救”了：当日临近午盘之时，辉山乳“业遭遇断头铡”，跌幅瞬间扩大到91.07%，至午盘收盘时跌幅定格在85%，创下港股股票史上单日最大跌幅。公司不得不申请下午起股票停牌。
别人家的股票说起“一天蒸发多少个亿”都一把鼻涕一把泪了，辉山乳业却差点在半天内把自己给蒸发掉，这让做空机构浑水对辉山乳业的断言差点一语成谶。2016年的12月16日和19日，浑水接连发布了两篇做空辉山乳业的报告。其中，在12月16日的第一篇报告里，浑水称辉山乳业的价值为零……
而看到自己的预言差点成为现实，去年做空辉山乳业失败如今却收获“意外之喜”的浑水创始人Carson Block也忍不住借题发挥，狠狠得意了一把。他直言，自己对辉山乳业股价暴跌感到高兴，“我们在之前的报告中认为辉山乳业的股票价值为零，现在股价正在逼近零，但还有下跌的空间。”
浑水在当时的报告中质疑，辉山乳业涉嫌夸大利润，称辉山乳业至少自2014年起，虚假宣称苜蓿草全部自供来夸大利润。另外，浑水还认为，辉山的牧场涉嫌资本支出欺诈，估计辉山将该牧场的资本开支夸大人民币8.93亿元至人民币16亿元。此外，浑水还称，即使辉山的财务没有造假，该公司似乎也处于违约边缘，因其杠杆过高。
对于上述质疑，辉山乳业逐一进行了反驳，辉山乳业称公司苜蓿草或燕麦饲料外购量占集团供应需求比例约4.3%至9.2%，与浑水报告中的论述相去甚远 。
另外，辉山乳业还称，集团过往三个财政年度从未自And erson & Grain Company采购苜蓿草，而浑水报告中称辉山乳业有从And erson & Grain Company采购。
对于浑水报告中涉嫌资本支出欺诈的质疑，辉山乳业回应称，浑水报告错以年度的现金流出总额除以建成农场数量，简单计算得出农场的单位建设成本，有意无视先前已付保证金及新牧牛厂的预付款项。
在发布的反驳公告中，辉山乳业指出，浑水报告声明发表者“在沽空”辉山乳业。公司认为浑水可能从辉山乳业证券价格的下跌中获利，意指浑水是在恶意发布看空报告，意图使得股价下跌从中牟利。
不过，这样的“毁灭式”暴跌即便是浑水也都看懵了，Carson Block也承认，“此次股价突然暴跌在意料之外”。而记者在联系到辉山乳业总裁助理宋宝昌进行采访时，他也表示，“对于今天的股价暴跌我也感到意外，我们正核实有关情况，并将及时发布公告，一切以公告为准。”
与浑水的暗自得意相比，不少关联方却被辉山乳业的暴跌带进了沟里……
首当其冲的是平安银行。在辉山乳业发生暴跌之后，很快就有媒体报道称，“新浪港股查询港交所披露易得知，中国平安现持有辉山乳业25.48%股份。”受此影响，3月24日下午开盘后，平安银行股价快速下挫，最终收于9.19元/股，下跌0.11%。
不过，平安银行持有辉山乳业股份的说法显然有误，因为辉山乳业第一大股东杨凯和葛坤夫妇持股比例高达73.21%，如果平安银行持有辉山乳业25.48%股份的话，两个股东就几乎把辉山乳业的股份给瓜分了，可能吗？很快，平安银行就进行了澄清：
“冠丰有限是辉山乳业的控股公司，冠丰有限以其持有的辉山乳业股份为质押，于2015年6月在平安银行获得授信额度，截至2017年3月24日，在我行的贷款余额为21.42亿港币，质押的股份总数为34.34亿股。我行及股东中国平安未持有辉山乳业股份。”
不过，以辉山乳业3月24日0.42港元/股的收盘价计算的话，34.34亿股质押股份的价值只剩14.42亿港元。而且，平安银行还是辉山乳业控股股东的债权人，由于不知道辉山乳业暴跌的原因，21.42亿港元的信贷资金是否安全也存在不确定性。平安银行表示，“我行正进一步了解相关情况，将采取各项措施保障信贷资金安全。”
除了平安银行，辉山乳业的债权人估计同样忧心忡忡。对于暴跌的原因，很多人第一时间想到的是浑水去年年底发布的两篇做空报告。但是，当时，辉山乳业的股价只在第一篇报告发布的当日下跌2.14%，第二篇报告发布后还上涨了1.82%，浑水的作用基本上被排除。很快，网上显示流传出这样一张截图：
然后是这样一张图片：
两张图片的内容显示，辉山乳业大股东挪用公司30亿资金投资沈阳房地产，但资金收不回来。浑水发布做空报告后，各家银行去调查审计，被中行发现一堆票据造假。在股价暴跌前的3月23日下午，辽宁省金融办召开辉山乳业债权工作会议，23家债权行与辉山乳业集团相关负责人均出席。
根据图片中的信息，这些债权人包括国开行、进出口银行、工商银行、农业银行、中国银行、交通银行、中信银行、华夏银行、广发银行、平安银行、浦发银行、民生银行、浙商银行、招商银行、渤海银行、邮储银行、大连银行、锦州银行、阜新银行、辽阳银行、辽宁省农信社、汇丰银行、华融资产。
该会议主题是维稳，对此会议，有报道称，“辽宁省金融办吸取东北特钢的教训，为了社会稳定，要求银行和其他金融机构不要抽贷，对辉山乳业要有信心，希望能给辉山乳业四周的时间来解决拖欠部分利息的问题。中国银行、九台农村商业银行和浙商银行在发言中纷纷表示愿意相信有六十多年历史的东三省最大的乳业辉山乳业，相信辉山乳业四周内能支付全部拖欠的利息。”
并且辉山乳业实际控制人、董事长杨凯于会上承认公司资金链断裂，但称公司将出让部分股权引入战略投资者，通过重组在一个月之内筹资150亿元，解决资金问题，金融债权预计至少在120亿元至130亿元。
有消息称，知名P2P平台红岭创投也牵涉其中，其向辉山乳业投资10亿元。对此，红岭创投董事长周世平对媒体回应称，公司与辉山乳业并无任何股权合作，市场传言的10亿元亦子虚乌有，两者之间的资金关系，仅为5000万元债权。周世平表示，红岭创投授信额度原来为1亿元，后来因为放款条件不具备，改为5000万元。
有数据显示，截至2016年12月31日，辉山乳业资产负债率69%，总资产341亿元，总负债217亿元。截至2016年9月，银行授信余额140.2亿元，其中信用免担保15.5亿元，担保贷款103.5亿元，抵押贷款21.2亿元。授信金额最大为中国银行，金额33.4亿元；第二为中国工商银行，金额21.1亿元；第三为九台农商行，金额18.3亿元。
值得注意的是，辉山乳业还是港股通的重要标的。自2014年底入选港股通股票名单后，辉山乳业获得南下资金的持续买入，并位列3月24日港股通十大成交股的第六位。数据显示，3月24日，辉山乳业港股通成交金额为1.28亿港元，其中，买入1.26亿港元，卖出198万港元。在暴跌之下，南下资金必然“很受伤”。
实际上，几日前，美图公司已经给南下资金上了一堂生动的风险教育课。上交所也在3月24日表示，对辉山乳业股价大幅波动非常关注，已要求会员单位向投资者提示风险，并注重加强适当性管理。上交所称，已经提请港交所督促相关上市公司及时准确完整的向投资者进行信息披露。
上交所提示，近期港股通部分股票价格波动较大，由于港股的教育与监管制度与内地市场存在差异，上交所提示投资者在通过沪港通投资港股的过程中应该充分考虑自身的风险承受能力，充分知晓市场风险，谨慎交易理想投资。
而且，辉山乳业回归A股的计划恐怕也将受此拖累。辉山乳业董事会去年4月宣布，决定以公司全部或部分业务于上交所或深交所上市为目标，正式开展可行性研究。同时，辉山乳业董事长杨凯通知辉山董事会，为配合实现上述上市目标，他本人正在与金融机构商谈约70亿港币的融资事宜，并将以部分其持有的公司股份进行抵押。
在2016年的中期业绩发布会上，辉山乳业首席财务官苏永海进一步表示，计划于数月内完成业务重组的准备工作，未来倾向以IPO形式回归A股上市。公司现正进行财务审计等内部重组工作，希望于未来数月内完成，并尽快回归A股。不过，很快辉山乳业的回归计划就因浑水做空而蒙上阴影，而此次股价暴跌以及背后可能存在的债务风险，恐将使辉山乳业的回归计划遭受重创。
另外，虽然此次股价暴跌不是由浑水直接引发的，但其示范效应必将大大鼓舞做空机构的士气，并提供相应的“暗示”。对于此次创纪录的暴跌，除了港股不像A股一样存在每日涨跌幅限制之外，还有一个非常重要的原因是辉山乳业的股权结构过度集中，光是第一大股东杨凯和葛坤夫妇的持股比例高达73.21%，已经逼近港交所规定的大股东持股比例不超过75%的上限。
筹码的高度集中一定程度上有利于稳定股价，特别是在去年浑水做空辉山乳业的过程中，辉山乳业董事长杨凯用很小比例的增持便对冲了利空，稳定了公司股价。实际上，从2015年9月以来，辉山乳业的股价已经横盘了一年半的时间，与同在港股的现代牧业、蒙牛乳业、中国圣牧相比更是表现出超强的稳定性。
不过，有得必有失，筹码过度集中的最大问题就是股价极易被操纵。在汉能薄膜发电暴跌的2015年5月份，这一问题曾被市场高度关注。当时，除了汉能薄膜发电，均安控股、恩达集团、北亚资源也因为股价大幅下跌而引起市场的关注，这些股票均存在的同一个问题是筹码过度集中。
以恩达集团为例，2015年5月，恩达集团在5月6日大涨61%，收报15.2港元；5月7日，恩达股价再涨94%，收报30.1港元；5月8日，该股股价早盘最高达到102港元，随后狂跌不止，最终收报17.5港元，振幅达到280%。这还没完，恩达集团5月14日收报7.6港元，几日内又累计下跌56.6%。
港交所的信息显示，恩达集团控股大股东持有股份比例为港交所规定大股东持有股份的最大值75%。资料显示，截至2015年5月5日，香港有4家券商总共持有其已流通股份5457.2万股。恩达集团2014年12月公司国际配售和公开配售的股份总共达6000万股，这意味着香港这4家券商持有流通股份约90.95%，股权相当集中。
而筹码高度集中的辉山乳业此次创纪录的暴跌，又是否会给一向喜欢做空中概股的做空机构再次提供启发呢？
延伸阅读：
在辉山乳业之前，不少曾经被浑水盯上的中概股上市公司，都曾有过惨烈的一幕。
2010年11月10日，浑水质疑绿诺科技伪造客户关系、夸大收入以及管理层挪用上市融到的资金等行为，绿诺科技股价应声大跌15.07%。第8天，绿诺科技被停牌；第23天，被迫退市。浑水公司因此一战成名。
2011年6月， 浑水公司对在多伦多上市的中国林业公司嘉汉林业(Sino-Forest)发布做空报告，指控嘉汉林业庞氏骗局，展开对嘉汉林业的围剿。在浑水报告发布当天，嘉汉林业股价狂泻64%；2012年04月03日，嘉汉林业申请破产保护；2012年12月底，嘉汉林业宣布以重组的方式黯然退场，至2013年1月，嘉汉林业债权人通过重组接手了全部资产，股票清零收尾。
2011年11月21日，浑水将枪口对准分众传媒，分众传媒股价一度暴跌40%。此后到浑水又再陆续发出4篇报告，分众积极回应，双方展开五度交锋。尽管最终击退了浑水，但分众传媒还是决定通过私有化退出纳斯达克。2013年5月，分众传媒宣布完成私有化，并停止在纳斯达克市场交易。
当然，并非所有被浑水狙击过的公司都有所溃败，展讯通信是浑水“错杀”的典型案例，在与浑水的交锋中虽遭遇股价单日大跌但第二日股价即迅速回升。
来源：中国证券报&证券时报网
本文编辑：钟艳蓉 刘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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