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里斯托夫·诺兰执导的《黑暗骑士》(2008)不仅是DC黑暗系电影中的扛鼎之作,还为希斯·莱杰塑造了他生前最深入人心的荧幕形象“小丑”。
与此前蝙蝠侠系列漫画中存在了60多年的漫画版小丑不同,诺兰与希斯·莱杰的合作给这个角色注入了更多的黑暗气质、 更加强调了小丑扭曲的反社会人格。这些微妙的改变,在该角色最标志性那一抹邪魅狂狷的“微笑”妆容上也有所体现。
关于这个妆效的灵感来源,诺兰曾在英国泰特不列颠美术馆的一个采访中透露说,是他参考了培根的画作风格的结果。下面的视频里,诺兰就详谈了他对英国艺术家弗朗西斯·培根多年以来的迷弟心情,以及那些艺术作品带给他的启发。
诺兰谈论培根画作对他的影响
诺兰在视频中提到,通过效仿培根惯用的将人物形象扭曲变形、让色彩揉杂在一起的手法,小丑的脸妆获得了一种更加粗砺、“破旧”的质感。效果可参照下图:
“你瞅啥” 受培根作品启发的小丑妆
除此之外,“小丑”作为反派,他身上除却一股子邪气之外,同时又还有些说不出的迷人之处——因为神秘。电影中刻意模糊了小丑的过去,我们甚至辨认不出他说的故事中哪些是真哪些是假,于是他的每一步动作都更加捉摸不定、出人意料。正如诺兰在视频中所说的,那些被刻意隐藏、留白的部分反而让人渴望探寻更多。
“王炸” 小丑发名片啦
电影并不单方面地受到艺术绘画作品的影响,反之亦然。培根本人也曾说,爱森斯坦的电影《战舰波将金号》(1925)给他带去了极大的影响,尤其是其中护士尖叫的一段画面,催生了他对尖叫的画面、和人类嘴巴的强烈兴趣。
《战舰波将金号》电影画面VS培根画作《护士肖像习作》
弗朗西斯·培根出生于1909年的都柏林,画了一辈子的肖像画,画作以扭曲的形象、阴郁的氛围、充满张力的原始情绪而闻名,被认为是20世纪最伟大的具象画家,也被称为“20世纪的灵魂暗面”。
就连“铁娘子”撒切尔都称他为“那个画可怕的画的男人”——当然,在艺术圈里,“可怕”、“恐怖”、“不适”可未必都是贬义词。
2013年,也就是培根过世后的21年后,一组以他的好友卢西安·弗洛伊德为描绘对象的三联画,因为被拍卖出刷新纪录的1.4亿美元高价而轰动一时。
《弗洛伊德肖像习作》当人们问培根(1966年的BBC电视访谈),为什么他的画作整体都给人以恐怖的印象?他的回答是:
“我不这么觉得。当你走近一家肉铺,看到动物的尸体,也就是肉类,你真的可以觉得那是美的。肉也可以这么美。
但如果你再想一想,也能够联想到生命的残酷可怕之处——一个生命以食用另一个生命为生,以及生命的自然循环规律和次序。愚蠢的是,人们一边在食用肉类,一边抗议斗牛这件事……这真的很不合逻辑。”
也就是说,在培根看来,生命本身就兼具残酷,和美的不同面向,取决于观看者采用的角度。“而当你把事物的真相直接呈现在人们面前时,他们总是容易感到恐惧”,他这么说。正如把鲜血淋漓的禽肉直接呈现在我们面前一样。
培根(左)和《Figure with Meat》
《以受难为题的三张习作》
《教皇英诺森肖像的习作》如果还想要更多地了解培根这位艺术家,可以看看他的同名传记电影《弗朗西斯·培根》。
这部纪录片介绍了培根的生平,他本人也大量谈论了他的作品,和影响他创作想法的事物,可以看出这是一个非常率直可爱的艺术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