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济学人》(The Economist)杂志的最新封面故事,对一度享有美好时光,可在经济数字化、全球化冲击下经济发展滞后的城市现状发出悲鸣。其中一例,就是宾夕法尼亚州的斯克兰顿。自2007年以来,地方政府花费了超过60亿美元企业补贴,以鼓励当地经济重振,发展基础设施。这些地方,还有无事可做、怨气难平的本地工人,都给反全球化言论的升温,起到火上添油之效。几张新面孔在这股助力下,活跃于美、法、英等国的政坛上,产生了意料不到的选举结果。
《经济学人》为复活这些经济停滞的城市提议了三条路,每一条都涉及到强势的政府政策:1)传播技能,更好帮助当地企业,2)援助大学,以培训当地企业,使之掌握新技术,3)利用税收激励和补贴来鼓励当地投资。
可这些建议所依据的前提,全都是有缺陷的:这些城市停滞的原因,不是势如洪水、横扫一切的全球化,而是政府政策本身。
一度兴旺的行业,确实因为全球化从一地转移出去,迁址到另一个运转更良好的地区。在经济中,这些变化乃大势所趋:消费者偏好一变,比较优势也跟着变,立竿见影、迅速有效;对这整片地区而言,资本和劳动力可能会从当地原本繁荣的行业流向其他地区、行业甚至国外。这是不可避免的经济规律,也是市场的本质。
可在市场当中,在把经济社区凝聚起来的专业化分工网络中,还有另一个内在规律:任何个人或地区都不会不具备比较优势。专业化分工有益的原因和条件是:资源根据相对的生产力得到分配,自由贸易才会作为结果发生。
因此,只要市场不受束缚,将资源重新配置到最有效率和最有生产力的生产过程,在一度由煤矿行业支配的地方,肯定可以蓬勃兴起其他行业。过渡期也许艰难,资本和劳动力的流动,无论对于财政还是对个人而言,都代价高昂。但如果变化是朝着更有效率的生产,每个人的处境都会改善:物价不断下降,实际工资不断增加。
然而,如果政府把这些资源挪作企业补贴,限制自由贸易,推广自己“有管理的全球化”招牌,如果政府的货币政策破坏了未来投资所需的储蓄手段和动机,如果政府的新政策在技能传播或加给教育更多干预上浪费掉这些资源,那么,这种改善的情况就绝难发生。可以肯定的是,税收减免总受欢迎,但如果它们只适用于濒死的行业,那么后果就可能是,复苏这些停滞地区的新兴行业遇到更重的税收,所以经济重振也许就永远不会奏效。政府的政策,不管有多么善意,永远不会带来转机,只能延缓一个已然充满困难和不可避免的转型过程。
因此,反全球化“组合拳”包含着两种不同类型的观点:一种意图从总体上阻挡经济变化的大势潮流,从而完全是徒劳的,另一种则在效果上阻滞了艰难的经济转型过程,这往往由政府开支和管制首先引起,之后又为政府开支和管制所延误。只要这两种观点存活不死,反全球化论调以及在政治领域的投机也不会偃旗息鼓。
正是经济学思想的没落,让这些地区处于持续的没落之中。而政治利益不会从促进健全的经济学思想中得到好处。只有市场,才能使经济和经济学携手走向繁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