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桂芳芳,上海市华诚律师事务所律师。她长期致力于婚姻家事领域纠纷的研究与解决,法律功底深厚,办案经验丰富。
张国荣、三毛、海明威、柏杨、梵高、川端康成、海子、阮玲玉、陈琳……他们都死于抑郁症,现在是乔任梁,85后。“我们”也许会因此花一两天的时间关注抑郁症这种精神疾病。
疾病,高发
世界卫生组织预计,到2020年,抑郁症可能成为仅次于心脑血管病的人类第二大疾病。在全球范围内,每年因抑郁症自杀死亡的人数高达100万人。抑郁症的发病率是11%,即每10个人中就可能有1个抑郁症患者。(参见张畅:《我们对于抑郁症几乎一无所知》)
今早转发抑郁症的一篇文章,有人留言“很感激在我病的那段时间里给我所有关爱,听我倾听发泄的人,也很感谢自己最终慢慢走出了那段日子。虽然还有些轻度抑郁,但已能正常生活。”她是我的朋友,抑郁症我们外面身边。
误解,抛弃
曾经电话接受过一个女生的离婚咨询,她说自己患有轻度抑郁症。咨询中喃喃地说自己无法工作,可是男方不但不在经济上帮助她反而躲着她。担心男方提离婚,她哆哆嗦嗦地问应该怎么办。说心里话,对她,我是有些反感的,年轻人,完全有能力工作,何须如此恐惧一个人的离开?我告诉她男方想离婚最长一两年都能达成,建议她靠自己,先从一份工作开始。现在想来,如果她真的是抑郁,我的建议是多么隔靴搔痒。
几年前,作为志愿者提供公益法律咨询。一个上海阿姨坐在我面前,黑眼圈很严重。
“我离了婚,但是我前夫一直想要害我。我一个人住在2楼,他经常晚上来吓我,半夜来敲门,我一开门他就跑。昨天我下班回家,打开衣柜,里面全都是鱼鳞和鱼的内脏,都是他放里面的。”
“他有钥匙?”
“没有,我钥匙不给他,但是他有办法,我也不知道他用什么办法。他还说我和儿子有不当关系,现在儿子也不来看我了。他们一心想送我去医院,去年我在里面住了一年,今年又想送我去,我咬了护士的手,跑了。”
忘记怎么答复她了。《精神卫生法》第5条规定,全社会应当尊重、理解、关爱精神障碍患者。但,对于(疑似)精神病人,大多数人都选择敬而远之。也许,他们就这样被我们抛弃。被一个人,被2个人,被一群人……
立法,第一案
除了抑郁症,还有很多精神类疾病困扰着很多人,但能正确认识的它们的人并不多,能被正确对待的更少。
这从立法的滞后性都可以看出来,我国《精神卫生法》2012年才通过,2013年5月1日起施行。该法实施后不久,“精神卫生法第一案”备注关注。
2003年徐某因患精神病被父亲送往上海某精神病康复院,据病史资料记载:徐某于1989年前往澳大利亚打工,前后约10年余。1997年在当地体检时发现其精神异常,此后由于经常找不到工作、赌博,流浪在社会上,2000年被当地政府遣送回沪。回家生活后无故发脾气,有骂人打人等紊乱行为,被诊断:精神分裂症偏执型。2008年下半年,徐父亲过世,居委会指定其兄为监护人。2013年12月,徐某起诉要求确认康复院不同意其出院构成人身自由侵权,判令康复院与监护权人共同赔偿精神抚慰金10,000元。
法院经庭审后认为,徐某属于非自愿住院治疗的精神疾病患者,不适用《精神卫生法》关于“自愿住院”的规定,其是否出院,仍然需要得到其监护人同意。因此,原审法院判决驳回徐某的全部诉讼请求,徐某上诉至中院后依然被驳回。一个精神病人利用《精神卫生法》维权,虽然2次败诉,但却使刚出生的法律有了生命。
但,徒法不足以防控。据中国疾控中心精神卫生中心2009年初提供的数据,我国各类精神障碍患者人数在1亿人以上,但公众对精神障碍的知晓率不足五成。除了不知治疗,不愿治疗外,还有很多人不能治疗。北京安定医院精神科主任医师姜涛表示,我国精神科注册的职业医生仅2万多,缺口高达40多万,而国际标准要求的医患比例为1:200以下。
犀利哥,流浪11年后意外走红并得以和家人团聚,后来他又走上了流浪的路。当地政府曾表示,会送他入精神病院接受治疗,且不需家人支付任何费用。叹犀利哥,幸,又不幸。
精神疾病患者,何处安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