研究者先前报道,在初治慢性淋巴细胞白血病(CLL)中,使用伊布替尼联合氟达拉滨、环磷酰胺和利妥昔单抗(iFCR),随后进行2年的伊布替尼维持治疗(I-M),微小残留病灶(MRD)<10
-4
(uMRD4)即转阴的发生率很高。本文研究者报告该项II期研究的最新数据,中位随访时间为63个月。在85例入组患者(包括5例17p缺失或TP53突变)中,91%的患者完成了iFCR和2年I-M治疗。5年无进展生存(PFS)率和总生存(OS)率分别为94%(95%CI:89-100%)和99%(95%CI:96-100%)。在延长随访期间,没有出现其他死亡病例。根据
IGHV
状态和I-M持续时间划分亚组,未观察到PFS存在差异。外周血(PB)中uMRD4的高比率得以维持(iFCR结束时为72%,2年I-M结束时为66%,自治疗开始4.5年时为44%)。13例患者出现MRD转换(即MRD阴性状态丢失),但没有出现临床进展,大多数(77%)发生于停止伊布替尼治疗后。没有患者存在BTK突变,1例患者存在PLCG2突变。这些患者中,6例按照方案接受伊布替尼再治疗。伊布替尼再治疗的中位时间为34个月。心房颤动的累积发生率为8%,第二恶性或非恶性血液病发生率为13%,主要为非黑素瘤皮肤癌。
在免疫球蛋白重链可变基因未突变(U-IGHV)的CLL患者中,实现持久的疾病控制仍是一个挑战。维奈克拉(venetoclax)联合奥妥珠单抗(obinutuzumab)(VO)治疗1年是一种标准、固定持续时间的治疗方案,可获得PB uMRD的高发生率(76-87%)。然而,CLL14研究显示,U-IGHV患者的uMRD丢失速度是突变IGHV(M-IGHV)患者的2倍,并且PFS时间明显更短。尽管近年来使用较少,但化学免疫疗法FCR方案仍然是CLL的一种有效治疗方法,由于该方案对M-IGHV患者具有功能性治疗的潜力,并且在世界各地广泛应用。然而,探索FCR的研究长期随访显示,U-IGHV患者的缓解期(中位PFS时间约为4年)明显短于M-IGHV患者(12年PFS率为51%)。FCR治疗后的长期缓解仅限于约一半的M-IGHV患者,为M-IGHV亚组的治疗结局优化留下了空间。
靶向BTK的小分子在CLL中带来极好的疾病控制,而与IGHV状态无关。然而,即使连续治疗几年后,BTK抑制剂单药治疗也很少获得uMRD。近期,同时抑制BTK和BCL2成为一种新的限时治疗策略,具有获得持久缓解的潜力。基于一些临床前研究已经表明BTK和BCL2抑制剂之间存在强大协同作用,某些临床试验评估了伊布替尼联合维奈克拉作为CLL一线治疗,并证明PB-uMRD的高发生率(55-75%)与VO相当。然而,这些研究的长期随访报告称,U-IGHV亚组的uMRD状态在停止治疗后以每年10%的速度发生时间依赖性削弱。这些发现对年轻fit CLL患者尤其重要,因为现有的治疗方案在满足长期无治疗缓解的需求方面作用有限。
为了利用FCR的治疗潜力和伊布替尼在克服U-IGHV状态的不良预后影响的能力,研究者设计了该项一线治疗研究,以研究限时伊布替尼联合FCR(iFCR),然后进行2年I-M是否可以为年轻fit CLL患者带来持续的深度缓解,且无论IGHV状态如何。研究者之前报道了这项II期研究的初步结果,中位随访时间为17个月。本文研究者报告中位随访63个月的最新数据。
本研究是一项多中心、开放标签、单臂II期临床试验。符合入组条件的患者为根据2008年国际CLL研讨会(iwCLL)治疗标准需要治疗的初治CLL或小淋巴细胞淋巴瘤(SLL)、年龄为18-65岁,ECOG评分为0-1,中性粒细胞绝对计数≧0.75 x 10
9
/L,血红蛋白≧8 g/dL和血小板计数≧50 x 10
9
/L。该研究最初纳入的患者不考虑其
TP53
突变状态,但该方案于2017年3月21日进行了修订,排除17p缺失患者,以建立扩展研究队列。
在7天的诱导期内,患者每日口服伊布替尼420mg,随后加入最多6个周期的FCR方案,期间伊布替尼每日连续给药。FCR方案在28天一个周期静脉给药,每个周期的第1-3天给药氟达拉滨25mg/m
2
,每个周期的第1-3天给药环磷酰胺250mg/m
2
,第1个周期的第1天给药利妥昔单抗375mg/m
2
,然后在第2-6个周期的第1天给药利妥昔单抗500mg/m
2
。接受至少3个周期的iFCR治疗后获得CR或PR的患者继续每日口服伊布替尼420mg,维持治疗时间长达2年(I-M)。对于原始队列中的患者,无论骨髓(BM)MRD状态如何,在I-M治疗2年后允许继续使用伊布替尼。对于扩展队列,修订后的方案要求BM-uMRD4的患者在2年I-M后停止使用伊布替尼。当患者出现MRD阳性或临床进展时,允许使用伊布替尼进行再治疗,由患者和研究人员自行决定。
该研究有两个共同的主要终点。第1个主要终点是BM-uMRD4率,伴有不论iFCR治疗后血细胞计数恢复与否的CR/CRi;这些结果既往已报道。第2个主要终点是iFCR治疗后达到BM-uMRD4的患者在2年I-M后持续BM-uMRD的发生率。次要终点包括临床缓解、PFS、OS以及研究方案的安全性和耐受性。探索性终点包括药效动力学,以及临床缓解和MRD状态与CLL遗传标记之间的相关性。
患者基线特征见于表1。85例患者接受治疗,中位年龄55(范围:38-65)岁,其中52.9%的患者为U-IGHV,47.1%的患者处于晚期Rai分期(3或4),5.9%的患者存在
TP53
突变(5例患者,包括2例同时具有17p缺失和
TP53
突变的患者,2例具有17p缺失和野生型
TP53
的患者,以及1例17p未缺失的
TP53
突变患者)。
NOTCH1
突变见于8.6%的可评估患者(58例患者中有5例)。
表1. 患者基线特征
图1总结了研究人群的治疗过程。1例患者在第1周期因4级转氨酶升高停止使用伊布替尼;该患者继续进行研究,并在没有使用伊布替尼的情况下完成了6个周期的FCR治疗。其余84例患者接受了至少3个周期的iFCR治疗。大多数患者(61例,71.8%)完成了计划的6个周期的iFCR治疗。12例(14.1%)接受4-5个周期iFCR治疗,11例(12.9%)接受3个周期iFCR治疗。
最常见的血液毒性是血小板减少症(84.7%,31.8% ≥3级[G≥3]),其次是中性粒细胞减少症(67.1%,40.0% G≥3)。发热性中性粒细胞减少症发生率为11.8%(10例,G≥3)。最常见的非血液学毒性是恶心(74.1%,1.2% G≥3),其次是高血糖(69.4%,8.2% G≥3,以及疲劳(65.9%,0% G≥3。心房颤动和高血压的累积发生率分别为8.2%(7例患者,2.4% G≥3)和27.1%(23例患者,7.1% G≥3)。心房颤动发生在治疗过程的早期(中位时间:治疗开始后1.4 [范围:0.4-51.3]个月),而高血压发生在治疗开始后的后期(中位时间:治疗开始后40.8 [区间:1.2-80.1]个月)。所有心房颤动事件和70%的高血压事件都发生在患者接受伊布替尼积极治疗期间。11例患者(12.9%)报告了第二恶性肿瘤或非恶性血液病,主要是非黑色素瘤皮肤癌(n=7)。其余4例患者出现骨髓增生异常综合征(MDS)、意义不明的克隆性细胞减少症(CCUS)、再生障碍性贫血和噬血细胞性淋巴组织细胞增多症(各1例)。自既往发表文章中报告的1起死亡(6个周期iFCR随后进行20个月的I-M治疗后心源性猝死)以来,未见新的死亡病例。
中位随访63(范围:6.8-95.8)个月时,5例患者出现CLL进展,1例患者突然死亡。在不审查接受伊布替尼再治疗的患者的情况下进行生存分析,5年PFS率为94%(95%CI:89-100%),5年OS率为99%(95%CI:96-100%)。根据
IGHV
状态和I-M持续时间超过2年划分亚组,PFS没有统计学上的显著差异,尽管该比较分析受限于每个IGHV亚组患者数量相对较低(图2)。当对接受伊布替尼再治疗的患者进行审查时,5年PFS率为97%。
图2. (A)根据IGHV突变状态划分的亚组的无进展生存(PFS);(B)2年I-M后停止或继续伊布替尼维持治疗患者的PFS;(C)所有研究受试者的总生存(OS)
比较PB和BM-uMRD的结果显示,两者之间存在很高的一致性(完成iFCR后的一致性为95.5%,2年I-M后的一致率为94.6%)。完成iFCR联合治疗2个月后评估,BM-uMRD4伴CR率为32.9%;而2年I-M后评估,BM-uMRD4伴CR率为34.1%(表2)。亚组分析显示,基于IGHV突变状态的CR和BM-uMRD4率没有显著差异(所有时间点P ≥ 0.05)。伴BM-uMRD4最佳缓解的CR率,M-IGHV组为55.9%,U-IGHV亚组为46.7%(比值比[OR]:2.4,95%CI:0.6-11.5,P=0.25,Fisher精确检验)。研究者在40.0%的
NOTCH1
突变患者(5例患者中有2例)和28.6%具有≧3个核型异常的复杂核型患者(14例患者中的4例)中观察到伴有BM-uMRD4的CR为最佳缓解。5例
TP53
突变患者中,没有报告获得伴有BM-uMRD4的CR。
表2. 临床缓解和骨髓微小残留病灶(MRD)状态
研究者纵向追踪了69例患者的PB-MRD,这些患者在iFCR后接受了至少2年的I-M治疗,并在I-M期间至少进行了2次PB-MRD评估。在iFCR时间点后2个月,MRD评估缺失率为1.4%;在2年I-M时间点,MRD评估缺失率为1.4%,所有其他时间点的MRD评估缺失率均≤25%。退出研究或未达到时间点的患者被纳入意向治疗分析。在包括研究中所有85例受试者的分析中,研究者观察到iFCR后PB-uMRD4的高发生率(71.8%),并且在I-M治疗2年后持续存在(65.9%),许多患者在治疗开始4.5年后也维持PB-uMRD4(43.5%)(图3A)。在可评估的患者中,iFCR后PB-uMRD4的发生率为75.4%,I-M 治疗2年后为77.9%。iFCR治疗开始4.5年后,64.2%的可评估患者维持PB-uMRD4。
13例(18.8%)患者出现MRD转换,但没有发生临床进展,大多数患者(76.9% [10/13])发生在停止伊布替尼治疗后。其中6例患者为U-IGHV(46.2%),3例患者存在11q缺失(23.1%),1例患者有17p缺失(7.7%)。没有患者携带TP53突变。从iFCR开始到MRD转换的中位时间为3.9年(范围:1.5-7.3年,图3B)。大多数(76.9%)患者的MRD水平增加≥1个对数值,而3例患者随着时间的推移MRD相对稳定。
为了研究复发CLL的遗传特征,研究者对7例患者发生MRD转换时的PB样本进行90个基因靶向NGS检测。2例患者在MRD转换时新检测到
TP53
突变,而1例患者发现新的
NOTCH1
突变(图3C)。仅1例患者的
PLCG2
D1140G突变频率较低(2.2%;图3D)。未检测到
BTK
突变。检测出常见的几种驱动基因突变(71.4% [5/7]),包括
TP53
(n=2)、
SF3B1
(n=2)、
ATM
(n=1)、
NOTCH1
(n=1)和
BRAF
(n=1)。这表明,突变克隆的选择性扩增可能是导致MRD转换的一个机制。
BTK
和
PLCG2
突变罕见,表明复发性MRD对BTK抑制剂仍然敏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