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姚
`
振
`
华栽了:撤了职,十年禁入保险市场。许老板的马仔也栽了,因为玩了‘王的女人’,禁了责任人五年。
在刘
.
士
.
余开发布会的前夜,保
`
监
`
会周末加班发布了处罚通知,算是堵住了刘主席这张对保险资金开炮炸药嘴。而且,刘这次乖多了:“我要是告诉你谁是大鳄,我还怎么干活?”
这让我想起去德云社听相声,郭德纲的儿子郭麒麟出场时的一个老梗:“下去!这我们家场子!”
当然,许老板本人安然无恙。
也难怪。楚王好细腰。既然蹴鞠事业搞得不错,那么许的细腰之功,抵一部分过错,总不过分。虽然这仅是大戏的一幕,但已份量够重,足以一锤定音、杀鸡儆猴。
不过,杀鸡儆猴的后果,有时候是让猴子也学会了杀鸡。
比如,去年刘
.
士
.
余发飙骂妖精之后,保
`
监
`
会迫于表态压力,召了全国保险公司一把手进京朝圣。一时间,业内人人自危,举头三尺有砍刀——监管之刀。
不过,
A
保险公司的红帽子话事人,惟独他不怕。
开会那天,所有人都早早到场,正襟危坐。惟独他一个人,当着项
.
主
.
席以及会场百号人的面,大摇大摆地迟到了。而且进来时,谁的招呼都不打,跟主人回家一样。
似乎他理直气壮得很。目中无人的样子就像在说:看什么看?这是我们家场子!我回自己家,谁还管我迟不迟到?!
台上的项
.
主
.
席,一句话也没多说,就一边继续讲话一边看着他俨然主人一般,旁若无人地坐下了。其实,不光项
.
主
.
席,天庭里很多人也吃不透:奶奶的,这小子的西装下到底是软猬甲还是黄马褂?我要是动手,软猬甲虽然伤人,黄马褂可是要命啊!
所以你说,这种人,哪天要是真没了黄马褂,或者被人发现只是狐假虎威,那还不把他往死里整?
当然,奴才得志把自己当东家、司机嘚瑟把自己当乘客,这种事见得多了,也就不奇怪了。
这不禁让我类比地想起从保
.
监衙门里加盟恒大人寿的陈
.
杰局长。
曾经在体制内一度郁郁寡欢的他,是否还记得当初许老板在酒桌上的那句“陈总,你来的主要任务就是:给我三年干到一千亿!”。
他或许应该为这次他的安然无恙而庆幸不已。
当然,现在偶尔还会在证监会办公楼里出现的肖
.
钢,对于体制牢笼内的酸甜苦辣,更有发言权。
是不是有人还在翻他的老账,不得而知。其实更重要的是,他其实并未到退休的年龄。按照正部级干部的退休年龄
65
岁,不到
60
的他,还有好几年的机会。
二
这张大幕,得从五十年前说起。
在那个共和国风雨飘摇的年代,全国曾经只有一家金融机构:中国人民银行。到了文革,连人民银行也留不下了:人行并入了财政部。那时的人行地位之低,用刘.鸿.儒老先生的话说:“还不如布置种植笤帚糜子的工作重要。”
文革结束,国家开始干正事,这时才发现:银行和财政并在一起,干活的钱到底哪出、谁管?不掰扯清楚,这活没法干。
几经周折,人民银行终于脱离了财政部这个老干妈。
家分了,官威还在。关于银行和财政主导权的事,有过一场大辩论。最后,邓公一锤定音:“必须把银行办成真正的银行!”从此,银行才终于有了点银行的样子。
同时,
1980
年,当时唯一的保险公司人民保险公司恢复业务。开业务恢复会议的时候,还是财政部话事——财政部长薄
.
一
.
波主持。
复业后的人保,直属人行。正局级,从级别上就比正部级的央行矮了三分。保险公司省公司经理通常由当地人行副行长兼任。所以,历史上,天朝的保险业本来就是从人民银行分出来的。
戏剧性地是,前几天郭
.
树
.
清调回银
.
监
.
会,要干的大事之一,就可能是代表银
.
监把保
.
监给吞了。当然,这事儿变数太大,能不能成,话不能说满。
而当时人行分出了农行后,又相继分出了中行,建行,工行。而工行、交行,牵头创立了平安保险(工行
51%
、招商局
49%
)、太平洋保险。
简直就是‘一龙生九子,九子各不同’。所以,保险业从出身上就是银行的小弟,这话没毛病。
当时,有一个美国人,知道中国的保险业恢复后,不远万里来到了劫后重生的中国,开展了他一场赌博式的冒险。
这个粘上毛比猴还精的犹太人,参加过诺曼底登陆作战,是基辛格的好基友,后来和朱
,rong,
基都能谈笑风生。
他游走在政商之间,做了一件开天辟地的事:居然在那个年代,成功说服了急于赚外汇的天朝政府,与人保合资,在大西洋的百慕大岛——那个神秘的三角地带——注册了一家“中美保险公司”。
这个人,就是大名鼎鼎的美国国际集团
AIG
的老板:莫里斯·格林伯格。
1984
年,他带着合伙人乘专机抵达北京时,还见到了时任人民银行行长的陈慕华。
陈慕华,以及后来的李
’
贵
’
鲜、朱
,rong,
基、戴
.
相
.
龙旁边,时常有个年轻人。相貌平平,但文思敏捷、口才练达。
这个年轻人,就是肖
.
钢。
三
恢复业务后,保险业这个小弟,总算是有了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只是那时知道何为保险的人,凤毛麟角。
曾经某地的税务局长知道当地开出了第二家保险公司,惊讶地说“怎么有两家保险公司?要是有两个税务局,谁去收税?”因为很久以来,保险公司收保费,就和税务局收税一样,服务差不说,还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无论时代如何蒙昧无知,总有那么一些慧眼看天下之人。而这慧眼之人,就是搞出了我国第二家保险公司的人,马明哲。
马任职深圳社保公司时,拿着招商副董事长的亲笔信,战战兢兢地地只身闯进了中南海——是真的闯进了中南海——拦下了中央财经工作小组的张劲夫,拿到了他的亲口御批。
这一次勇闯中南海是值得的。因为,下一张全国的保险公司牌照,就要等到八年后的
1996
年了。八年,全面抗战都能打一轮了,何况是一家公司的发展机会。
在这之后,抓住历史机遇下海的人,还有泰康人寿的陈东升。他至今业内口碑颇好。他后来的爱人叫孔
.
冬
.
梅——孔的外公是毛
.ze.
东。陈生得一幅凤表龙姿,原来天有注定。
有意思的是,在保险业的纯情年代,凡是有官员下海的保险公司,至今都比较谨慎。泰康、华泰,都是业内出了名的稳健、不搞事情。
而另一个在上海唱大戏的,就是从交行分出来的太平洋保险。交行和太保,至今仍在陆家嘴同一幢办公楼里,同处一室、不分你我。就连两个公司的标志看上去都是极其相似,几乎只不过上下调了方向罢了。
四
制度有了,公司有了,剩下的就是撸起袖子干了。
不过,那时明白保险公司怎么玩的,没几个人。不像今天,人人都‘参透了’保险公司似乎是个一本万利、生生不息的阿基米德杠杆生意——甚至姚
.
振
.
华、张峻玩起了修正共保、财务再保险这类顶级偏门且高深的金融幻术。
就像所有的中国金融法规的起草起源,保险法也是参考了日本、台湾、香港地区的相关法律,才晃晃悠悠的出台了。
这部法律其中有一条:保险公司资金运用,仅限于存款、国债(政府发的债券)、金融债(银行发的债)。不得用于企业投资。
这副紧箍咒,虽然捆住了保险公司手脚,但至少没有让保险资金怎么乱来。
但天然的需求是挡不住的。那个年代让人寿保险公司叫苦不迭的‘利差损’(保险公司投资赚到的钱少于承诺付给保户的钱),几乎成为保险公司吞下的一颗毒药:市场竞争把预订利率逼到高得出奇,收来的保费却这也不让买那也不让投,简直让人想掀桌子!
别说,还真有掀桌子的。十多年前的一次行业大会,太保的大佬——董事长王国良——就真发飙了:
“前几年市场好的时候,我们要投你们不让我们投。现在市场这么差,你让我投我敢投吗?”
气得台下的
W
副主席脸都绿了,拂袖而去。
当年的从业者参加各大金融论坛,证监会主席出场,一定会被问股市问题。保
`
监
`
会主席出场,居然没人问保险问题,而只被问股市问题:
“主席,保险资金什么时候进股市?”
其实,这事儿真不能怨当时的保险法起草者。别说保险公司,就是到了
1998
年,我们成立第一批公募基金公司华夏基金、国泰基金的时候,全国都没几个人知道基金公司是干嘛的,更别说让保险公司的钱进股市折腾、进房市买楼了。
没人懂又管得死,也就必然有胆子大的家伙突破管制。后来因挪用保费而锒铛入狱的新华人寿关国亮,如果放到今天——撇开他放贷出去的那部分不说——拿保险公司的钱去搞的那几栋楼,问题或许远没有当初严重。
可惜,历史没有如果。笔者当时和百人会的一个精算大佬聊起,他一脸不屑:“怎么可以拿保险公司的钱去搞那么多
realestate
?这在美国是不可想象的。”
或许,他的不屑和愤怒还有另外一层原因:扒了他当时代表的洋人找人代持而控股新华人寿的幕后底裤,这事儿就尴尬了。
终于,
2004
年,第一代偿付能力监管法规横空出世。这算是第一次给保险公司套上了还算有点技术含量的紧箍咒。所以,为了防止保险公司的钱乱花,保
`
监
`
会开始把眼睛盯在偿付能力这个紧箍咒上。
多年后,嫌这个偿一代不够炫酷拽,又开始搞偿二代,把偿付能力提高前所未有的高度。
不过没想到,就这么个紧箍咒,还是没及时拦住姚
.
振
.
华的宝
.
能怪兽。
故事得从之前说起。
很长时间,凡是国务院开一行三会的会议,并不是全程无尿点。
这个尿点,就是保
`
监
`
会的发言时间。
和银行、证券
/
基金比起来,保险业的资产规模,真的只是他们的零头。所以每次开会,据说,主席台的某领导们要是去上厕所,基本上就是保
`
监
`
会发言的时间——因为就这么点体量,量你也搞不出天大的乱子。
这虽然是句笑谈,却也折射保险行业尴尬地位。
这一点,似乎一度让刚刚履新的项
.
主席非常不爽。那阵子,他明明已经到保
.
监
.
会任职了,却开口闭口就是“你们”保
.
监
.
会怎样怎样。明明是来做主人的,却把自己搞得像客人。
言语间,似乎多少觉得自己有点屈尊就驾的意思。
于是,项
.
主
.
席或许是憋了一口气吧?他亲手把保险行业从金融行业的温柔小白兔,悄悄养成了笼中巨兽。
而这其中最大的贡献,就是把保险资金运用的各种办法给配齐了。矛和盾都配齐,这架才能打。而配齐的方式,就是
2012
年
6
月,他上任一年以后,搞了个‘保险资金新政
13
条’。
这个
13
条,就是项
/
主
.
席争取到的、把孙悟空从五行山下解救出来的天庭圣旨。保/监.会甚至喊出了“以最大宽容度对待创新”。
而同样那一年,大家都知道,汇丰退出平
.
安保险,背后出现了肖
/
建
/
华的影子。
而肖
.
建
.
华麾下的天
/
安
.
保
/
险,当时有赵
.
子
.
良、高
/
焕
/
利、孙
/
兵三员大将,都来自前文提到的创出‘大祸’的关
/
国
/
亮的新
*
华人寿。
这其中盘根错杂的关系,也只有核心当事人清楚了。但由此我想说的,是一份保险公司股权的吸引力。
所以,三十年河东河西。那些今天怪保险资金‘妖风四起’的家伙们,是谁从来就不关心保险公司是否吃得饱、穿得暖、从来不关心保险主业经营得这么样,就关心保险公司的钱袋子什么时候也能上赌桌玩一把?
当初渴求与现在抱怨的,都是同一帮势利的人罢了。
所以,从这个案子我们就应该知道:千万不要看不起和你一起的那个当初最小的、最不起眼的。
也难怪。银
.
监、证监的老大们,应该没读过圣经:
“你们中间最小的,他便为大。”《圣经
•
路加福音
•9
章
48
节》
所以,刘去年实在忍不住了,骂了野蛮人。敢把矛盾公开化,就是因为保险突然从小白兔变成了的蛮牛、跑进了证券市场的瓷器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