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TITUTE|批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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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论与历史碰撞/个例与议题交织
文|
弗兰克·劳埃德·赖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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译|
PLU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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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编|
批评·家
院外陆续整理现代主义运动中的内容:以个人的创作与经历为主要线索,以现代主义运动可容纳的多样性及其深度,考察每个个体对新的共同体信仰的不同预见。这项工作不止于填补某段被忽略的空白,或是重新打捞历史遗珠,更希望能够打破既定的叙述框架。
1937年6月,赖特受邀前往俄罗斯并在全苏建筑师联盟大会上发表演讲。
弗兰克·劳埃德·赖特的(第三任)妻子奥尔吉瓦娜(Olgivanna)早年在俄罗斯生活;她冬天待在莫斯科,夏天到她姐姐黑海的乡间宅邸住。由于奥尔吉瓦娜的翻译以及她能和赖特分享自己的一手材料,不仅是俄语还包括俄罗斯的传统、文化、民族和特性等等,赖特的那次旅行变得更加有意义。
对奥尔吉瓦娜来说,自从她在1917年革命爆发时流亡之后,俄罗斯不出意料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就在赖特夫妇被邀请到苏联的时候,斯大林正在对反对集体农业计划的俄罗斯农民进行肃清。数十万人在那场野蛮血腥的大屠杀中丧生,但赖特他们显然被屏蔽在此类事件之外。与他们交往和联系的主要局限于苏联的建筑界。从这点上来说他们度过了一次相当“愉快”的旅行。
本次推送的是
赖特为《今日苏联》(Soviet Russia Today)撰写的文章(未发表),他描述了那次访问,赞扬了俄罗斯人民和他们的精神,赞扬了俄罗斯建筑师的态度。另一方面,奥尔吉瓦娜由于语言流利,她更能够清楚地了解苏联在其所谓的光荣革命二十年后的艰辛与心酸。赖特在这篇未发表的文章中坦率地表达了自己的观点。他还为俄罗斯《消息报》写了一篇文章,回应他们提出的请求,“为至少有两千万人阅读的二十周年纪念刊撰写关于法西斯主义下的文化和苏联文化的文章”。这几篇文章和发言连同其他出现在苏联、美国期刊上的文章让美国的人们大为震动。赖特被指控为共产主义者,当时的人们称之为“赤色”同情者。
赖特在1943年的初春修改和扩充《自传》时,完整地讲述了那次俄罗斯之行及其后续事件。1957年,赖特在国家电视台接受迈克·华莱士(Mike Wallace)的采访。华莱士提到了这些文章和赖特1937年访问莫斯科的问题。他问赖特:
“你如何解释对这样一个国家的热情?这个国家在那时是,当然到现在还是以恐怖活动和政治肃清,用流血和压制知识分子,来控制思想。”赖特答到:“你有没有把政府和人民分开?我并不觉得这很难。我发现政府是可以变成帮派主义的,在俄罗斯就是这样……我想人民并不知晓发生在他们身上的所有的这些事情。我认为他们并没有以他们真正的价值去判定这些事……从我的观点来看,共产主义完完全全错了”。
如何理解作为一位建筑师的赖特想象中的以民主建造的蓝图,或许可以参见他的广亩城市方案(1935),院外还将推送相关的文章。
他们的精神有着世界上任何国家都无法相比的健康与活力,
当我走在街道上,走进他们中间,我感到“上帝应该去帮帮那些个想要干涉这一切的国家或者民族。”
奥尔吉瓦娜和弗兰克·劳埃德·赖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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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前往俄罗斯的途中的“不莱梅号”上
|1937
弗兰克·劳埃德·赖特|
Frank Lloyd WRIGHT
关于苏联|1937
如果说资本主义也能算是公平的话,那么工联主义就一定是公平的。如果人们有权利把他们的理念和国家资源资本化的话,那么
这种权利就
意味着人们也有权将他们自己的劳动资本化。事实上,如果想要维护社会秩序中的平衡,那么人们就必须那样去做。
这就是为什么我要说,
我希望看到我们的国家能够“一杆子捅到底”地实现工会化。这里的“底”,我指的是政府。
资本化的权利意味着工会化的权利。只要不是法西斯主义的最高法院,都会宣告这是再明显不过的权利,并且应当去捍卫这一权利。
而俄国找到了一条更简单的道路。对于更人性的族群、更人性的观点、更人性的本能而言,
“资本和劳工”那种斗争搞得太复杂了。
在美国,资本和劳工
就像两只拳头不断互搏——因为美国是“两条心”,一个撕裂的
自己反自己的
国家。我所见到的苏联,是“两只手”、一条心,内部团结一致的国家。
美国现在成了年长的国家,但它有自身的问题,而且故障会持续增加。而苏联,这个襁褓中的国家也有自身的问题,但其中的故障会持续减少。
如果美国人的良知还能
保持人类的尺度和清醒,那么俄国的这种新秩序就不会构成威胁。
作为一个民族,我们会有浓厚的兴趣希望了解真相,而不是盲目的听信,认定它会失败。
我们自己不能、不愿,或者说不敢走更简单的道路。甚至
我们似乎对
简单的道路或许是更好的道路的这种想法都相当的反感,把眼睛闭得紧紧的。
我到
现在还
不知道“共产主义”指的是什么。多年来,我一直想找到答案,但几乎没有哪两个倡导者对它的描述是一样的。至于社会主义——你知道它是什么吗?哪怕是问诺曼·托马斯,他就知道吗?
我
那么一点点
对社会国家抱有的希望和思考就是渴望民主,向往民主。
任何事,但凡是民主的,我都有所指望。我热爱自由的理念,珍惜
自由的理念,那是我从我们的祖辈为
这个国家树立的理念
中读出了这一点。
但什么才是民主呢?
当然不是美国,因为它目前漂移不定。英国有过之而无不及。法国?过段时间再看吧。日本?大约是在模仿法国现在的情形。西班牙?一个
被假惺惺的同情者肢解的
堕落国家
。德国?自卑感的必然结果。意大利?堕落的必然结果。
荷兰、瑞士、瑞典、挪威、芬兰和丹麦?自
决的民族总比其他的民族都更接近民主。
巴尔干半岛?
刚刚意识到“高等文明”的危险。
中国?一个古老的巨人,还在试着
抹去眼中的睡意
。
赖特与他的“广亩城市”|
1935
俄国?那么拿
她与我们
比一下吧。先去看看她人民的精神气——那是她事业的特性——她的男男女女自豪地走在大街上、在街车里齐声歌唱、在工厂和田野里工作;
那是他们自己的事业:自己的街道,自己的工厂,自己的田野。
再让这些男男女女跟你谈谈他们的感受,是的,还有他们的想法,聊聊他们正在做什么,为什么这么做。不要听信那些
商业报社找大学小男生当记者编辑一下告诉你的事儿
。就算是大量的以苏联为主题的书,再花好桃好地写,也未必能明白这些事儿:为什么弄不明白?因为
只有精神才能看到精神。
俄国人
正身处
这种新的生活方式中,
哪怕其中90%的人还是我们所谓的 "文盲",但是
他们的精神有着世界上任何国家都无法相比的健康与活力。
当我走在街道上,走进他们中间,我感到“上帝应该去帮帮那些个想要干涉这一切的国家或者民族。”
这种解放和奉献带来的是英雄气概:北极上空的飞跃,不是你以为的那种特技表演,而是
他们新的生活方式的必然结果。
接下去就是生活方方面面的新的英雄气概。144个州生机勃勃,人气满满,各显其能,在期盼和目标下,团结一致。嗯,这简直
好到
让人难以置信啊。新闻界会说:其中必有古怪。
但“新闻界”又是怎么看到的呢?利己主义的偏见总是盲目的。恐惧看到的只有自己。在这种情况下它看到了“赤色”。但是,只要这个国家是民主的、清白的,自然就必须把苏联看作是美国的同志。
“红军”、“共产主义者”、托洛茨基分子和我们国家的校园知识界,这些
在我看来
是
现在
俄国
最糟糕的敌人。如果真像托洛茨基分子说的那样,斯大林正在出卖革命,那么——好吧,他正在把革命出卖到俄国人民的手中,这对世界共产主义来说可能不是好事,但这对俄国来说似乎不算坏。
革命的动荡不安只过去了大约15年左右的时间,国族的
血脉中仍旧不可避免总还会留着些有待处理的反应
,她的境内和周边还有敌人,这个年轻人已经找到了明智能干的领导人,即使有时不留情面,正是他启动了新的俄国,
把这新生儿放在工人们身后的摇篮之中,无论这些工人是在工厂,在田间,还是在家中。
文化,这是俄国人在实践中到处用的词。
在莫斯科,矗立着由维斯宁兄弟设计的宏伟的新文化宫:文化与休闲公园,可以容纳2万人的绿色剧院,
坐落在莫斯科市中心,占地400英亩,
包括辉煌壮阔的电影院、歌剧、芭蕾舞和剧院,这是他们无与伦比的免费休养场所。当你坐在地铁上穿过一个又一个富丽堂皇的车站,那就是乘着“文化”。
他们在各到各处建设文化。甚至他们的建筑师也要考虑文化。
我真不记得在我们的公共事业中
曾经
听到过这个词,对吗?
俄国人虽然还有种种的缺陷,但他们工作得如此辛劳,而且兴高采烈
,因为那是在走向民主,
而我们这边呢——这座闹内讧的房子——号称是民主的,却毫无实际的行动。
弗兰克·劳埃德·赖特与阿尔金(Arkin)夫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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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斯科郊外
|19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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版权归译者所有,译
者
已授权发布。
文章来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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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赖特文集3,1931-19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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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外
自从2017年4月试运行到2018年4月正式运行以来,推送千余次原创文章,形成五个稳定的板块,分别是:BAU学社、星丛共通体、回声·EG、批评·家、BLOOM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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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激励师生共同研习的方法,各板块的定位不同,形式与进路亦有分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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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根究底,以“重访包豪斯”遴择同道中人,整饬包豪斯人的文献材料,主持系列丛书的出版,由此推扩到“世纪先锋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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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溯源起,以译介瓦尔堡、塔夫里和法兰克福学派等人的文本为重心,毗连上世纪的艺术、建筑与视觉文化研究,置于批判理论的讲读中砺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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形与势俱备,从“美学与政治”这一矛盾情境出发,以批评式导读与导读式写作,次第引入空间政治、媒介政治、生命政治,共构审美论域;
批评·家
教学相长,深入个例以梳理历史的特定脉络,转换视角以突破既定的叙述框架,持续组织线上的文本庭审以及线下的共读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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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与行贯通,以“都市状况”为核心议题,以展示与策动为支撑,辩证地介入建筑、城市、艺术、技术相互联结的当下语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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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外计划
不同的板块分进合击:
汇集、
映射、交织、对抗,突破各自的界限,
打开已在却仍未被再现的环节,把握更为共通的复杂情势,
循序渐进、由表及里地回应
批判者与建造者的联合
这一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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