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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小接受唯物主义阶级斗争教育的中国人,可能有全世界最强的阶级焦虑。
当然,这种阶级焦虑更可能是全社会有大量的上升通道造成的。
中国过去
20
年经历了大城市的快速膨胀期,一代进城的人构成了很大的基数。
他们通过上大学,工作,从小地方迁移到大城市,并最终买房定居。
1999年中国出生人口1800万,2017年985录取人数15万人,211、985合计录取50多万人,本科录取328万人。能通过中国高考,就是智商和屁股功的筛选,985就是同辈人的百里挑一,211是同辈人里的百里挑三,能读本科,都是前18%的人。能从熟悉的小地方,进入大城市打拼,就是对勇气的筛选。我们可以这么说,这些在大城市定居的中国进城一代,都可以说是某种程度上的人才。
中国的阶级焦虑,恰恰来自这些一代进入大城市打拼的人才。因为,他们的后代,很大概率上遭遇了均值回归,很难再像他们那样优秀了。
幸好,有房子。中国中心城市的房价几轮跳涨,看样子构成了很高的进入壁垒,早入城上车,享受后入者的抬轿。一代入城的精英们,似乎有了高人一等的错觉。凭着这个高房价壁垒形成的阶级壁垒,他们也渐渐有了八旗心态。
衡水中学一个孩子,说了句“土猪进城拱白菜”,引发网络众怒,这恰恰是这波人八旗心态的反应。
这孩子说的话有什么问题?中心城市的二代,智商能力远远低于一代进城的先辈的概率非常高,凭着自己先来占着口岸的优势,与新进的能力极强的一代搭配,难道不是很好的选择。一个有足够大的存量资产,一个有创造磅礴现金流的能力。况且,对某些二代来说,他也就这么点优越感了,只能在新进一代的青年才俊身上套现。
而且,中国的房价构成的进城壁垒其实并不稳固。很多人认为,中心城市的房子,价格不仅永远涨,而且未来即便拆迁,还能获得很大一笔赔偿,这种想法也是过于想当然。
首先,中国城市房龄超过20年的房子,房价基本就很难再涨了,至少也是远远落后于大势,成都市中心浣花溪最好的位置,10000出头的老房子简直不要太多。
其次,中国过去20年的拆迁红利,是因为原来的土地建筑容积率低,比如棚户区和农田,拆1个平方,未来可以在土地上建设并销售10个平方,不仅可以覆盖拆迁成本,还能覆盖土地整理,基建的成本。
但,当今中国城市普遍的新建高层住宅,是没有拆迁价值的。因为这些小区普遍容积率高,拆完了重建,返迁赔偿的钱都凑不够。政府没有动力去干这个事,也没有这个能力。
所以,2018年之前的棚改,已经转变为当前的旧改,从创造城市增量房屋,到存量房屋的经营与提升。棚户区,容积率低建筑物少,可以靠多修房子覆盖拆迁成本。但棚户区一旦拆完,近30年新建的小区,就真的拆不动了。中国各大城市,已经到慢慢拆不动,拆不起的地步。新房市场逐渐萎缩,存量房市场逐渐占据越来越大的交易份额,这也是贝壳这种公司忽然做大,市值超过万科恒大等开发商的原因。
这些新建的高层住宅,50年后,连拆迁价值都没有,到了房龄老旧,不得不更新的时候,如何让一个小区所有的业主同意,做物业的保养、维护,甚至推倒重建?
要么放弃,反正土地产权也即将到期。要么所有业主出一大笔钱原地重建,当前拆迁赔偿的谈判都如此艰难,拆迁重建还要所有业主出钱,该如何统筹集体行动?
所以我说,中国这些进城一代好不容易买下来的中心城市高层住宅,根本没有继承的价值。这些没有继承价值的高层住宅,又如何构建中心城市二代居民们的阶层壁垒?你真的有资格把自己当白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