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洲电信巨头德国电信公司近日宣布，将在2019年大规模部署FTTP（光纤到驻地）技术，以便满足用户对高速宽带服务的需求。这一表态在国人看来似乎很是普通，但是对于德国电信这家在管制漩涡中抗争了十年之久的运营商来说，颇为不易。2006年，德国电信的一番表态轰动业界——由于担心公司投巨资建设的新一代高速网络被强制向竞争对手开放，公司选择暂停或延迟网络升级。此后的十年中，出于管制方面的担忧，德国电信始终下不了决心部署最先进的全光网，导致该公司错失了光网发展的黄金时期。而今，德国的网速备受诟病，考虑到数字化时代的国家竞争力，管制机构最近终于有所松动，于是，德国电信才有了这番迟到的表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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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之不易的全光网计划
德国电信公司也和多家欧洲同行一样，因为政策管制方面的不确定性而搁置了大规模部署光网的计划。最早的一次网络搁置是在2006年，当时欧盟许多国家正热衷于对主导型运营商实施网业分离，以德国电信为代表的多家欧洲大型运营商均搁置了网络升级计划。尽管此后德国并未实施网业分离政策，但是倡导网络开放的管制基调并未大改，即使2008年之后，诸多国家和地区纷纷出台国家宽带计划，但德国电信一直没有下定决心部署全光网，其主要担心投入巨资建设了光网后，会被管制机构强制向对手开放网络接入权。
不过在近日的一次媒体分析会上，德国电信承诺，从2019年开始FTTP在其宽带计划中所占的位置将重要得多，这被认为是德国电信将大规模部署FTTP的表态。德国电信首席财务官Thomas Dannenfeldt称：“可以确定的是，从2019年开始，你们将看到多得多的资本支出（CAPEX）被分配给FTTH（光纤到户）。”
但目前德国电信给出的也仅仅是这个表态而已，并没有更多的细节。不过细心人会发现，2019年这一时间节点正好与德国电信的网络全IP化完成时间一致。德国电信此前制定了计划，希望将用户从原有的PSTN网转移到全IP网上。截至今年6月底，德国电信61%的网络接入线路已经是基于全IP的。该公司希望到明年年底，能实现全IP化。届时一方面将为光网升级节省资金，另一方面后期的网络升级也更容易。
对于德国电信来说，此番关于FTTH的表态可以说是该公司宽带战略的清晰转变。就在今年5月，有外界猜测该公司可能步英国电信后尘全面采用FTTH技术，但德国电信明确否认。而此番明确表态则标志着德国电信在犹疑十年之久后终于加入全光网战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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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幅落后的网速
近年来，德国电信一直在做的是FTTC+ vectoring的技术路径，即光纤到路边，之后到用户家中的最后一公里部分则通过传统的铜线网络实现，利用vectoring技术实现明显优于传统铜线网络的接入速率。但这种方案有速率上的短板，目前德国电信实现的最高下行速率也只有100Mbps，这样的速率对于一个志在抓住数字化发展机遇的大国来说显然远远不够。
相反，以沃达丰为代表的运营商此前已经部署了高速宽带网络，并借此不断蚕食德国电信的地盘。今年第二季度，德国电信在宽带市场的份额进一步降至39.6%，同比下降了将近一个百分点。如今，沃达丰德国公司向250万家庭提供500Mbps的接入服务，占德国家庭总数的6%。相比之下，德国电信FTTC+ vectoring模式所能实现的最高网速仅为100Mbps。今年3月底时，德国电信宣布旗下FTTC网络覆盖的家庭数已达2800万，但该公司也不得不承认其中仅有1800万家庭能享受到高于50Mbps的接入服务。德国电信计划明年年中推出超级vectoring服务，但是速率也仅能达到250Mbps。另有数据显示，1200万家庭无法从德国电信处获得任意一种技术的光纤业务。
根据知名咨询公司TeleGeography提供的数据，截至2016年年底，德国光纤用户占全部固定宽带用户的比例仅为1.81%，显著低于英国（5.35%）、法国（7.9%）、意大利（15.97%）等欧洲近邻，相比之下，中国的光纤用户占比同期已高达76.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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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光网花费巨大
在网络开放方面，德国电信和管制机构的分歧一直无法消解。管制机构希望德国电信的网络能以合理的价格对竞争对手开放，德国电信对于价格和开放条款则有自己的预期，双方始终无法达成一致。继2006年搁置下一代网络建设计划后，2015年德国电信再度搁置了其vectoring项目。
“我们不想建一张联合的网络。”德国电信首席执行官Timotheus Hottges暗示有运营商希望借助管制力量获得宽带网络的批发接入权。在此前与媒体的沟通中，德国电信坚称，在FTTH这一问题上希望有一个轻管制的环境。“要促进私人资本投资，关键的是在未来的光纤推广过程中应该无管制。”德国电信发言人道出了该公司的坚持。
德国电信一位高管此前预计，如果让德国每个家庭都接入FTTH网络，德国电信将花费600亿~800亿欧元。为此，有分析人士预计，德国电信部署FTTH网络将首选人口密集地区。而如果选择FTTC+vectoring的方式则要节省得多。今年，德国电信计划在FTTC+ vectoring上花费15亿欧元，这相当于德国固网业务15%的年收入。而事实情况是，今年上半年德国电信的资本支出（CAPEX）依然比去年同期增加了17%，约为20亿欧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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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僵持终于松动
据悉，德国电信此次表态也有前情。该公司今年3月和4月数次同德国通信管制机构联邦网络管理局（FNA）商谈，据悉联邦网络管理局正在考虑对德国电信和其他运营商关于推出FTTH网络事宜的管制需求做出让步。毕竟德国落后的网速已经开始影响德国的数字化发展预期。
德国媒体经常拿英国作为标杆。英国电信近年来一直大力发展光纤。该公司承担了英国推广光网的主要任务，为此，英国政府对其进行了可观的补贴。英国电信只需负责在三分之二人口较集中的地区铺设宽带网，而另外较为偏远的三分之一地区则由英国政府和地方政府联合提供补贴。这样的机制打破了私营企业不愿进驻偏远地区的僵局，同时运营商也从实际的运营中尝到了甜头。英国电信表示，用户对于光纤的热情高，即使是在偏远地区也明显高于预期。为此，该公司一个月前表示愿意追加投资以实现2025年为1000万英国楼宇提供FTTH的目标。届时英国将成为G20中的领先数字经济体。
法国、葡萄牙和西班牙的情况也明显好于德国。在管制和竞争的双重推动下，这几国的运营商已经开始投资部署超高速宽带网，如今速率纷纷达到了G级。而法国的Orange更放言，明年G级服务在其所有欧洲市场都将变成常规服务。
而这也正是德国政府希望看到的。德国政府此前定下的目标是，到2025年网络要达到G级。德国政府同时坚信，FTTH网络对于推出5G高速移动网络也有帮助，比如用FTTH技术连接骨干网和5G基站，此举也被认为将大幅提高5G的投资回报率。一个月前，德国联邦交通创新和技术部发布的一份5G战略文件称，“预期”网络运营商会大幅增加用于基站连接的光纤投资，以此支持5G网络的推出。
德国电信此前就表示大部分4G基站已经实现了光纤连接，并称其光纤投资将支持小基站的部署，而小基站被认为是与5G密切相关的。使用高频段，这些小基站可用于购物中心和城市繁华区的热点覆盖。德国电信预计，到5G时代，基站数量将比4G时代翻一番。而这也正是竞争性移动运营商关注的焦点。这一群体一直对德国电信管制机构提出诉求，希望能以合理的价格接入德国电信的光纤网络。
根据《欧盟5G行动计划》，2020年各个成员国至少选择一个城市提供5G服务。而德国已有运营商表示，希望在2019年启动5G商用。如此看来，光网升级和5G临近的压力都使得管制机构开始重新考量管制策略，希望消除德国电信投资的顾虑，从根本上提升德国网络基础能力。否则，在固网和移动领域，德国又将落于人后。
选自今天的人民邮电报，记者晓镜，原题“管制之殇，德国电信错失黄金十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