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初公司团建,我在十渡蹦了级。
那天其实本不想跳的,因为前一天和马老师以及公司同事玩德扑到凌晨两点,之后回到房间疯也一直没怎么睡,整个人都没什么精神。再加上天气仿佛一下子回到了3月初:阴雨绵绵,寒风阵阵。
所以直到整个人站在50多米的蹦极台上,我都是萎靡不振缩成一团的。
公司人事部的绍琬姐有点担忧地再一次问我“你确定要跳?”,旁边正好传来刚刚跳下的人尖利的呼喊声,几粒雨滴吹到我脸上,我打了个激灵回道:“跳!”
“如果不跳,我会后悔”自己在心里默默地把后半句补齐。
曾经跳过100多米的蹦极,所以当时自己内心一片平静也没什么波澜,还给身边同事好友们讲一些应该注意的小经验。
但出乎意料的是,当两脚脚尖挪出蹦极台要跳时,望着底下深不可见的湖水,我竟生出了几分恐惧,犹豫了一下才一跃而下。
在急速下降中湖面瞬间撞过来,恍惚中觉得周围的划过的景色和上次的蹦极重合:
完全失重的几秒内,天旋地转,分不清自己朝向何方。刚从失重中缓过来,人又随着绳索扭曲变形,空间拉扯,被山间的大风吹的飙出一行眼泪。
那种失去语言,甚至失去时间的感觉,现在回忆起来,还真是:
爽啊。
蹦极在西语里的单词很有趣,叫作puenting,词根puente,就是桥的意思,后边加上了来自英语的 ing。顾名思义,就是从一个几十米或过百米的高台一跃跳下。
换句话说,就是把生命交给几根绳索,无论是刺激、享受还是恐惧,只有你自己知道。你自己做的决定,无论结果是什么都由你一人负责承担。
那一刻,你能清晰地感觉到:你只为你自己活。
除了蹦极,跳伞也能带给人相似的感觉。那种在蓝天中飞翔的自由,一辈子都不会忘。
2015年2月8日,春节没回国,从澳洲跑去了新西兰,在皇后镇完成了我第一次跳伞,从15000英尺的高空。
其实选择高度的时候,我是有些犹豫的,12000、14000和15000,高度越高难度越大,存在的风险也就越大,第一次要不要玩这么大?
跟我同行澳洲好友Zac看我一脸便秘的样子哈哈大笑道:“hey你在犹豫什么,人生可只能活一次啊,跟着心走。”
于是我咬了咬牙,选了最高难度的。
一切在教练Jack给我穿设备,教我身体怎样弯成一个香蕉以及怎么落地才不会受伤等时,我还活蹦乱跳,甚至还笑着对镜头大吼:
“I’m raring to jump!!(我真想现在就跳下去!)”
然后随着直升飞机一点点升高,就被啪啪打脸了,尤其是在我前面的一个小伙子嚎啕大哭跳下去时,我就开始害怕了,转头问Jack:“他的高度不是只有12000?那我怎么办?真的这么吓人么?“
Jack一边笑着帮我按摩肩膀替我放松肌肉,一边调皮的眨眼冲我大喊“没问题的,相信我”。
于是我就这样看着前面的人像煮饺子似的,一个又一个从我眼前跳下去,手心不断冒汗。
终于轮到我被“煮”了,舱门被打开,飞机的轰鸣声和耳边呼啸的风声让人说不出话,只隐约听见耳边Jack的倒数。
然后,我就这么跳下去了。
60秒不开伞包的自由落体中,冰冷的狂风不断冲撞着我的身体和神经。我在云层中急速旋转下落,就好似坠入了一个可以吞噬一切的漩涡,强烈的气流撕扯得我浑身疼痛,无法轻易控制自己的身体,整张脸也被吹得变形。
在完全窒息的那3秒,我的大脑一片空白。原以为会像放电影一般快速回顾人生,或者出现一些重要的人和事。
没有,结果什么都没有,唯一能感知到的就是自己的心跳声。
这是从小到大,第一次如此真实地接近死亡的感觉:不能呼吸无法动,只能用尽全力体会自己的心跳。
开伞后,下降的速度便开始放缓,Jack开始控制我们飞行的方向,我也开始享受身体荡在空中的奇妙体验,以从未有过的自由视角去探索和呼吸。
望着身下美的惊人的景色,有些鼻酸,莫名感恩,觉着“用力地活着真好啊”。
让人心安又专业的Jack
落地后,抬头看天咧开嘴傻笑,厚重的云层就在头顶,而我刚刚就在其中轻盈地掠过。
不止跳伞蹦极,潜水滑雪什么的我也都玩,平时超爱过山车和跳楼机,既不恐高也不怕鬼。可当朋友突然问起我为什么喜欢这些,我却沉默了,不知怎么回答才好。
自己从小身体不好,去游乐园想再玩一次海盗船也要被妈妈拽住说“你心律不齐,少玩这些”,可越是这样,越按捺不住我叛逆又躁动的心。
先开始喜欢冒险刺激和挑战,只是想让自己的心不沉睡,不去理所当然地接纳木纳和一成不变,想要自己配得上生命。
结果后来慢慢发觉,在不断尝试的过程中,我收获了一个全新的自己:
勇敢,始终做自己,从不委曲求全,也不在乎别人的眼光和看法。
这与生活中那个敏感又有点小心翼翼的自己,截然不同。我爱上了这个全新的自己,也爱上了这些让我“做自己”的运动。
在米未,有一个32人的极限运动社团,因为好奇别人的答案,我也问了他们这个问题:为什么喜欢极限运动?
其中一些答案很精彩:
@帆仔:
还记得自己深潜时和男朋友接吻,差点呛死;冲浪站到板子上的那一刻,就跟高潮来了一样爽。喜欢极限运动一是自己内心特别爽,二是跟别人吹牛逼也挺爽的。
@喜欢攀岩的左拉:
因为单纯的肾上腺素飙升之后会觉得开心。
她因攀岩磨破皮了的手
@CiCi姐:
作死啊就是。
@玩机车的Bruce:
因为自由,在拧油门的那十几秒,什么都不用想,一切负担责任都没有,完全自我独立与世隔绝。
@大羊:
无敌恐高症晚期,滑雪的时只剩飙泪和大叫,但是心跳特别快特别快特别快,然后浑身颤抖的时候觉得这大概是活着的感觉。认为抖个不停的自己特别牛,瞬间觉得征服了平时怂逼的自己,真的很怕高...晕高....
记得曾看过一部电影,叫做《遗愿清单》,讲的是两个身份迥异的老者都身患癌症晚期,却阴差阳错住进了一个病房,共同走向生命终点的故事。
他们不甘就这样躺在病床上,于是一起去完成了他们的遗愿清单。跳伞,就是第一项。
两位奥斯卡男主的精湛演技,让探索人生意义的主旨刻画到了每个小细节里,其中有两句让我印象深刻的话也能很好地回答“为什么喜欢极限运动”这个问题:
1、“人的一辈子结束时,在上帝面前会被问两个问题,如果两个问题你的答案都是‘是’,那么你就可以上天堂。其中一个问题是:你快乐吗?”
我们常常在喜欢一件事情、一个人之前,给自己预设很多标准,却不小心被条条框框绑住而畏手畏脚,错过很多。其实,感到快乐是我们“喜欢”的最根本的动力。
2、“ 想尿别谦让,硬了就快上,屁要小心放。”
如果你感到快乐,又没在”伤害“别人的前提下,就勇敢做自己。
写这篇文章之前,CiCi姐嘱咐我“你写这篇文章要负责,有的人从生理上就玩不了极限运动,看完了要去尝试怎么办?”
我想说这不是我的目的,我想告诉大家的是:
“趁生之欢愉,快与时间同行”,即使你没在做自己,也要努力在做自己的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