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大的好消息,九月国内院线居然会引进西班牙犯罪悬疑片《看不见的客人》。
这部不按套路出牌的电影其实早就盛名在外,在豆瓣飚出 8.8 的高分,并引发了好几波讨论热潮。
但在大银幕看仍将是完全不同的体验,我们可以发现更多和悬念紧密相关、丰满到爆炸的视听细节,而且这些细节你看一遍是发现不完的。
《看不见的客人》
大家会用出其不意的「多重反转」来描述这部电影,虽然这在悬疑片中是常见的手法,但《看不见的客人》仍然玩出了很多新意。
影片故事始于一件「密室杀人案」的脱罪,放心,本文不会有剧透。
摄影师劳拉在门窗从里反锁的宾馆房间内,死在了高管情人艾德里安身旁,艾德里安却声称自己无罪。但,突然出现的一个秘密证人,可能导致艾德里安在三小时后的听证会中被判刑,律师弗吉尼亚便需要找到更多的细节证据来帮他脱罪。
影片此后就在弗吉尼亚的询问和艾德里安的回答里不断往前推进。三小时后即将开庭,是影片给出的一个时间限定,弗吉尼亚为了掐好这三小时,还专门拿出了一个表倒计时。
所有的问题和谜底都必须在故事时间的「三小时」中解决,而换到电影时间中来,则是更加紧凑的106分钟。这种时间上的设定,为影片提供了叙事上的限制。
这100多分钟里的剧情,理论上就是一个房间里的二人对谈,但影片用不断推翻前语的真假闪回,拓展了故事和人物的空间。
也即是说,在这场谈话刚开始的时候,谈话中提到的人物命运早就已经确定了,但没人知道真相是怎样的,谈话就是为了把这段既定事实的真相翻出来。
艾德里安涉嫌杀害了自己的情人劳拉
所有的嫌疑犯都会对讲述自己的涉罪过程抱有警惕,艾德里安也是如此。因此在影片中,他的讲述始终不完整、碎片化,并且还会在弗吉尼亚的追问下,为同一段回忆补充更多不同视角的细节。每一次重来的叙述,都会因为一些细节处的微小不同,就把整个事态都推翻重演。
这种通过碎片化的回忆不断来重建叙事的手法在诺兰的《记忆碎片》中同样使用过,观众们的观影情绪和对主体事件的了解是线性的。不过,《记忆碎片》是追凶,《看不见的客人》是脱罪。
大量场景都在律师询问艾德里安的房间中发生
但伴随着这种「线性」的,却是「非线性」的事态真相和「逆向」的人物建立:《记忆碎片》中的莱纳需要通过纹身和照片去拼凑过去;《看不见的客人》中的艾德里安,则是要通过对记忆细节的不断挖掘,找到那个在宾馆密室里杀了劳拉的人,揭开自己不为人知的一面。我们也在观影中,和主人公一样,通过碎片来拼凑真相。
诺兰的《记忆碎片》
从艾德里安闪烁其词的自白中,还延伸出构成影片反转的第二个基点,艾德里安始终是在「脱罪」和「证罪」两个极端之间摇摆,他到底杀没杀劳拉?
影片在这里还使用了一种「余罪」的概念,也就是隐瞒或者未交待的罪行。
为了证明自己在劳拉事件上的清白,艾德里安不得不一点点剖出自己此前的「余罪」,坦白自己曾经意外撞死了一个叫丹尼尔的男孩,把自己推向更黑暗的深渊。
艾德里安的回忆中,出现了一件「余罪」
就像影片开头弗吉尼亚所说,「细节能增加可信度」,影片也用了非常多的细节来填充这种反转,使其每一个都有迹可循。
比如宾馆房间的窗户,只能用扳手才能打开,影片给了一个特写,这在解谜时也成为了一个关键点。
再比如,丹尼尔的父亲,之所以发现劳拉有同伙,是因为他看到劳拉在重新驾车的时候调整了驾驶座的高度。
这些细密的镜头,在第一次出现的时候,你可能只会觉得这是可有可无的过场式交代,并不会察觉到它的特殊意义,但它在回忆被再一次讲述、分析的时候,情节意义就凸显出来,成为了影片设计悬念草蛇灰线的部分。
《看不见的客人》的基本还是以室内剧的概念来展开的,室内剧的叙事模式非常考验编剧功力,大部分场景都在室内发生,完全靠对话来刻画人物性格、建立角色关系和铺陈情节,影史上也有过非常多优秀的作品,有不少都是话剧改编,因为话剧本身就是非常倚重台词的一门艺术。
波兰斯基的《杀戮》和《不道德的审判》,就是几乎全片都发生在室内的故事。《杀戮》在这点上做得更极致。两对夫妻因为孩子打架的问题集中到一起,本来是要和解,最后变成了每个人物之间的大型对骂。
有好几次其中的某个角色要夺门而出,甚至连房门都已经打开,但编剧就是能用完全合理的对话,把这个人再拉回室内。
几乎全片都在室内进行的《杀戮》
不过,《看不见的客人》并不算严格意义上的室内剧,其场景有少量的变化和室外的延展,但主要的三个场景还是能被看做广义上的室内:艾德里安和律师弗吉尼亚对话的房间、劳拉被杀的宾馆、重要的车内戏。
在这三个主要场景中,观众视角始终在变化,模糊影片真相的界限。
当我们代入律师视角时,是旁观者,事件充满迷雾,观看目的是「揭开」。
而在代入男主视角时,则是犯罪者,事件以逃避心态被描绘,观看目的变成了「掩盖」。
律师的逼问,艾德里安的急于解释,也让影片具有了大量高密度的台词和案情分析,人物对话的语速非常快,再加上时间的缩水,观者完全没有任何喘息的空间。
弗吉尼亚简短扼要地总结了事态
最后想说一下的是片名,《看不见的客人》,这个客人的「不可见」有着多重的指向。
第一重指在密室的房间中,杀了劳拉并嫁祸给艾德里安的人;
第二重指艾德里安曾经在「余罪」中杀死的无辜者;
第三重指的是藏在暗处,与命案有关联的秘密证人;
而第四重,则要看到影片结尾才会知道。
每一重「看不见的客人」的揭示,就是影片的一次反转,大量的细节,拼凑的视角,逆向构建的人物,共同构成了《看不见的客人》用了全片力气来积攒的反转。
甚至看到最后一刻,你都还能回想起来影片其实在一开始,就为这个结尾埋下了伏笔。
这就是《看不见的客人》最好看的地方,所有的那些在一开始看起来有点怪的细节,全都有理由,当你回想起来,恍然大悟……
这不愧是过去一年中,放到全世界范围内,也堪称非常优秀的一部犯罪悬疑电影。大量的细节排布,光看一遍是不够的,我不知道你会不会去,但我一定会去电影院刷三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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