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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杀机四伏中逃过五次危险关头

吾庐道场  · 公众号  ·  · 2018-06-22 11:23

正文


好久没有推连载了,今天推一篇



二六、我逃过了五次危险关头


和平以后,中统方面的人告诉我,华亭死后,他们本来的确以我为报复的目标,后来因由我口中证实了是由朱作同地出卖,才改变而对他下手。无意中因此一言,却救了我自己的性命。


但是汪政权六年之中,杀机四伏,我也先后逢到过五次危险,而卒能安全无恙,未伤毫发。


这是奇迹,也是侥幸!


汪政权是廿九年三月三十日在南京建立。南京军警林立,是认为最安全的所在,我代佛海办的"中报",是在城南的朱雀路,虽然是自已盖的房子,但是毫无防暴设备。也就在汪政权建立后的第七日,突然从门口飞来一弹,总算手下留情,炸力不大,微损了营业部的墙壁,轻伤了一名车夫,这大约仅是示威示儆性质。事发时,我刚到颐和路罗君强家,离开报社不久,到达那里的时候,就接到了报社来的电话,我与君强一同匆忙赶回去,已经军警云集,形势紧张,因为这是南京的第一件事,也是汪政府六年中南京唯一的事,我竟然既未受惊,更未遇险。第二天报上还写了一篇"迎弹辞",吊儿郎当的写了"无情一弹,受惊若宠"一类的风凉话,而结果这一件案子也始终未会破获。


我主办的上海"平报",地处四马路石路口的繁盛地区(即和平后由吴绍澍接收而改为正言报),是一间普通市房,那里行人络绎,车辆辐凑,本是不容易戒备的所在,又有刘呐鸥、穆时英被杀在前,当我单身去接办的时候,朋友们都很为我的安全耽虑,我自己也怀有戒心,所以我一到那里,立把把面向马路的窗口,装上了铁丝网,墙里加砌了钢板,每一个门口,也添加铁栅,而且雇用三十六名武装保镳,作为警卫。馆内职工的出入,都需经过检查。当平报开办的第一年中,我以社长兼任了总编辑与总经理,几乎整整一年,寝于斯,食于斯,工作于斯,非有必要,决不轻出一步。要到别的地方去,也决不预约,且有保防车,与随行武装警卫人员。暗杀最厉害的时候,身上还穿了钢丝背心。也幸而有这样的戒备,虽然民国二十九年一年中,两次在门口被人投掷炸弹,仅伤了几个路人,略受虚惊,而全报人员未受丝毫损失。


那年的小除夕,我妻子因为我不能回家,带了所有的儿女,到报馆来吃年饭团聚一次。饭后,我催着她回去,她还有些不高兴,我说:此是险地,我是没有办法,你何必要使一家同归于尽?她才勉强的带了孩子们离开了。她们走后还不到十分钟,楼下机器房忽然起火,机器房就在楼梯边,木梯是全报唯一的通道,火一起,顿时浓烟密布,杂有令人晕眩呕吐的药味。我们都在三楼,已经无法冲下去夺门而出了,我与同人已准备一起化为灰烬。幸而机器房的工友们努力扑救,未成大患。事后查出就是三十六名保镳中的一人,带进了装满化学品的玻璃瓶,里面杂有磷质等,塞在报纸堆中,一去瓶塞与空气接触后,立刻因氧化作用而爆炸发火。那时危机四伏,防不胜防,而且报馆同事中有两人有为重庆作特务嫌疑,我曾坦白地与他们讲过一些我的立场,一位采访记者原洗凡自动离职了,而另一位编辑芮信容则坚决否认,后来七十六号破获了一处特工机关,查出了他亲笔所写的情报,把我逐日的动态,详细报告,于是七十六号把他羁押检查,最后还是由我去保他出来。


最危险的一次是二十九年的中秋,因为我终年住在报馆,晚上搞编辑工作,一直到天色微明第一张报纸印出,经过我亲自过目后方才就寝,写字桌旁边的一只长沙发就是我的床铺。每日十时左右就得起身,继续处理营业部的业务,非必要时决不外出一步。但什么都可以在里面做,天热,里面没有卫生设备,要沐浴,就不能不到外面去,而家又回不得。恰巧一位来自泰州的旧日同学,迁沪避乱,孑然一身,在法租界巨籁达路赁了一宅幽静的小洋房,从家乡带来了一名男仆,他与政治绝无关系,而且因染有烟霞癖,终朝偃卧,与外界也无接触。他来看我的时候,知道了我的困难,邀我随时到他那里去,为沐浴之需。当时他交给了我门上的钥匙。我也认为地点与环境较为理想,以后每隔几天,等午夜宵禁以后,路绝行人之际,乘车到他那里,车停得远远的,连司机也不知我到那一家去。我一下车,车就开走,自以为十分安全可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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