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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久以前,我在西班牙巴塞罗那一家不起眼的咖啡馆点了杯咖啡,老板希望我用中文在外面的小黑板上写一句关于咖啡的感受。
我想了想,写了这么几个字:
几分钟后,一个1米85的帅哥走了进来,用字正腔圆的京片儿问老板:“这儿的咖啡怎么牛 B 了?”
别笑,这帅哥就是我哥们儿,美国芝加哥人,叫 Tom,今年 33 岁,
他坚定不移地“北漂在鼓楼”,哪都不去。
Tom 在他鼓楼的Loft里
以上就是我们的邂逅。Tom告诉我,像他这种“鼓楼北漂”,或多或少都有以下特质,辨识度很高。
中文倍儿溜
和那些外派到北京,居住在顺义后沙峪或朝阳公园那边的有钱老外不同,住在鼓楼的,不管是什么原因来到北京,经济收入如何,他们都想要体验原汁原味的胡同生活。
而事实上,努力学习中文,结交中国朋友,都是鼓楼的这些老外极其热衷的事情。久而久之,中文倍儿溜也就成了鼓楼老外基本特征,之一。
隔壁胡同,和人家闺女一起吃饺子
我跟 Tom 进一步混熟,是一场菊儿胡同的烧烤趴。
当时他家一张复古宣传画吸引了我的眼球,驻足观赏, Tom 用流利的中文告诉我:“ 我从潘家园儿淘来的 ”。
自此,我再没和他说过英语,而且不管是从语速还是口音,我这北京大妞儿也没把他当作老外“特殊照顾”。
当我好奇的问他为什么中文
这么好,他说:“不能说中文,怎么能在鼓楼混得下去?”
ii
何伟是精神领袖
每个住在鼓楼的老外,都知道何伟和欧逸文。是的,二者都是“非虚构写作”的KOL,是鼓楼外国文青们的精神图腾。
Tom 坦言,正是何伟让他来到中国。
雅趣Tip:
何伟, Peter Hessler,美国人,作家与记者,“非虚构写作”大师。
曾在中国担任教师及记者,著作有关于当代中国的三部曲《江城》、《甲骨文》、《寻路中国》。
看完《消失的江城》,Tom 决定追随偶像何伟的脚步:先在一个美国的招聘网站找到了一份位于河南新乡的工作,在一家护校做一名英语教师。因为他也想像何伟一样,体验中国的小城市是什么样子。
到达北京,手里拿着朋友写的只有 “煎饼” 的两个字的纸条吃上第一顿早饭,又差点买错去了新疆而不是新乡的火车票后,他终于成功背着背包,到达了河南的这个破旧小城。
没有失望、没有落差,只有好奇,来中国前我就已经把它当作了我人生中的一次冒险。
这是 Tom 到达新乡(和北京)时对中国产生的最初的感受。
随后,经过一年新乡,一年昆明,一年上海后,Tom 最终也和何伟一样,来到了北京。
我好奇地问他,上海和北京外国人的区别,
他说:
5个老外和5个中国人一起吃饭,桌上都说英文的,就是上海。
同样的人物搭配,桌上一片京腔,就是北京,而我肯定是中文最差的那个。
上海是一个更西化、更迎合外国人的摩登城市,但是北京在包容外来者的同时,仍旧保持自己的态度。
从最开始暂时落脚到朋友家,到现在的菊儿胡同的两层Loft的房子,他在这里一住就是七年。
住在何伟住过的地方。
“ 鼓楼这片是我在北京最喜欢的地方,因为是仅存的真正可以看到胡同,感受胡同生活的地区。”
热衷在鼓楼的露台上开Party
当 Tom 开始读何伟的《甲骨文》时,发现其实他曾经就住在小菊儿胡同里。于是,Tom 就更加坚定不移地住在偶像住的地方,亲手体验书里所描述的场景,Tom 说,这让他倍感亲切。
一个周末,Tom 开着租来的车前往《寻路中国》里,何伟曾租住过的怀柔三岔村,想去探寻下书里的种种细节。
他刚到村口,有个女人过来问他是不是受邀采访的老外,原来这个人正是《寻路中国》里魏子淇的妻子曹春梅。
Tom 非常惊喜,但后来才知道,
追随何伟来这里一探究竟的外国人很多,而且基本都 Base 在鼓楼,曹春梅早就习惯了自己在外国人眼里的“网红”形象。
在鼓楼,你永远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这不正是胡同生活的魅力所在么?
年初,Tom 去了趟日本东京参加朋友婚礼,
回来的飞机上他被夹在中间,左边的日本人时时刻刻为他人着想,每5分钟就要检查一下是否给他添了麻烦——会不会因为打开的报纸幅度太大,挡住了顶灯,影响他的阅读质量;而右边的北京胖大哥则大咧咧的把胳膊架在扶手上,全然不在乎是否会影响别人。
回到
胡同口吃个饭,一北京大爷拎着鸟笼子,好奇地盯着他看。得知了他的国籍后,大爷字正腔圆地对着他的脸说,
这时,Tom的心情突然好起来:在北京,尤其在鼓楼,你永远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这不正是胡同生活的魅力所在么。
iii
组乐队是最爱
Tom 爽朗的个性,加上流利的中文,让他迅速成了一枚“胡同老炮”,并和胡同里的朋友们打成一片。
酷爱音乐又会弹吉他的他,和几个中国哥们儿一拍即合,他们一起组了一个叫做“芝加哥们儿”的乐队,主打美式布鲁斯和摇滚风格。
地下摇滚 style
Tom 作曲作词的《second ring road》也成了乐队的主打歌曲,
虽然没什么钱,但要的就是紫禁城、二环老城区的范儿。
Tom 这番话让我感觉出了作为一个北京大妞儿的骄傲和自豪。
因为乐队的其他人太忙,他还自己担任起了经纪人的角色,谈好价格和时间,他和乐队其他成员的身影就会在周末出现在某个 Live House 的舞台上。
现在 Tom 和他的西班牙女朋友还住在这里。当我问他会在什么情况下选择离开中国,他说,他现在还会时不时翻翻他最喜欢的《消失的江城》,每次都能感受到新鲜的东西。
“当我再也不能从这本书里面读出不一样的东西的时候,我就会知道,那是我该和中国说再见的时候了。”
鼓楼有许许多多的 Tom,他们工作、生活甚至娱乐休闲,死心塌地在鼓楼。
“我宁愿死在鼓楼。” Tom 说他的哥们儿这么跟他说。
而且,鼓楼老外在心里还是看不起三里屯老外的,主要是因为那边 “贵得没有逻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