爵士女伶,无数人陶醉的嗓音。
欧美,爵士源起之地,女声如醇酒,唱着浮华年代的梦;
而上世纪 20 年代,爵士传扬至世界,到了中国,又生出另一种东方情韵。
姚莉唱《玫瑰玫瑰我爱你》,甜美中见俏律;
葛兰的嗓子唱《我要你的爱》,又是另一种风味,更浑厚摇曳一些,自由的色彩横冲直撞;
时间过了 100 年,这周末看了一部老片叫《摘金奇缘》,好莱坞借由他们的双眼讲了一个极具亚洲风情的故事。看过此片的人也许都曾被里面的一个声音吸引:一位本色出演的爵士女歌手,在里面唱着《何日君再来》。
《摘金奇缘》的开场,便是陈胤希的嗓音,不同于和风细雨的邓丽君,陈胤希,则用极律动的配器,给这首歌添上了独属东方的韵味。
它有一种很“新“的质地,东与西在其间交杂,有人评价说,听她的声音,有“小曲”式的感觉。
看之前报纸的评价,英国《卫报》曾这么定义她 —— 具有轻柔而美妙之音的中国女歌手。
“她给爵士乐,穿上了中国的旗袍。“
不同于那些从小浸淫在音乐环境中的歌者,陈胤希长到很大的时候,才有“爵士”这个概念。
她出生在辽宁辽阳,长在艺术团大院,小时候和大部分人一样,是个被日复一日的练习曲折磨的钢琴琴童。“我和郎朗是同一个年代的人,但像他那样能一直坚持下去的,都是凤毛麟角。"
11 岁的时候,陈胤希和妈妈说,不再想学习钢琴。就这样,她背着书包,和同龄人一样,成为了扎堆在语数外理化考卷中的学生。19 岁的时候,陈胤希赴英国留学,在利兹音乐学院主修钢琴演奏专业。而她第一次有了“爵士乐”的概念,是大一的时候选修了唱歌,教她的是一位爵士演唱老师,由此她开始聆听爵士乐,为其中的自由韵致打动。大三时,她成立了自己的第一支爵士乐队,给它起名为“Juju”,并争取到了每周三在对面餐吧表演的机会 —— 每一场演出,都可以赚得一份午餐。她记得第一次与乐队排练时,她深深地被大家交织在一起的声音所吸引,并对“声场”的美妙有了概念。即兴表达吸引着她,也让她放弃了继续攻读古典音乐硕士学位的计划,来到了上海。
《摘金奇缘》里,陈胤希一共录制了六首歌,其中三首《何日君再来》《我要你的爱》,《给我一个吻》,被收录进了电影原声大碟之中。
像这种本色出演的歌手,在电影里至多出现一次,但导演朱浩伟因为太爱她的声音,在两场戏中,都请她来献声。
美妙的爵士嗓并不少见,但陈胤希最动人的,是流淌在声音里的那种东方地情,老上海的旧梦,现代的烟火气,交织成了特别的韵味。
这时候,距离陈胤希发行第一张专辑《爱情的颜色》,已经过去了 10 多年。
《爱情的颜色》是陈胤希回国后发的第一张专辑,在这张专辑里,她把一些英文老歌比如《Take Five》改编成中文版《戏说戏》;也把中国和西洋的音律结合,比如《爱情的颜色》里,可以听到熟悉的《茉莉花》旋律,诉说爱之浪漫,远方游子亦有思绪乡愁。这首《Quizas 你说》里,原版的衣香鬓影,摇曳成了大上海的旋律。
《摘金奇缘》也不是陈胤希参演的第一部作品,她的第一部是由德国导演 Uli Gaulke 执导的关于中国爵士乐老克勒的纪录片《上海老爵士》。
从声音的释出到语言表达,都是一贯兴尽致意的从容感,陈胤希说当初回国只是因为觉得上海好玩,但也就因为这份好玩,在这里从无人知晓的一名歌手耕耘到了现在。
与古典的庄严韵律相比,爵士总是有种随性而至的尽兴乃至慵懒感。但对于任何艺术家而言,达到极致的途径,都是靠他们对“专业”二字的追寻。陈胤希的专业,体现在从技艺,到能力,到态度,再到影响力...在广阔的范围里。波司登邀请包括陈胤希在内的 6 位艺术家,在系列视频里分享他们对专业的理解。在陈胤希讲述和展现中,我们慢慢感受到了“专业”丰厚的含义。无论是在这片土地,对中国美学的追寻,还是对每一件作品的雕琢,都渗透着一个人,一个品牌,对匠心,对世界的体悟;它是技法:从一句唱词开始,是真诚的情绪酝酿,也是对社会的思解;也是态度:陈胤希说她亦希望,爵士不只是小众的,某种具象的乐种 —— 它的意义,在于分享。将自由和创新的概念,传递给每一个对生命热忱的人。而也是影响力:用音乐的美感动一些人,再回收感动,并且让这种力量在更大的范围流通。2020 年疫情期间,陈胤希在上海成立了一个 JC 爵士乐研习社,与学员一起,分享和推广爵士乐文化。“也许我没有对唱功这件事有一个具体的期许,而更惊喜听到的,是他们在其中的表达,或者说,具有了某种打破常规,探索创新的意识。”在纪录片里,陈胤希和她的学员们一起享受每一次炼句,断句。突然发现,在这时候,哪怕一切都并不算那么完美,但也达得了某种“极致”的状态。陈胤希把它定义为,“专业就是分享 —— 和更多人分享我对爵士乐的理解,帮助他们找到自己的声音。”古典乐的专业,是贝多芬的狂,是莫扎特的童真,是肖邦的诗性,但归根结底,它将这些流动的情绪化作指间繁复的练习。日积月累,重来一遍又一遍,最终达到化境。是庄严的,一丝不苟的音律。而爵士,它是音乐,但更是一种状态,一种表达的方式。它是约瑟芬 · 贝克在《海妖》里的那一曲民谣和香蕉裙;是路易斯 · 阿姆斯特朗皱起鼻头的微笑里,那永恒美好的世界;是哈乐黛的自由;一次次即兴和切分。那些原本工整的调式,经由不同的表演者,被重组,被再度炼句 —— 它随性,多变,自由,又惊喜。专业性,永远联结着更广阔的东西,它是在内的,也一定是拥抱宇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