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枝桠】第二季 第3位访谈者
胡德夫
共3集,今天推送第1集
胡德夫,台湾音乐人。他曾经唱响了台湾第一首创作民谣《美丽的稻穗》,1973年举办台湾有史以来第一场个人演唱会。他以歌声参与了时代,并成为其中标志性的人物。
211 越是觉得苦闷的时代,越是希望快要来到的时代
你越是觉得贫困的时候,很多的东西就都要从这里长出来;你越是觉得被压抑的地方,很多的力量正在从这边释放。
就像是台风吹来一样,把你归零了。我是在那边当一个英文歌手,就是唱歌的歌手。那个时候大家都以这个为荣,但是你荣耀什么,假如你在自己的荒芜上面唱歌的话,你又欣喜若狂什么呢?除非你自己种歌下去,你唱自己的歌看看。
之所以会写《牛背上的小孩》,是因为跟李双泽认识之后,从他嘴巴里面听到他对台湾本身土地上的音乐的渴慕。他来找是不是有志同道合的人可以一起写歌,一起唱所谓的民谣的那部分。
牛背上的小孩
温暖柔和的朝阳
悄悄走进东部的草原
山仍好梦,草原静静
等着那早来到的牧童
终日赤足,腰系弯刀
牛背上的小孩已在牛背上
……
那个时候民歌已经开始了,我们以为自己是民歌时代出现的人,其实我们是在它之前就已经在摇篮里摇过的三个人。然后杨弦发表了《白玉苦瓜》,正式在中山堂办的时候,余光中把它定义为民歌元年。那之前就是我们三个人的那个时代,还有洪小乔。到民歌出来分割市场成功变成主流,然后这些东西再合在一起,变成台湾的大的流行的一块饼出来了。
这些我都觉得不是很重要,最重要是到底还有没有歌,有的话为什么不唱,为什么不写。所以其实崔健在唱“我问你问了很久,你几时跟我走”的时候,我就已经很不生疏了。他是来自于西南或者西北的民谣,有源头,他是支流,他愿意这样一直写下来唱下来,后来变成中国最大的这个摇滚的巨浪。但是就是他没有放弃源头。
80 年代的时候,台湾只有我会唱《一无所有》。但是不要说是参加这些活动了,就是我去参加也没什么好结果。对自己也好,对这个运动也好,对民歌的朋友们来说也好,因为大家也会夸我们:能唱《美丽岛》被禁的人也只有我们两个嘛,只有我跟杨祖珺嘛。对不对,那你还要硬要去那个地方去唱啊什么啊。
说实在,你也感受到朋友们对我们的那种恐惧跟质疑,心里会觉得“唉,何必去叨扰”,就算做生意的朋友都不敢打电话了,那就是那个时代嘛。在那个矛盾的时代,我们不能去歌唱那悲惨的岁月、歌唱那不停的悲伤吗?当然可以啊。不能唱一点有希望的东西在里面吗?当然也可以啊。
除了从恐共开始,让台湾发生这么不安的事情,让民众的意愿被压得很低。因为怕共产党,他怕这个东西透过很多方法进入台湾,所以恐共变成对所有东西的先压制。没想到你压到的是本土的,你以为你压掉了这个,其实你多压了一些东西。你压到大部分的在台湾的人,所以他整个反省起来的时候力量是很大的。
越在那样的时代,越有东西出来,不管是戏剧、文字、音乐,一直会浮上来。你越是觉得苦闷的时代,其实是希望快要来到的时代;你越是觉得贫困的时候,很多的东西就都要从这里长出来;你越是觉得被压抑的地方,很多的力量正在从这边释放。
歌是如此,那个时候人家越不叫你唱你越要唱。最后大家都会明白,为什么我们要很自然地去赞叹,哪里没有勇敢的人民在这个世界上?勇敢的人民不是拿来对付你的,土地本来就是自由的,人民是勇敢的,有这样的土地和人民是伟大的,从里面才能长出伟大的歌来,越伟大的国家是越有很多伟大的这种歌谣出来。
不要怕歌会对你有什么伤害,他只有让你伟大而已。
没有办法的时候我们就只能到地下唱,大地之大,有容我们唱歌的地方,这是我们了解的。
一直到二零零几年我们把它出版送给朋友,有朋友说“哎呦才出版啊。”本来是送给朋友的,最后打招呼说“哎呀,我胡德夫的歌都在这里面。”出版以后我才多写了一个《太平洋的风》在里面。
太平洋的风
……
最早世界的感觉
最早感觉的世界
舞影婆娑
在辽阔无际的海洋
攀落滑动
在千古的峰台和平野
吹上山吹落山
吹进了美丽的山谷
太平洋的风一直在吹
……
出版以后他们让我去比赛,没想到一首歌就拿了两个奖。人家就说胡德夫好像又复活了。其实哪有什么复活,我一直没有断地唱歌,不管在地上在地下,我都在唱歌,对不对?
【枝桠】合集,请点击 阅读原文
微信ID:yixiclub长按,识别二维码,加关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