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有什么电影,整整影响了一代人,院长首先想到的,一定是“古惑仔”系列。
在中国,尤其是南方城市,几乎每个80后的男生都会有一段留长发、穿宽松牛仔裤,躲在墙角偷偷抽烟的日子。
这些,都是拜古惑仔系列所赐。
无论是重情重义的郑伊健、嬉皮笑脸的陈小春,还是满嘴脏话的吴镇宇,还有那些各具特色的红衣佳人,都成了无数青年效仿的对象。
古惑仔系列在当时究竟有多火爆?
有香港的朋友说:
“去电影院的大都是年轻人,穿戴入时,头发染上瞩目的颜色……甚至连黑社会,也毫无顾忌的跑出来支持。”
一部电影能够火到这种程度,正是因为它充满了浪漫主义英雄色彩,讴歌了兄弟情深、忠肝义胆。
它一面描画出一个快意恩仇的都市江湖,一面也为那个年代的香港青年找到了极具个性的生活方式。
但是越是张狂的青春,就越是短暂。
因为效仿的年轻人太多,古惑仔很快招来了社会各界的不满。
你想想,那些原本应该去学校上课、去工厂做工的年轻人,一时之间都带着刀棍,叼着烟头晃荡在街区上,换成是谁都会感到不安。
在舆论的声讨下,连导演刘伟强也开始反思这个系列的影片。
饰演陈浩南的郑伊健,更是对自己的角色造成的社会影响感到矛盾。
这一切,也就促成了2001年的一部古惑仔番外篇——
《九龙冰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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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演马楚成希望借这部片,挽回古惑仔系列的名声。
事实证明他成功了,同时也为古惑仔系列画上了一个令人感慨的句号。
可以说,《九龙冰室》就像是古惑仔电影中的一股清流。
在影片中,没有山鸡,没有靓坤。
提着刀的陈浩南也变成了“过气英雄”九纹龙。
曾经叱咤风云的他在泰国被人出卖,坐了7年牢,回到香港。
这一次,他没有选择振臂摇旗,而是选择了隐于闹市。
7年的时间,九纹龙失去了父亲、失去了女友,也看开了很多。
他回到朋友开的九龙冰室,只想一辈子留在这里,隐姓埋名安享晚年。
他收敛起年轻时的锋芒,开始做一些自己以前不会做的事。
比如跟同事说“多多照顾”;比如别人用水泼他依然笑脸相迎。
他很努力地改变着,好像这样就可以彻底与过去挥手告别。
“以前要你说‘照顾’,难哦”
但是就像《笑傲江湖》中任我行嘲笑令狐冲那样:“有人就有江湖,我看你怎么退出江湖?”
人在江湖,更多的是身不由己。
九纹龙想要的平静,很快就被打破了。
同门兄弟忌惮他的存在,三番两次找茬。
女友Helen(莫文蔚 饰)不甘心他的归隐,设局让他重出江湖。
“我不玩了,为什么他们都不信?”
“我要退出,为什么他们都不肯?”
影片中没有这两句台词,却处处透露着这份无奈。
女友Helen这个角色,固执得让人讨厌,但也是影片中最巧妙的设定。
因为这个角色,代表了痴迷于古惑仔,不愿清醒的一代人。
九纹龙要归隐,Helen不肯。
古惑仔要从良,观众也不肯。
她对于九纹龙年轻时的回忆,就像是我们对整个古惑仔系列的回忆。
看着你冲进人群的帅气身影,看着你矫健的身手以一敌十,每次回想起来我都会心潮澎湃。
但是活在回忆里的人,往往都很悲哀。
影片借着他们俩的对话,说出了古惑仔对观众的诀别:
Helen:“收手?我17岁跟你的时候你又不说?我们那么多人成天在外面踩着人命扮英雄,都是学你。”
九纹龙:“对不起,我真的想不到我的英雄形象害了那么多人”。
成长最伤人的地方,莫过于有人告诉你:“圣诞老人是不存在的。”
青春就是一场梦,梦醒了,你就长大了。
为了打碎这场江湖英雄梦,导演真的做得很绝。
最后一场在天台的戏,瘸腿的九纹龙空手赢下了黑帮老大的决斗——他似乎还是我们心目中的那个大英雄。
但这样的英雄是什么结局呢?
就在他和儿子拥抱的瞬间,一个小混混的匕首刺进了九纹龙的心脏。
有人说,卑鄙者的匕首结束了英雄的史诗。
但院长认为,没有所谓的卑鄙和英雄,所有的黑帮英雄,都是从一个卑鄙者开始。
黑帮片里,往往老大都是死在不知名小混混的手下,这样的结局更像是宿命的轮回。
这条用生命换来的路,最后也会用生命作为结束的代价。
就像是一个俗套的警告:“出来混,总是要还的。”
九纹龙的嘴角淌着鲜血,这个英雄临死之前最念念不忘的事,跟江湖再没有半点关系——他只是非常遗憾,没有办法再陪伴儿子。
其实影片至始至终都没有说明,这到底是不是他的亲骨肉。
但好像已经不重要了。
九纹龙将所有对女友的亏欠、对父亲的懊悔都化作对儿子的爱。
人只有风里雨里生过死过,才知道什么是最可贵的。
而这段父子情深,在赚足了观众的眼泪之外,也消磨了这个系列长久以来的暴戾之气。
难怪有网友说:
抱孩子的九纹龙比拿砍刀的陈浩南更令人心动。
影片结尾,镜头闪回到九纹龙出狱的时候,他站在高楼下开心地叫着父亲:“老爸,我回来了!我终于回头了!”
这个镜头让人心酸落泪。
兜兜转转一大圈,我们终于还是选择回到爱的人身边。
但是他们,还有那么多时间来等我们吗?
《九龙冰室》最成功的地方就是对情感的把控,它让我们这群效仿古惑仔的人,不可遏制地想到了父母、孩子、朋友。
让我们意识到,年少时不顾一切去拼命,是一件多么奢侈、多么自私的事情。
而这,也算是整个古惑仔系列的成功救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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