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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于生活的阴郁晦暗之处，在自己的作品中建构起一道目光，注视着这个老化的世界。也许比共情更使观众感受到痛苦的，来源于一个更加根本的事实——孩子们在看着我们。与情感的痛苦不同，这是一种道德上的刺痛，也是作品所呈现出来的一个伦理的维度。
孟倬司琪《长江给我量身高》
2023年，表演、录像，3分48秒
艺术家举着标示自己身高的牌子，像举着一面不知道象征着胜利还是失败的旗子，走入长江。她越走越深，直至完全被江水淹没，江面上只剩下那个写着“172cm”的指示牌。无论是艺术家在测量水的深度，还是江水在测量她的身高，水深和身高的关系无疑构成了这一出“死亡排演”（《长江为我量身高》，行为，2023）。但这里并没有真实的“死亡”——艺术不过对现实的讽喻。
死亡、爱、亲密关系、伤害，是常常出现在孟倬司琪的创作中的主题。影像《妈妈，我希望你也有九条命》（2021），也许是艺术家第一次探讨“死亡”在自己和妈妈的关系之间所扮演的角色。这一赐予自己生命的人一次次的“死亡排演”给自己留下难以磨灭的童年记忆。
孟倬司琪《妈，我希望你也有九条命》
2021年，录像、机械装置，5分43秒
“明天会更好吗？”展览现场，要空间，上海，2021年受喜爱的诗人西尔维娅·普拉斯（Sylvia Plath）的影响，孟倬司琪在这件作品中使用了“自白”的方式表达了自己的个人经历和私密的情感，以及自己的幻想和梦境。影像分为九段，在一种超现实的氛围中徐徐展开。随着作者平静的述说，我们眼前出现一个真实而又谵妄的世界——一个在远处看到妈妈企图自杀的孩子、挣扎着努力走出村庄的年轻女性、争吵不休的家庭，流产、窒息的日常气氛、一个接一个的梦……我们被引入了作者超现实主义的梦境中，或者一个由她讲述的苦涩的寓言之内。
这或许是一件略显残酷的作品，但并不冷漠。孟倬司琪称这件作品是“一部献给妈妈的作品”，她希望通过彻底袒露内心来获得与妈妈的和解。司琪用自己的经历、呓语、幻想和梦境，勾画出一片现实生活的阴影。她于生活的阴郁晦暗之处，在自己的作品中建构起一道目光，注视着这个老化的世界。也许比共情更使观众感受到痛苦的，来源于一个更加根本的事实——孩子们在看着我们。与情感的痛苦不同，这是一种道德上的刺痛，也是作品所呈现出来的一个伦理的维度。
像孟倬司琪这样在新冠大流行时期开始创作的年轻艺术家，似乎有更多的坦率和勇气，去面对那些沉醉在幸福生活幻影中的人们视而不见的问题。我们看到一种创作的意志在探寻艺术和现实的关系，一种表达的激情在寻求自己的语言和形式。
孟倬司琪，出生于1998年，她过去几年的创作主要关于创伤性的个人经历及公共议题，其中一部分作品试图用幽默的方式呈现沉重的事件，一部分则仅使用了自白的方式。她在不可见的日常生活中组织暧昧的游戏，天鹅绒监狱是行动指南，极度疼痛是信心来源。储云，艺术家，1977年出生于江西，现工作和生活于北京。他也是北京“外部空间”创始人之一。
✦ 本文收录于《艺术世界 ArtReview》2024秋季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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