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嚷着要看中国版《请回答1988》的你们,为什么对翻拍如此不满?

Vlinkage  · 公众号  · 娱乐  · 2017-07-30 20: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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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日,微博上爆出韩剧《请回答1988》将被翻拍至中国版的消息,根据备案公示,80年代末的南方小城、女主与4个同龄男孩及邻里父母间的交往都与韩剧原版如出一辙,甚至换汤不换药的把“豹子女士”改为“豹子爸”。而网友们也对翻拍流露出强烈的抵制和看衰情绪。



作为请回答系列的第三部,也是打破由《请回答1997》、《请回答1994》创造的韩国有线电视台收视最高纪录的国民韩剧,《请回答1988》的风靡跨越了不同年龄段的观影人群,也在亚洲文化圈走红。


彼时这部现象级韩剧热播时,不少中国网友曾感慨,什么时候我们也能拍出中国版的请回答系列。言犹在耳,如今的翻拍消息却在社交网络上炸开了锅。新浪娱乐官博近4万转发,6万评论。零星散见的观望期待声几乎被求不毁的实力拒绝声淹没。



那么为什么中国观众笃定我们翻拍不出这部反常规的韩剧经典?为什么我们对翻拍国外影视滋生了一种审美疲劳?


大历史下的人物际遇,是比旧物道具更能体现年代感的情感载体


同沐儒家文化的中国和韩国,在影视综艺领域的借鉴并没有多少跨文化壁垒,搞笑和煽情梗在亚洲地区的一致共鸣感更高。在《请回答》系列的口碑与市场双收背景下,网友们之所以普遍认为珠玉在前,瓦石难当。无非是认为国产剧不接地气的悬浮感、题材内容的局限、主配角等级分明的僵化套路无法驾驭《请回答》系列的精髓。



首先,作为由复古怀旧情怀的影视剧,其年代感不仅要从服装化妆道具上加以塑造,也不能止于此。毕竟,唤起观众记忆的是事件、是“同呼吸共命运”的经历感悟,而非一两个简易取巧的做旧物品。将剧中虚拟人物的人生际遇同大政治、经济、社会文化事件联系,自然有我家的历史就是我们国家历史的感觉。而这种构思虽不是请回答系列的首创,却是以浪漫主义、想象力富足著称的韩剧中不可多得却又炉火纯青的现实主义。


例如,1988年朝鲜说服包括古巴、马达加斯加在内6个国家抵制汉城奥运会。开幕式上放飞的白鸽停留在主火炬台上,最后被点燃的圣火烧死,让“烤白鸽”事件成为奥运开幕式历史上最为尴尬的一幕。


而这些让当时韩国民众内心耿耿于怀的历史黑点,通过《请回答1988》里作为马达加斯加代表团举牌代表的女主,在训练时的刻苦期待和得知无法上场时的隐忍、委屈,通过面对女主从开幕式上带回的死亡白鸽,父亲流露出的羞愧窘迫,以点带面、娓娓道来曾经的民族记忆。



《请回答1994》中,再现了韩国和平时期最惨烈的安全责任事故——首尔三丰百货大楼倒塌事件。超过500人遇难、900余人受伤的悲剧源于三丰集团将办公楼改为百货大楼后,取消了众多必备的承重柱,且在顶层出现裂缝,大楼有随时倒塌危险时,为了客流量推迟疏散时间。


男二的死里逃生是奇迹,但刚刚获得妻子痊愈喜悦的家庭,却遭遇丈夫因去三丰百货购买礼物而遇难的噩耗。奇迹稀有,但现实时大多数人的不幸,当电视画面重现某大学生被困9天后获救的新闻时,画外音也再次表达了对生命、对奇迹的渴望。


这样的主题呈现既安抚了历史上近乎被忘却的遇难者,也相当于再次揭开民族记忆的伤疤。但无论是未曾经历的新一代,还是被唤起回忆的当世者,都能体会到所谓的共命运与共情,而这恰恰是国产怀旧青春片缺失的。


刚刚播完的《夏至未至》,将时间定为1995至2005年。但除了女二家的老款轿车、对当时流行歌手的迷恋能带来一丝的怀旧感,校园里新潮亮眼的校服、生活私服中的大牌新款都让观众感受不到故事的特定年代背景。


而故事本身的抽象程度,完全可以套用到其他言情偶像剧中,发生在1995/2005/2015年都能说得通。跟别提《小时代》和《微微一笑很倾城》里完全与现实不符的超豪华学生宿舍,让前者被认为发生在一个“平行宇宙的上海”。



人物职业既不专业也不接地气,配角只为主角,而不为主题服务难有共鸣


国产剧的人物形象悬浮、与现实不符的毛病同样严重。《请回答1994》里的男主从实习医生到主任医师,经历了肉眼可见的疲劳,高强度的疲惫工作几乎让其没有任何私人生活。女主和朋友们刚刚踏上职场时,是常被上司窃取创意、陪区长大清早爬山、“看世人脸色小心行事”的新人。这些刚来首尔上大学时是操着外地口音,不会坐地铁的“土包子”,20年后却成为熟知地图的新首尔人。


但在《外科风云》、《我的前半生》里,女医生陆晨曦查房时可以雄赳赳气昂昂走在上司前面,男医生庄恕、咨询业精英有着大把时间来当人生导师,玩“养成类”游戏。离婚后的家庭主妇罗子君更是借外力在职场上一路开挂,这种满足于大脑浅层幻想的剧情终究只能喧嚣一时,从逻辑上不走脑,自然从情感上也不走心。



经典影视与快消品的区别还在于对角色的塑造上,不局限于将配角当作衬托主角光环的道具,而有着勾勒独立生命,以为剧本主题服务的野心。


《请回答1988》里女主的姐姐因抗议活动被抓,埋怨母亲在警察面前不像自己那么“坚毅”,觉得有损颜面。但后来领悟母亲因为有更想守护的我,才抛弃了自尊心。而“人变得更强大的时候,恰恰是抛弃自尊心的时刻”。


寡居独自带着两个孩子生活的母亲,得知自己的母亲来突访,立即往邻居家借米、借蜂窝煤、借化妆品、借新衣服来掩饰经济困难。看似天衣无缝的谎言,却因为晾衣架上打着补丁的衣服被妈妈识破,悄悄留下了现金补助。早年丧母却从不提及的男主,被他人询问什么时候最想妈妈,回答的是“每天”。


无论主角还是配角,都有着自己的喜怒哀乐,而不是被第三者、恶婆婆这样的僵化定位所禁锢。


事实上,《欢乐颂》第一部、《人民的名义》的优点也是如此。职场菜鸟乖乖女关关、从敢爱敢恨到自卑的缺心眼“小蚯蚓”、被重男轻女的原生家庭拖累的樊大姐因群体代表性而获得了相应的阶层共鸣。


“反派”祁同伟草根出身,前途因爱情受阻,被迫迎娶省政法委书记的女儿,上演了酷似“于连”的复仇记:官商勾结、与同病相怜的高小琴互相取暖,为了晋升和利益不择手段,最终自杀的跌宕起伏,反而因触碰阶层固化的敏感话题,而获得一定程度的同情之理解。


只有恋爱史的的“年轻化”是影视题材衰败的暮年


至于《欢乐颂》第二季口碑的滑铁卢,则在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剧情再次回归到“大妈剧”常见的婆媳矛盾等老生常谈的桥段,缺乏自身独特性和原先触碰现实的尝试。这就谈到目前国产剧的通病:剧情被年轻人的恋爱史垄断,缺乏对友情、亲情、邻里之情的关注,也甚少对话语权上的沉默者——老年人等其他弱势群体给予人文关怀。


年纪渐长的女演员只能演心力交瘁的妈妈或挑剔婆婆,这些剧中人物基本没有妈妈、婆婆身份以外的个性,只是作为推进年轻主角情感互动的附属品。正是如此弊端,才导致一旦有反常规的情感“打捞”,才会令年轻观众感到新鲜,也会成为真正的国民剧王。


如果只以“年轻化”为借口忽略年长角色的个性化诠释,忽略人的七情六欲而习惯聚焦在男女情感上,究竟是对边缘群体消费力的歧视,还是对年轻观众审美水准的鄙视?


翻拍经典很难走出自己的路,文化自尊还需走心的原创作品


所以,网友对翻拍《请回答》系列的看衰,不过是对当下国产影视剧频频出现粗制滥造现象的不满。当初感叹请回答系列的成功,并企盼我们也能创造类似的文化产品,并非希望从形式上照搬照抄。历史洪流下的上下求索,青春悸动以外的人间百态,才是触动情感的关键。


除此之外,经典的独一无二,从心理学上也会促使原先的粉丝对翻拍产生负面情绪。就像粉丝会对某个打着“小XX”旗号出道的新人排斥一样,相似性虽能带来天然的关注度,但如果不能走出自己的路,初期的曝光捷径也会走向死胡同。


偶像如此,影视制作行业亦然。在娱乐行业原创力量不足被诟病,综艺抄袭疑云频频的此刻,对日剧《深夜食堂》、韩剧《请回答1988》、泰影《初恋这件小事》的翻拍,某种程度上也是刺激了观众的文化自尊心。恨铁不成钢的懊恼恐怕也是观众不看好翻拍的心理动因。


总而言之,如果请回答系列的精髓——剧情写实且大尺度针砭时弊、全剧主题统一且每集都有独特的深刻、人物形象饱满且互动感人,能够被吸纳,国产剧的品质无需被翻拍原版的水准背书,也能获得自己的一席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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