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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汉日夜》幕后——那抖动的镜头,是摄影师在哭泣 | 乐影院

民谣在路上  · 公众号  ·  · 2021-02-03 21:13

正文

“我一定要让孩子见一见,当时送他和妈妈进医院产房的人。 ”日前,新晋妈妈魏利静带着她的宝宝,来到了《武汉日夜》的湖北观影场。 当初把她送进医院的人,是《武汉日夜》的主角之一、W大武汉紧急救援队的志愿者们。





1月22日,《武汉日夜》上映,作为国内首部走进院线的战疫纪录电影,它由30位摄影师在武汉拍摄的1000多个小时素材剪辑而成。疫情期间,这些拍摄者穿上厚厚的防护服,端起被保鲜膜层层覆盖的摄像机,冲进病房一线。模糊的视线和镜头,使得拍摄几乎完全依靠摄影师的直觉。
导演曹金玲说,观众在银幕上看到一些抖动得厉害的镜头,背后可能是摄影师在拍摄过程中忍不住哭泣。而得知主角之一李超亲人离世的消息时,摄影师谭海燕主动选择中断拍摄,“我抱抱你吧”。
在制片人李玮看来,这部影片是自己对武汉疫情这段特殊记忆的一份珍藏,“希望观众看完影片之后,更加珍爱自己、关心家人,更加慷慨地对待身边的人,也更加真实地去拥抱这充满温度的生活和伟大的时代。”





李超是个生性乐观的人。在武汉市东西湖医院住院期间,他都不忘通过网络为自己所住小区购买生活物资,并通过视频连线给躺在病床上的父亲打气。入院36天后,李超笑呵呵地出院了,他需要在酒店隔离14天。

下一个镜头给到李超时,他安静地坐在酒店的床边。字幕打出了一行字:入住隔离酒店后,李超得知,奶奶和父母已相继离世。

这段拍摄,摄影师主动选择了中断。

接到李超亲人离世的消息时,湖北卫视事业部的导演谭海燕崩溃了,就在3天前,她刚刚参与拍摄了李超与父亲连线互报平安的镜头。她和摄像一路狂奔到李超所在的隔离点,她只记得自己一路都在哭,直说“我们不拍了,我永远不拍了”。

见到李超后,谭海燕说:“今天我就是来陪你,我抱抱你吧。”

影片中,生死并行的剪辑手法体现着人世间生死交织的主题。

李超带着妻子、儿子给父母、奶奶挑墓地的情节之后,是W大武汉紧急救援队队长王紫懿和队员王震驱车前往民政局登记结婚的镜头,他们在车里闲聊着,互相调侃着。


志愿者王紫懿夫妇。


影片在众多志愿者中选择了专门运送孕妇就医的W大武汉紧急救援队,作为一条“生”的情节线。

武汉女生王紫懿看起来瘦瘦小小,却被W大武汉紧急救援队队员们起了个“懿哥”的外号。她是这个救援队的队长。

“她给了我们队员信心,也让我们所服务的孕妇安心,她总是一个人扛起那么多事,她就是懿哥。”队员之一王震说。后来,王震成了王紫懿的丈夫。

W大武汉紧急救援队从筹备到成立,只用了3天的时间。救援队最初只有3个人,规模最大时也只有5个人。


可爱的婴儿。


王紫懿回忆,当时武汉有成千上万的志愿者在奔跑,有运送物资的、运送医护人员的,后来她接到线上志愿者的求助,说滞留在汉的待产孕妇特别多,她们的出行遇到很大的困难。于是,他们担起了运送孕妇就医的责任。

魏利静是被救助的孕妇之一。那是凌晨两点,一条短信让队员王震在半小时之内赶到。当时,小区是封闭的,根本出不去。魏利静回忆,“王震和我老公还有保安就一起想办法,把那个围栏给拆掉,我们才出去了”。

“天堂向左,幸福直行,这就是人生。”曹金玲这样解读剪辑的深意。


护士长正在整理逝者遗物。


武汉红十字会医院ICU病房护士长杨莉向逝者家属归还遗物的片段,是影片的重场戏——奶奶手上的玉镯,大叔每天使用的手机……遗物被一一消毒,装在透明塑料袋里。即使当事人和家属都不在场,杨莉依然十分仔细地擦拭着每一件遗物。

然后,杨莉亲手送回到他们亲人的手里。杨莉再三说着对不起。家属接过物品,不断说着谢谢。

“她所做的一切,是尊重自己的内心,是对每一位逝者的尊重。”李玮说。


疫情后的武汉樱花。


完成这项收尾工作,杨莉拐过街角,抬头发现,满树的樱花已经盛放,她举起手机为一树繁花拍照。这也被跟拍的镜头捕捉了下来。




“总有一些事要被记录,总有一些人要被记住,总有一些话会让你觉得未来会更好。”李玮说,泪水,有时候是痛苦,有时候更是力量。
《武汉日夜》中有不少关于流泪的镜头,但大都是眼泪在安静地流淌。
唯一一场崩溃,是武汉市红十字会医院护士长苏洁,在面临父亲救治无效,却不能看他最后一眼时的哭喊声。
镜头在苏洁追灵车的时候就戛然而止,随之而来的,是孤独的残阳。
“很多人说不行,这怎么生生切掉?”但曹金玲不想让观众看完这部影片后,就“沉到地板下面”,走出影院后除了悲伤,什么都没剩下,“那我们做这个影片的意义就不在了”。
摄像机忠实记录着一段段残酷的故事,也悄悄捕捉着口罩背后隐藏的柔软和温暖。


王枫娇的丈夫在病房楼下默默凝望窗边的妻子。


比如亲人之间的不离不弃,爷爷和收音机里的小孙子和小孙女的隔空陪伴,还有陌生人之间、医护人员与病患的守望相助。

一位援鄂护士在护理一位重症患者时说,“你的亲人不在,我们就是你的亲人”。

疫情好转,援鄂医护人员陆续撤离,一位防护服上写着“广东”字眼的医护人员,对着医疗器械说,“辛苦了”。还有一位来自上海的医护人员,对即将出院的病患说,你入院的第一天我“管”过你,病患说她记得。

曹金玲说,但他们之间不单单是“我离不开你,你离不开我”的关系,有时他们也会争吵,也会逗趣。

每晚在医院停车场的车里和衣而卧的医生夫妇,总算有了站在家门口,和房间里的儿子聊天的机会。儿子本来着急去洗手间,妈妈说,“我们很快就要回医院了”,儿子说,“那我不去了”。

回医院的路上,妈妈说:“儿子好像不太想我,但我好像也没太想他。”说完她哈哈一笑。


涂盛锦曹珊夫妇睡车里。


“我很喜欢这种细微的生活点。”曹金玲说。

《武汉日夜》里,有一段武汉市红十字会医院的医护人员喂孟宪明老人开水泡馒头的情节。

76岁的孟宪明是抗战老兵,刚住院时病情危重,但在护士长杨莉的印象里,他乐观开朗,每天食欲也不错。医护人员想让他多吃点有营养的东西,他偏要吃开水泡馒头。“我们就偷偷把营养液加进去,说这就是‘开水泡馒头’。”杨莉回忆。

孟宪明出院那天,说要吃火龙果,杨莉问,“孟爷爷,你为什么非要吃火龙果啊”,他说:“红红火火。”

2021年1月16日,《武汉日夜》的北京首映礼上,孟宪明身穿一身喜庆的行头,时隔数月再见到杨莉。他说:“她就是我的亲人呐!她是我的恩人。”

孟宪明说,在住院期间的某天晚上,他曾听到护士在哭,问怎么回事,护士告诉他是因为有一个病人走了。“这是真情的表露,把我们当作亲人啊。”在现场回忆起当时的片段时,孟宪明不禁哽咽。
“现在再去见这些医护人员,孟爷爷还是拥有一样的那种情感,情感真的是在啊。”李玮说。




《武汉日夜》中,在新建的方舱医院里,被集中隔离的大妈会在床上边拉伸腿,边兴奋地喊着“加油加油”。旁边,即将高考的高三学生黄玉婷在病床上认真学习着。

如今,黄玉婷如愿考上了一所师范类高校。

刚住进方舱的时候,黄玉婷内心是慌乱的,想起自己高三毕业生的身份,觉得做题能让自己的内心平静下来,“所以会更多地把注意力投入到题目和老师的讲解当中,这可以让我放松”。

那段经历,坚定了她想成为一名人民教师的梦想。“最开始这个愿望并不强烈,但我深受方舱医院那些无私奉献的医护人员的感染,想到作为一名老师,和他们都一样,都是‘燃烧自己,照亮他人’。”


武汉街道。

影片中,每次伴随石长江老人出场的,都是那台粉红色的收音机。收音机被放在他的枕头旁,反复播放的是孙子、孙女唱的儿歌,还有加油打气的录音。

这些声音伴着老人在失去自主呼吸的71天后又再次醒来,并最终逐渐康复。事后他说,昏迷期间他恍惚能听见收音机里的声音。


病床边陪伴石长江的粉红色收音机。


“你老公告诉我们你的小孩很好,所以你给我撑着,你知道吗?”武汉金银潭医院的病床上,每天上午,这些鼓励的话语总会在王枫娇耳畔响起。

王枫娇在二胎宝宝生产后感染入院。病重时,她不知道说话的人是谁,也从未看清过他的脸,但这些话像一剂特效药,伴她走过至暗时刻。治疗62天后,她康复出院。

后来,她与家人特意赶往广州,才看清了脱下笨重防护服的桑医生的模样——桑岭是广州医科大学附属第一医院重症医学科副主任医师。

“全程都是含着眼泪看下来的。我想到我和我的同事一起携手并进、向死而生地战斗,所以看到了他们,也看到了我当时在那里面的身影。”来自武汉市第七医院的陈医生观影后说。


李青儿夫妇接到小企鹅。


1月16日,魏利静带着宝宝,来到《武汉日夜》的湖北观影场,她说,自己一定要让孩子见一见,当时送宝宝和妈妈进医院产房的人——W大武汉紧急救援队。

经过了生死战疫后,W大武汉紧急救援队解散了,5名队员成了最铁的朋友。队员们偶尔会在朋友圈给妈妈们的晒娃照点个赞,尽量不去打扰他们的新生活。




《武汉日夜》没有脚本,没有预设。

制片人李玮说,甚至最初都没有想过要拍成一部纪录电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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