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我们曾经是骚年,骚浪贱的“骚”,年少无知的“年”。
我大概在23岁的时候,才知道自己是有严重恐高症的。23岁之前,不是不怕高,是还没有机会切实体验到真正站在高处的那种一丝微风也能夺我小命的灵魂恐惧感。直到我去爬了长城,爬了张家界,乘坐了马来西亚的云顶电缆车,最终都哭着趴着屁滚尿流颜面扫地的躺下来...才发现,18岁那年,竟然还和一位女同学约定,一定要去蹦一次极完成我们的成年礼,真是铁一般不争的年少无知啊!
那个女同学和我特别要好,有时候坐在我的前排,有时候坐在我的后排,这都是根据她浮动特别大的成绩单决定的。我在高中时,为人比较低调,也可称为闷骚,最多看看口袋言情小说,把里面的H情节随手摘抄下来,扔进同学圈任其炸锅。她刚好相反,一点小动作没有,明人不做暗事,脸上直接写着“没有节操”。有一天在洗手间,她摸着自己日渐发肿的奶,对着镜子左顾右盼,突然认真的对我说:“蹦极有什么毛线刺激的?不如我们一起去破个处吧!”
作为一个24K纯少女的我,刚小解完又惊出了一泡尿,连忙说,你等等,我再去上个厕所先!回来时,我洗手,擦干,然后义正严辞的对她说――“走!就这么定了!”
就这样,我错过了人生第一次认清自己的机会,没有去蹦极,选择一项更为学术性的人生课题――解锁生理密码。
高中毕业前夕,漫长的18岁之前,我们偷偷制定了一系列周密的计划……比如,买了人生第一个戴钢圈的文胸内衣;了解了避孕套的使用说明;研究了第一部岛国动作片……而在此之前,我们这群高中生,才刚刚被普及接吻是不会导致怀孕的两性误区。这知识的连跳和思想飞跃,果然比蹦极还要刺激。
最后,这项计划在打炮对象的问题上出现瓶颈,停滞不前。
那时候资源也不是很丰富,没有智能手机,不能搜索附近人和摇一摇,更不可能有约炮神器APP。我们又观念闭塞,连越班跨级的概念都不存在,就巴巴的锁定在班里那几个常年晃荡在眼前而没有进食欲的雄性――A同学不系腰带,还在穿松紧裤;B同学上课挖鼻屎,书本上沾满不明成分的脏渍;C同学是屁王,每隔十分钟方圆两米就有厕所味;D同学春夏秋冬只穿同一双拖鞋,到了下雪天,穿棉袜加拖鞋……
我去!想我一身玉体,怎能委身于这群鬼畜?
我的那个女同学注定是干大事的!她在这种糟糕的环境下,居然还没有放弃,从一群妖魔鬼怪中,成功物色了一个外形高大,相貌呆萌,各方面看上去都很健全的男同学。
当然了,“呆萌”是她单方面的说辞,我们班其他人,通通称他为:“呆子”。
污力少女和呆瓜少年组CP,怎么破?
相信每个班级都有一项不成文的规定,凡是学习成绩不好的,特别调皮捣蛋的,座位都会被安排在最后几排。呆子是个例外,他是唯一一个因为个子太高,而不得已跻身于这群被放牛的学渣中。
那是一个兵荒马乱活跃着各种不良少年的座位区。每天都有人厚颜无耻,口口相传着最新荤段子绵集。只要有一个人开污,其他人都会心领神会的加入狂欢。
呆子刚来的时候,从来不知道他们在笑什么,过了两个星期,适应了,总算有所开悟,也是每每在人家讲完段子之后,时过境迁,突然拍人家肩膀,跟人家说:“诶!十五分钟之前,你讲的那个笑话,好好笑!”
“呆子”由此得名。
我那个女同学就不一样了,全班赫赫有名的污力姐。明明不常坐在后排,但在著名的后排倒数第三区,姐不在江湖,江湖总有姐的传说!这源于她经常利用课间领着一帮男生别开生面的开车,污出了内功,自然就独领了一片风骚。因为名字里带一个“敏”字,正好和呆子的“呆”形成鲜明的对比。久而久之,呆子和小敏,这两人竟然成了一对反差萌CP。
一开始只是男生私底下没事消遣呆子:“呆子,你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要不要我们请敏姐给你亲身示范一下?”
呆子面露羞涩:“那不好吧...”
问的人笑起来:“几个意思?是真想试试??”
呆子努力的摆手:“不...不睡..不不不...不是!”
当天在场的人,笑虚脱了好几个。
“不睡”的梗一直被班里的男生玩到了高考前100天,污力敏终于后知后觉的站出来。她在语文课上扔了一张纸条给我,我拆开来,上面一字一空格的写着:“我 要 尽 快 把 呆 子 睡 了 才 行 !”
我明白的小敏的逻辑,她的意思是:与其被言语玷污了身体,不如切切实实的被玷污一次,也不枉负她这么久以来浪妇盛名。
我没有劝她,劝了也没用,她要做什么,向来不依不饶。我们那个时候,老有一种十八岁一过,就会步入老年的感觉,不赶在前头做出一番丰功伟绩,过了18岁,人一老,就干不动了。
毕业前冲刺日一百天倒计时刚刚写在黑板右下角的那一天,我把我们几个月前为破处而准备的避孕套郑重地交给了小敏,并对她说:“既然这样,好好的待它,胜利的归来!”
论一对话题CP变成真情侣,总共分几步?
话说,在我们班,有一个传统,把一对话题CP变成真情侣,总共需要三步。
第一步,女生问男生:“怎么办?他们在乱讲我们!”
第二步,男生回答:“不要理他们就好。”
第三步,女生哭着说:“你是不是不想负责任!”
几天后,你就会在这个班里,看到一对新情侣出没。女人不论处于哪种年纪,在感情的问题上,天生就能碰得一手好瓷!
这对污力敏自然不是件难事。在一个风和日丽暖风轻拂的上午,小敏传了张纸条给呆子:“怎么办?他们在乱讲我们!”
不料呆子却不按常理出牌:“都是我不好,对不起!”
小敏一个条件反射:“没关系,再会。”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小敏越想越不对劲,细思极恐起来:“都说他呆啊怎么套路这么深?”
我在一旁由衷的感叹:“靠!看来是轻敌了!”
随着毕业的脚步越来越近,黑板上倒计时的数字越来越小,我们两个双双感到了压力。眼看着成败已定,污了半个世纪竟然落得浪得虚名,我灵机一动,想出了一个主意。
我用小敏的名字给呆子写了封情书,内容丝丝入扣,语言精炼扼要。我写道:“约吗?今晚下了晚自习,学校后门见!――你可爱温柔漂亮善良机智幽默的小敏同学!”
接着,我给小敏造了个谣:“今天晚上千万别走前门,班主任在前门随机检查学生证。”
小敏说:“她检查她的!我带了学生证!”
我说: “把你的学生证拿出来!”
小敏拿出学生证,我接过来,撕成两半,放在她的两腿之间,对着一脸伙呆的她说:“现在你没有了!”
至于呆子我就不用担心了,他们家就住后门附近,回家从来没走过前门。
实施完了这套完美的计划之后,我躲在被窝里,一晚上被兴奋和罪恶感同时折磨得辗转反侧。到了后半夜,心惊肉跳的得出几条很丧的结论:
1,他们哪里来的钱开房?
2,他们根本不晓得哪里可以开房!
3,他们没有身份证开不了房!
第二天我才发现,以上所有担心都是多余的。因为更加惊心动魄的糟糕局面超越了我担心的范围。
小敏把书包扔在了我的面前,气势汹汹地说:“想骗姐?班主任根本没有查学生证!”
我大事不好的问:“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走的前门啊!”
我腾的一下站起来,恼羞成怒:“你妹的!你没有学生证,为什么敢走前门?!”
小敏得意洋洋的笑了:“姐吓大的?什么场面没见过?怕他班主任不成??”
我咬牙切齿,你这无处安放的下半身啊!
过了良久,小敏一脸猥琐的凑过来,对我说:“你猜昨晚怎么了?”
我表示一毛钱兴趣也没有,还能怎么了?最精彩的情节都被你错过去了!
不料她在我耳边说:“昨晚我在前门碰见呆子了!”
我惊恐地扭头看向她,惊恐得差点把脑袋甩出去。
“很神奇是不是?!”小敏说,同时咧开了嘴巴,露出了好看的白牙,“他怎么会在前门出现呢?他不是住后门吗?这事怎么那么不对啊!他会不会是想和我来个偶遇呀?”
我满脸斜线的看着她,她满脸期待的看着我。
我暗暗深吸了无数口气,大概用了全身的力气,才颤出三个字:“可 能 吧…!”
小敏一拍大腿:“我就知道!他装呆,他明明就暗恋我!”
这,就是我说的,最糟糕的地方。
少女情怀总是诗,污力少女也不例外。
从那以后,“呆敏CP”进行了长达一个星期的友好纸条往来。有一次我被点名板书,在黑板前无意中回头朝教室里放眼一望,猛然发现人群中有一个鹤立鸡群的存在――少女小敏!她正盯着一张纸条,托着腮,情不自禁地流露出甜蜜而羞涩的微笑。那是一种少女情怀总是诗的神秘微笑,只有情窦初开的纯情少女才能绽放出的一种微笑。
呆子到底是不是真的呆我不知道,但是污力敏一定不是真的污。
自从陷入恋爱之后,她青涩懵懂的原形就显现无疑,平时和我聊天的画风都变成这样:
“你说他是不是在看我?他刚刚有朝我这边望一眼啊喂!”
“你说他每天在想什么呢?会不会满脑子都是在想着我?”
“你说他会报考什么学校?会不会偷偷看我的志愿表?”
通常我并不需要实质的参与她的对话,只需要负责边听边吐就行。因为全程都是她在自问自答。问的是她想问的问题,答是她想要的回答。
只有一次特殊情况,她突然问我:“按照常理,我是说,常理啊,他现在应该要约我才对吧?至少是看个电影呀,喝杯东西啊……这两样打底吧?”
“嗯!”我点头同意。
“可是他怎么还不出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