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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至——并行的衰败与生机

伯凡时间  · 公众号  ·  · 2019-12-21 22:31

正文


中国古代农业社会为了表示季节的变迁,设定了24个节气。而随着科技文明的不断发展,我们对它们依赖度越来越低,这些节气已不知不觉地被淡化在了岁月中,可其中仍有两个一直相伴在我们生活左右:它们一个是祭祀祖先的清明,令一个则是冬至。


冬至马上就要临近了,说起冬至,很多人的印象都是吃饺子、抗严寒。除此之外人们对这个节日的了解并不是很多,从地理位置上来看,冬至这一天太阳直射地球南回归线,处在北半球的我们白昼最短,黑夜最长;而在这天过后,太阳会往北回归线转移,白天的时间就会一天天变长,春天也随之临近。


因而相比于春节,冬至日更像是新旧年交替的界限。北宋哲学家邵雍在《冬至吟》中写道:“一阳初起处,万物未生时。”冬至来临的这一天,阳气开始上升,阴气开始下沉,尽管此时天气还非常寒冷,尽管阳气还非常微弱,但万物已经在悄悄萌动。因而民间会流传着“冬至大如年”的说法。


由于其新旧交替的特殊时刻,使得这一天也充满了“悖论”色彩。它既象征着最冷的一天来临,也象征着最冷一天的结束,寒冷的来临与结束在这一天互为矛盾,但又并行存在。


在古代汉语中,有不少文字具有这样的悖论色彩。例如“息”,一方面,它是指“停止”,例如“休息”,而另一方面,它恰恰又意味着“生长”,如 “利息”“息壤”。同“息”一样,冬至的“至”,也兼具了两种相反的含义。一方面是指冬天已至,即“到达”,另一方面又指冬天到了尽头,意味着“终止”、“极点”。


因此,最冷的一天在这天来临,同时也在这天终止。对我们周而复始的生活来说,这一天非常重要,它象征着从绝望到希望、从杀机到生机、从严寒到暖春的重要转折。


从这一天开始,各地都进入了最后的寒冷阶段。人们从这天开始“数九”,数够了九个九天便可以看到春暖花开。


传说光绪皇帝的一个妃子发明了一种《九九消寒图》来“数九”,图中有一幅双钩描红书法,共九个字:“亭前垂柳珍重待春风”,这九个字意指庭前有一棵枯萎的垂柳,在寒风之中珍重地等待着春的到来。同时这九字也是每字九划,从冬至日开始,每天按照笔画顺序填充一个笔画,每过一九填充好一字,经过九九八十一天,春天也就来了。


为什么会有 “数九”的习俗呢?这在没有暖气和空调的古代,人们在最寒冷的天气中度日如年,为了让寒冷的日子赶快过去,就数起了日子来。


理论上说,冬至这天以后,北半球应该开始越来越暖和,人们为什么还要数日子呢?这是因为气温变化具有一定的滞后性,冬至后天气不会立即变暖, 反而还会持续一段 寒冷的时间。俗语说“冷在三九,热在三伏”(“三九严寒”这个成语就是由此而来),我们只有挨过了三九、四九,才能逐渐感受到暖意。


冬至这一天,就像我们夜晚的12点,既是一天的结束,同时也是一天的开始,尽管它是两天的分界线,可我们都知道,过了12点天并不会立即亮起来,要挨过数小时的黑暗,才能见到第二天的曙光。


冬至日对我们有何启示呢?事实上,我们的人生有时也会像冬至这天一样寒冷到极点,在这个“至暗时刻”,我们往往会奋力地推进生活向好的方向发展,可经过一段痛苦的煎熬后,眼前却很可能仍旧漆黑。这时,我们极易陷入一种自我怀疑。怀疑自己的努力是否有效,怀疑曙光是否会来临。


“玄酒方未淡,大音声正希”,好酒无味,佳音无声。冬至日提醒我们,要察觉到无味和无声中的玄妙,虽然这天过后,天气仍旧会寒冷一段时间,但万物的运行已悄然转变,正以一种我们看不到的方式慢慢酝酿。


因而即使我们在挣扎的路途中眼前一片黑暗,仍要意识到万物正在慢慢转圜。在刺骨的寒冷与无边的黑暗的身侧,同时充满着黎明即将到来的生机,如果我们不能忍受住这份严寒,那么便很难看到黎明到来的曙光。


而很多人总是过于急躁,他们对于肤浅的得失显得非常计较,在向上攀爬的过程中没有看到成效便会敬而远之,最后事有不成只会埋怨自己运气不好。如果这些人当时能够在困境前多坚持一会,那么事情最后的结果往往会很不一样。


这种状态就像我们在洗澡时调节水温,刚打开水阀的时候,会立马感受到水的冷热,刚开始的水温一定是不合适的,因而我们会搬动水阀来进行调节,可扳动水阀后可能要等待数秒才能感觉到水温的明显变化。


水温的调节是延迟的,而我们的反应却不是。对于没有定力的人来说,调节到合适的水温几乎是不可能的。如果刚开始的水温过高,他们会使劲调低温度,但由于水温的延迟性,他们总感到不够凉,于是继续调低、调低,直到感受到合适的温度后停手,又是由于水温的延迟性,过了一会水就会非常凉,于是他又会不断地调高、调高,最后变得烫的不行……


要调节到合适的水温是需要等待的。需要我们不急不躁,以淡定从容的心态耐心等待。同样,经历着人生至暗时刻的我们,也需要耐着性子继续负重前行,它就像是一场考验,经受住了便会有机会看到曙光,而没有经受住就只能被永远留在冬日里。


“冬至”同时蕴含着寒冷的杀机和天气回暖的生机,它既是结束也是开始。处于这个时刻的我们不如再坚持下,以自信和从容的心态在黑暗的画卷中画完一张九九春寒图。也许我们不用等待九九八十一天就可以看到曙光,正如每年“三九”、“四九”后,大地就开始慢慢回暖,迸发出蓬勃的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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