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关注日本的读者朋友,有没有关注过上面这个据说去年下半年火遍日本的漫画。
漫画中,主人公筋疲力尽地站在地铁轨道旁,想只要自己往前再踏上一步跳下去,明天就不用上班了。(图片来自端传媒报道文章《不想加班?日本青年人向过劳死说不》,汉化翻译:NEKO)
创作这组反映日本“长盛不衰”的“超强度加班文化”漫画的画家叫汐街Kona(汐街コナ)。根据上文提到的端传媒报道,汐街Kona 创作这组漫画的缘由,是发生在 2015 年圣诞节的一起不幸事件:东大毕业生、就职于日本第一大广告公司电通仅仅一年半的高桥茉莉,因不堪长时间工作和上司的高压责骂,从宿舍跳楼自杀身亡,年仅24岁。
据日本劳动基准监督署调查,高桥去世前的 10 月份加班时间总计超过 130 个小时,11 月份的加班时间将近 100 个小时,大幅超过劳动基准法规定的月加班 45 个小时的上限(超过 80 个小时即可认定为过劳死)。
高桥茉莉的自杀,再一次在以加班文化闻名全世界的日本社会引起了热议。而汐街Kona 的漫画创作,一定程度上可以说,是在用自己年轻世代的身分,向日本根深蒂固的“加班文化”说不。
突然想起日本作家野岛刚在他的专栏文章结集《豆腐与威士忌:日本的过去、未来及其他》中,有一篇叫《荒谬的上下班时间记录制度》的文章这样写道:
作为一名新闻记者,我有时候会产生自己不是上班族的错觉。……不用在公司上班其实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在日本,有一个词语叫做“通勤地狱”,意思是说早晚上下班高峰时乘坐电车就像在地狱中一般痛苦。但是,记者能在报社外工作,可以避开早晚通勤,也不用在公司每天看到自己讨厌的上司。这样一来,上班族的身份就会模糊起来。
对于并不习惯寄身于组织之中的我来说,这种宽松的环境是身为记者的优点之一。但在最近,报社向全体记者发送了这样一封通知:“从10月起,员工必须记录自己的上下班时间。”
的确,劳动基准法规定,企业有义务记录员工的劳动时间。鉴于长时间劳动导致的过劳死问题,这也是对劳动者采取的一种保护措施。这一点我能够理解。
但事实上,计算记者的劳动时间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连记者自己都算不清楚,别人又该如何知晓呢?比如,晚上躺在床上给采访对象打电话的时间是不是应该也算作是劳动时间呢?
在一通抱怨之后,野岛刚最后断言:要求记者打卡记录考勤的制度肯定无法长久执行。因为想像一下,假如报社主编每天接到几十个这样的电话会抓狂到怎样的程度:
“不好意思,我现在先洗个澡,再看会儿电视,查看一下邮件,大概在 10 点到 11 点之间写稿子。要是 11 点没写完,我会再和您联系。”
是不是略荒谬?
在去年上海译文出版的傅高义先生经典作品《日本第一》中,专门有一章讲上世纪五六十年代时,日本经济开始进入高速发展阶段,大企业的运行、经营在此期间是如何吸收西方企业先进经验,又与本国传统社会文化、企业文化相结合,最终形成日本独特的企业运行方式的过程。在其中可以看出为什么加班文化会在日本愈演愈烈且难以控制。
在这里作一些摘录与大家分享讨论,首先是关于终身雇佣制:
踏上现代化道路较晚的日本,与西欧各国相比,需要有比较完整的计划、指导与投资。与钢铁、机械、电机制造有关的大企业,必须有高度的技术与大规模的企业机构,不得不同时造就技术人才与管理人员。不管什么技术,日本都是没有过的,因此为了造就人才,必须花费大量的时间与资金。但是,这些基础产业,受到了政府强大的幕后支持,筹措资金比较容易,也能给予受雇用者以安心的、长期的雇用保证。这样,为了将那些经大量投资培养起来的人员一直留在该企业内,使之尽量发挥他学到的技术,终于采用了终身雇佣制。……这种制度变成了大规模的近代工业中的最普通的雇佣形态,然后又渗透到大商业机构中去。这样,随着近代工业的发展,大量的工人被纳入终身雇佣制及论资排辈制中去了
日本的新的经营方法,采取了近代西欧经营方法的许多概念……。但是,与此同时,这里又含有战前以来的、日本所特有的制度与思想,在这点上,构成了很大的特点。这就是指长期计划、终身雇佣制、论资排辈制以及职工对公司的忠诚度等等。
……日本的企业并不是不关心眼前的利益,但是,为了更多地占领将来的市场,不惜牺牲当前的利益。……立足于长期计划的日本企业的经营方法,与终身雇佣制有着密切的关系。根据这种制度,员工们从学校毕业后,直到平均五十七八岁的满期退职为止,一直是在一个企业内工作的。企业对员工生活自然大有关系。企业对职工灌输了归附企业的思想,并在按资历计薪,与年龄相称职位、个别补助、福利保健及退职金等方面,为员工谋求各种方便。
……由于有终身雇佣制,受到种种缓冲办法的保障,大企业的员工自然会感到安心。日本的企业虽然对它的外围部分有时有所割爱,但它是决不肯毁掉这个制度的。
那么,在这个终身雇佣制度中,员工的晋升是什么样一个情况呢:
职工进入公司的头几年,工资虽然相当低,但由于他们知道这是终身雇佣,而且随着年龄的增长工资也会增长,所以不会不满。……终身雇佣制原是基于如下目的设想的:促使企业培养出来的年轻人具有工作热情,以后为该企业竭尽忠诚,就会尝到逐步晋升的甜头;另一方面,企业也将出现喜欢雇用年轻工人的倾向。
精英职工,要转遍公司的所有的部门,积累广泛的经验。……能够当上企业的高层,在同期的人当中是凤毛麟角的,一旦当上了高层,那么过了期满退职的年限,仍能照常任职。而且其中如果有一个人当上了总经理,其他的人就要全部退职,一般不是去担任子公司的要职,就是担任属下承包公司的要职。这样,该企业的第一号人物,就成为该公司内最年长者。……把最年长者放在第一把交椅上,日本古已有之。一则他们经验丰富,富于判断力;再者日本人不愿受命于自己的后辈,而乐于听从年高德劭者的指挥。
日本企业不是根据职衔在分担工作,而是根据每个人的能力分担工作。……在当前只有把课里的工作做到家,才能开辟出将来高升的道路。这样,在日本企业中,把头衔与实际做的工作整个分开来考虑。头衔是根据年龄逐步提高的;而实际的工作,则是根据各课所管辖的范围及个人才能如何,在充分加以协调的基础上,进行分担的。
……在升级的标准中最重要的一条,是要善于协调。有出息的人并不是具有独立见解的人,而是能够与旁人合作,能够给所有的人找出满意答案的人。……但在此之前,先决条件是获得团队内部的高度评价。
这样的公司运营方式,以及员工晋升机制,加上日本企业尤其重视的对“企业忠诚度”的培养,和“前辈照顾后辈”的传统,于是,就有了员工的“拼命干和自尊心”:
日本的大多数员工都是“全局主义者”,进入企业以后,就会产生获得广博知识的欲望;……日本的企业员工充分了解自己的地位与晋升并不是靠自己的技术水平,所以对种种杂活也都主动去做,为了公司的发展,对于引进新技术,也是十分热心的。
在日本,最受社会舆论欢迎的都是那种在业余愿和自己进行私人交往的上司。如果是美国人的话,那么绝大多数人的选择是相反。
员工在下班后或周末,大多在企业的同事当中进行私人交往,打打麻将、下围棋、下将棋,或者一起去喝酒。……这些私人交往,固然是为了纯粹寻求生活上的欢乐,但是其中也隐含着这样一种想法——通过这种交往,增进彼此感情,使工作容易开展。
日本公司的职工只要不卷入很严重的丑闻中去,就不会从企业那里受到上述(被解雇)的待遇。……因为成功也好,失败也好,原是集团的责任,不应归于特定的某个人的责任。
日本的工人,超额完成工作,感受到同事的信赖,他们比起只是应付工作的人,美国员工中这种情况更普遍,具有更为强烈的自我价值得到体现的感觉。
从国际的尺度来衡量,现代日本的大企业在组织上是非常成功的。它成功的原因并不是由于在日本民族中隐含着的那种神秘的集体忠诚,而是因为这种组织给予个人以归属感与自尊心,使个人觉悟到自己的前途只有靠企业的成功才能得到保障。许多日本人以自己家中有人在大企业工作而自豪,安然自得,这个事实构成了整个社会的基调,同时也构成了政治稳定的因素。
根据以上傅高义先生在《日本第一》中的记录,应该说,在那个时代,终身雇佣制是一种不错的机制,比如在这样的制度下,企业会愿意招聘应届大学毕业生,愿意花大量的时间和金钱对新人进行培养,一定程度上建立在前后辈提携关系上的公司人际关系也为员工带来了安心。由此就会有“愿意超量工作”来表现对企业忠诚和奉献的员工,以及不断“恶化”的“超强加班文化”。
但是,当时代发展到全球化的今天,当整个国家的经济长期处于不景气中,当整个社会进入程度更深、现状更严峻的少子化、老龄化阶段,当年轻人不再把稳定的大公司视为唯一选择,或者说不愿意把生命投入到无限制的加班中时,“终身雇佣制”的弊端就被凸显出来。于是就有了漫画家汐街Kona 所发出的“对加班说不”的声音。
但是,要在短时期内改变现状肯定是不容易的。日本政府确实提出了“限制加班”的法律规定,但所谓“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办法总是有的。比如上文提到的野岛刚供职的报社,要求员工上下班打卡,你能说这不是为了限制员工的工时长度吗?
有趣的是,从另一个角度来看,野岛刚在媒体上公开吐槽,并断言这“打卡”的规定是“兔子的尾巴长不了”(当然他是在中国媒体的专栏文章中吐槽,但在信息化的今天,日本同事或者领导看到他的吐槽应该也不是什么难事),“公开吐槽”这个行为本身就说明,日本整个社会正在发生着一种细微的变化,或许这样微小的变化,终有一天会由量变引发质变呢?
顺手翻了一下《豆腐与威士忌:日本的过去、未来及其他》,类似微小却有趣的变化还真不少,当然,有些跟今天的主题有一点关系,有些只是有趣。分享给大家:
从(“就职活动”,简称“就活”)中派生出来的新词——“婚活”成为了日本最近的流行语。它是“结婚活动”的简称。目前,日本有很多到了合适的年龄却找不到结婚对象的年轻人。为了促进他们彼此相识,政府在2014年拨出30亿日元的预算,分发给全国各都道府县,作为地方“少子化”的强化对策。(摘自《煞费苦心促进婚姻的日本政府》)
在以前的便利店中,顾客大多数是年轻人。而在最近,每到午餐与晚餐时间,这里经常能看到老年人的身影。他们是来这里购买副食的。……随着老龄化的急速发展,独居的老人逐渐增多。对于他们来说,便利店提供的副食方便省事,是生活中的好伴侣。……再过20年,我的一日三餐可能也要承蒙便利店的照顾了。(摘自《便利店走过的40年》)
在 2014 年 6 月 7 日举行的 AKB 48 大选中,凭借着中国粉丝的大量选票,渡边麻友赶超了极有可能夺冠的指原莉乃,登上了第一名的宝座。这在日本引发了热议。……最近,有很多日本偶像人物与女演员在中国开设了微博,并与粉丝进行交流。渡边麻友就有微博账号。……话虽如此,但中国的力量已经能够影响到日本“ AKB 大选”的结果,其能量之巨大毋庸置疑。不,也许应该说,是能让中国的粉丝们无私援助的 AKB 的能量无法估量吧。(摘自《 “ AKB 大选”中的“中国力量”》)
谈起移民问题时,如果从老龄化、财政、民族感情、治安等方面进行详细分析,那么要讨论的内容就太多了。但通过归纳不难发现,这些实质上就是一个问题:日本是打算成为一个“大而强的国家”,还是一个“小而富的国家”。……日本政治安定,企业财务状况良好而透明,法律与制度十分完善,非常适合进行投资。但是,投资基金都有一条原则:“不在人口减少的国家投资。”(摘自《两难的移民问题》)
在给老人让座时,对方可能会流露出不快——这种事我遇到过很多次。……最近,我在报纸上的读者投稿中看到了这样一条自由律俳句:“面对身穿登山服的老夫妇,是否要让出座位,真是令人犹豫。”(摘自《让座的烦恼》)
索尼拥有着丰富的音乐、电影、软件资源。对于优秀的艺术家来说,将概念相同的歌曲汇集成专辑才能称得上是正统的创作活动,在网络上发行音乐、进行零售的做法并不会得到认可。索尼一直不敢反对艺术家们的这种想法,所以在通过网络发行音乐的商业活动中落在了后面。……也就是说,越是成功的企业,就越不易采用否定过去的商业模式与创新型的技术,最终陷入“成功的陷阱”。(摘自《索尼的衰落》)
目前日本地方的少子高龄化程度比东京还要高,人口减少逐渐在成为严重的问题。到了地方城市,就会深切地感受到日本的衰退。但是,这种现状的原因在于,地方的劳动力都被东京夺走了。……即使如此,新电影总会最先在东京上映。这里书店林立,还设有国会图书馆。我的采访对象几乎也都住在东京。最终,只要是生活在日本,就无法离开东京。但至少当我在这里生活的时候,还是想说一句:“我讨厌东京。”(摘自《日本社会的“反东京主义”》)
而我最反感的,则是那些在拥挤的电车中开大音量听音乐的年轻人。周围的人都被音乐吵得心烦意乱,但他们本人却完全意识不到这一点,闭着眼睛沉醉在自己的世界之中。看到这种人,我就恨不得把他们的耳机拔出来。虽然走路时看手机的行为已经受到了越来越多的指责,但还是成为了如此普遍的现象。日本人伦理观的变化,可能也是其中的原因之一吧。(摘自《走路看手机的恶习》)
最近,日本企业的退休年龄从60岁延长到了65岁,各大企业正在加速开展相关工作。对于已经步入老龄化社会的日本来说,这也是迫不得已的一件事情。在这种情况下,公司的体制方面出现了一些前所未有的问题,令包括我在内的许多人为之困惑——原来的上司成为了自己的部下。……在老龄化社会中,这种制度也有其无奈之处。今后,日本企业中必定会有很多人为“年长部下”和“年轻上司”的问题而苦恼。我可不想成为“年长部下”中的一员。(摘自《如何与年长的部下来往》)
最近,我所居住的东京都品川区要举行区长选举,几名候选人中就包括现任区长。有一天,一辆宣传车停在了我家楼下,区长开始进行演讲。……“我是××,我保证在任期中修建3座特别养老院。希望大家将宝贵的一票投给我。”养老设施为什么会成为区长选举的宣传材料?这就体现出了日本老龄化问题的严重性。(摘自《改变了选举的老龄化》)
“侠”与“任侠”的精神原本是指注重仁义、为了帮助苦难之人而挺身而出的自我牺牲精神。在昭和时代,人们还会将任侠与黑帮进行明确的区分。但到了最近,任侠的形象已经不复存在,两者的界限也变得模糊起来。中国大概也是如此。高仓健即使是扮演黑帮成员,其人物立场也是任侠。在这个意味上,他可能是日本最后的一名任侠了。(摘自《象征昭和时代的高仓健离世》)
当我问他“买卖墓地是不是真的能赚钱”的时候,得到了如下的回答:“目前,在婴儿潮出生的人已经快到70岁了,墓地的生意从现在起将进入高峰。有很多公司都进入了这个行业,竞争特别激烈。”也就是说,现在正是赚钱的时候。(摘自《墓地的价格》)
什么样的人才能称得上是“粹”呢?《粹之构造》认为: 不被规则所拘束、又不完全无视规则的人符合这种条件。也就是说,浪子一般的生活方式并不能称得上是“粹”。当然,从东京大学毕业、进入一流公司的精英们也不属于“粹”的范畴。保持社会一员的身份的同时,又不完全迎合社会的规则,这样的人才可以用“粹”来形容。(摘自《日本的“粹”文化》)
在我的管理之下,职场的氛围如何呢?我觉得很融洽。但几名年轻的部下表现出了不满,认为身为主编的我“什么都不管”。可我知道,这些人有时间去进行抱怨,可见其自身的工作质量也好不到哪里去。对于认为“领导应该认真地进行管理”的部下,我只想说:“你要更对得起自己才行。”……但是,年轻人对目前的状况似乎持有不满。对于他们,我会提出这样的建议:“等你们当上领导了,可别做同样的事呀!”(摘自《最不受部下欢迎的领导》)
与 44 年前麦当劳刚刚进入日本时相比,喜欢吃汉堡等高热量食物的 10 - 20 多岁的年轻人数量已大幅下降,中老年人成为了饮食市场的主要顾客。而在该人群中,麦当劳很不受欢迎。与之相对,便利店推出的“中老年食品”似乎取得了成功。(摘自《日本麦当劳衰落的原因》)
以前,日本的媒体是可以随意说政治家的坏话的(当然外国也一样),因为社会形成了这样的共识: 比拼人气的艺人和政治家是要交“成名税”的。……当然,毫无依据地进行报道肯定是不对的,但最近出现了一种令人担心的倾向,即媒体因为害怕被控告名誉损害而对自身的报道进行规制。诉讼社会仿佛将来到日本,对于这一美国的舶来品,日本其实大可不必去模仿学习。(摘自《控告媒体的政治家》)
数据显示,东京居民每天的平均睡眠时间最短,仅有5小时46分。……而睡眠时间最长的墨尔本,达到了7小时5分,比东京要长79分钟。没错,日本人的确是睡眠不足,所以我们经常能看到在电车上睡觉的上班族。……最近我看到了这样的新闻:东京开设了专门用于午休的会所。……每 10 分钟收费 160 日元,加 100 日元还能租到睡衣。据说,每名顾客的平均滞留时间在 1 个小时左右。这样的地方真是不错。但我在网上一查,发现它只对女性开放,真是太遗憾了。(摘自《午觉》)
日本人的平均通勤时间在1—1.5小时左右,有相当充裕的时间读报。……而在今天的日本电车里,一节车厢中最多也就有一个人在读报。我在看报时,有时能感受到别人投来的意味深长的目光:“这个人在看报,还真是少见啊。”(摘自《电车里的时光》)
(完)
声明
本文开篇关于漫画家汐街Kona 的段落
部份引用自 端传媒 报道
《不想加班?日本青年人向过劳死说不》
在此表示诚挚的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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