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媒停刊后，读者去哪了｜纸质版读者会“迁徙”为数字用户吗？

来源：niemanlab.org

作者： Jsohua Benton

编译：粒粒 Diyadia（实习生）

编辑：罗布君

Via：新京报传媒研究（xjbcmyj)

对于美国的日报来说，过去十多年来，大新闻不是关于报纸大规模关闭的，而是关于报业大规模收缩的。报纸关闭的速度与二十世纪下旬的情况没有太大的不同。取而代之的是，几乎每天的报纸都越来越少——越来越少的新闻编辑室，越来越少的预算，越来越少的印刷量，越来越少的版面，年复一年。

但现在，报业不能再萎缩了。在 2018 年第二季度，麦克拉奇报业（ McClatchy ）的印刷广告收入同比下降 26.4% ；甘尼特（ Gannett ）下降了 19.1% ， Tronc 下降了 18% 。现有的报纸要么转向数字化，要么关闭。没有芝诺悖论（ Zeno's paradox ，古希腊哲学家芝诺提出的哲学悖论，最为著名的有“阿基里斯跑不过乌龟”和“飞矢不动”，这种对于运动和静止关系的观点存在二分性）来阻止报纸的这两种选择。即使是最倾向于出版纸质版的报社也会告诉你，总有一天，“印刷成本”和“印刷收入”的两条线会在会计师的预测中交叉，是时候永远停止纸质版了。唯一的问题是什么时候，是两年？五年？十年？三十年？

因此，当印刷报纸开始大量消失时，会发生什么。纸质版读者会成为数字版读者吗？他们会在手机上看新闻就像在早餐桌上那样看报纸吗？当他们的关注点随着用户竞争而扩大时，互联网所能提供的范围也都会扩大吗？

在尼尔·瑟曼（ Neil Thurman ） 和 理查德·弗莱彻（ Richard Fletcher ）的 新研究中，他们对这些问题提出了一些观点：停掉纸质版不会促使读者把纸质版上的用户习惯迁移到数字版上。相反，他们变得像其他数字用户一样——容易分心，从一个链接点到另一个链接，以及不太适应深度阅读。

独立报于1986年由原《每日电讯报》的三个记者创办，是英国最有影响力的全国性日报之一，在英国它长期坚持左翼立场。在鼎盛时期，每日发行40万份。 2016年3月26日，《独立报》出版最后一期报纸，宣告该报的纸质版正式停刊。

最后一期《独立报》纸质版的头版，除了报头和右上角的条形码外全面留白，中央印着鲜红粗体字“纸版停刊（STOP PRESS）”，下方小字写着，“请阅读本报的最后一期纸质版以及四个版的纪念特刊，1986-2016（Read all about it and enjoy foursouvenir supplements in this, our final printed edition）”。（左图为《独立报》创刊号，右图为停刊号）

瑟曼和弗莱彻以英国全国性日报《独立报》（ The Independent ）为研究案例。该报出版 30 年后，从 2016 年起，砍掉纸质版，只做在线版。这其中，发生了什么？又影响了什么？

这是两个关键的图表。第一：

这一数据对比了在《独立报》印刷时代结束前和结束后的一年里，全国性报纸的英国读者数量。好消息是《独立报》的总读者基本持平，尽管纸质版已经被淘汰。它失去的纸质读者数量和它获得的数字读者数量基本上相互抵消了。

但你会注意到，“基本持平”（ -0.9% ）的状况也是英国所有全国性日报中表现最差的。（在这段时间，《太阳报》去掉了付费墙，所以它是一个奇怪的例外。但报纸的平均受众增加了 25% 。）你可能会注意到，在《独立报》印刷时代结束后的这段时期，英国脱欧和唐纳德•特朗普（ Donald Trump ）当选美国总统，这引发了人们对新闻的极大兴趣。

但这里有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

第一个图表是关于总受众的：有多少人在关注独立内容（ Independent content ）？在何种媒介上？第二个图表是人们关注什么：英国人花在独立内容上的总时间是多少？

《独立报》停止印刷纸质版的日报后，每月的付费纸质版发行量只有 4 万份左右，而每月的电子版发行量为 5800 万份。

5800 万肯定比 4 万多了很多 ！ 但瑟曼和弗莱彻发现，那些为数不多的纸质版用户占了阅读独立内容上全部时长的 81% ，而所有的数字平台只占 19% 。

中国对香港恢复行使主权引起英国媒体的重视。1997年7月1日出版的英国《独立报》，在头版以通栏中文标题报道了这一重大历史事件。

或者换一种说法：平均一个月内，《独立报》的单次纸质阅读量，大约平均是网站或应用程序每月内容消费量的 6100 倍。它不是一个完美的比较。但问题是非常清楚的：纸质版比数字版好得多。

约书亚·本顿（ Jsohua Benton ）发现，记者们经常很难理解的这一点 —— 主要是因为他们日日夜夜都在消费大量的数字新闻。在印刷时代，记者的新闻消费和普通公民的新闻消费并没有那么大的差别——主要是因为没有那么多新闻可供消费。今天，一名记者每天早上收到十几份早间通讯，在早上通勤时收听新闻播报，在手机上收到新闻提醒，并在 Twitter 上一整天关注最新的消息，这是非常极端的行为。

这张图表显示，当报纸这样做的时候，独立的纸质读者所花费的所有时间都消失了。它没有过渡到独立网站，需求转移到了其他地方——不管是去另一个新闻网站、几分钟的 Facebook 滚动、 Netflix 、 Fortnite ，还是下午的小睡，或者是其他任何能引起人注意力的地方。

2006年5月16日，U2乐队主唱波诺（bono）客串独立报编辑。这个头版由英国艺术家达米尔·赫斯特（ Damien Hirst ）设计的头版，以头号大标题声称“今天没有任何新闻”——只是非洲又有6500人死于艾滋病，和往常每一天的死亡数量相差无几。

瑟曼和弗莱彻计算出，在停止印刷之前和之后的 12 个月里，花在《独立报》上的总时间从 55.48 亿分钟降到了 10.56 亿分钟。在纸质版报纸的读者中，有一半的人“几乎每天”阅读报纸。它的在线访问者平均一个月读两次以上的故事。纸质版读者平均每天阅读 37 到 50 分钟。在线读者平均每月花费 6 分钟。

早在 2009 年，马丁·朗格菲尔德（ Martin Langeveld ）自己做了一个粗略的计算，发现只有 3% 报纸内容是在网上消费的。现在发生的大多数相同的行业趋势在当时都是可见的，但是那些来自 comScore 或者 Omniture 或者谷歌 Analytics 的数字已经隐藏了潜在的变化。

在马丁发表这篇文章后的近十年里，本顿猜想 3% 的比例已经上升至 19% ，至少对于《独立报》来说是这样。但这种趋势并未改变：在印刷行业，报纸几乎没有竞争对手。在网上，他们有无限的竞争对手。

正如瑟曼所说的那样：“《独立报》通过只在网上发行，已经大大削弱了它所受到的关注。现在看来，这份电子版报纸更多的是浏览而不是深度阅读。它具有可持续性，但不那么集中。”

《独立报》2007年6月10日头版关注儿童权益问题。

现在，有一些很好的理由可以解释为什么美国日报电子化的经历可能与《独立报》的经历并不完全匹配。《独立报》是英国 13 家全国性印刷报纸之一 ; 虽然英国读者通常对他们的报纸相当感兴趣，但对于《独立报》纸质版的读者来说，成为《卫报》（ Guardian ）、《泰晤士报》（ Times ）或《电讯报》（ Telegraph ）的纸质版读者也没什么影响。如果亚特兰大（ Atlanta ）、丹佛（ Denver ）、休斯顿（ Houston ）或西雅图（ Seattle ）的一家报纸倒闭，找另一份报纸替代并不容易。此外，您可以对打印消耗的调查数据的可靠性提出质疑，这可能会被夸大。（人们喜欢说他们读很多新闻，就像他们喜欢说他们吃很多蔬菜，并且总是去健身房一样。）

另一方面，这项研究中《独立报》的亮点之一是，它通过在线转移关注焦点，扩大了国际影响力。这是有道理的——在美国有大量的英语读者，接触不到英国纸质报纸，但他们很乐意不时地点击链接。但是，在不彻底放弃本地新闻业务的情况下，这种市场外的影响力不太可能出现在一家典型的只在网络上运营的美国都市日报上。只有部分人对阿尔伯克基（ Albuquerque ）、弗雷斯诺（ Fresno ）或辛辛那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