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维坦按：还记得之前推荐过的冷血科幻（scifincoldblood）吗？嗯，虽然好久没更新了，但我依旧很喜欢这个订阅号。比如下面这一篇，最起码，短期内有片子看了……
文/zxy
有一类电影，大多被归类为科幻，也有个别特例，就是所谓“低成本烧脑片”。其实“烧脑”只是个附带结果，“低成本”才是主要的。
拍电影和人生一样，钱不是最重要的，但没钱真的很烦。要想正经拍个东西，你很可能得租设备（以前还要买胶片）、请演员和工作人员、租场地，复杂点还要后期做特效什么的。
钱不够，咋办？
简单来说：靠创意。俗话说：人丑只能靠才华，没钱就得玩创意。
并不是所有的低成本电影都烧脑，但成功的例子几乎无一例外的都很有创意。比如已经被加冕神片多年的《这个男人来自地球》（The Man from Earth，2007），超低成本，基本上你在家找几个朋友拿个iPhone也能拍，故事也不烧脑，但照样惊掉人们下巴。
杰罗姆·比克斯比（1923-1998）
可你得有个万里挑一的剧本。《这个男人来自地球》的编剧杰罗姆·比克斯比（Jerome Bixby）是原版《星际迷航》的编剧之一。 61年原版《迷离时空》（The Twilight Zone）的第一个故事就是改编自他的短篇小说。这样老妖级的科幻编剧可不是满街跑的（题外话，比克斯比1998年就去世了，差不多十年之后《这个男人来自地球》才拍出来）。
《这个男人来自地球》海报
好，没钱，也没有比克斯比这般天才，咋办？
简单来说：靠方法。哲人说：皇帝屌屌一朝，制度牛牛万代。
最简单的方法就是：叠加。
你钱不够，所以人物不够，场景不够，可能连剧情都不够。没关系，同一拨人，同一件事，多干几遍，就够了。所以这类电影里，经常是主人公有一个目标，然后他不断尝试不断失败，直到成功为止。比如经典的《土拨鼠之日》（Groundhog Day，1993）和前两年阿汤哥那部《打不死小强之无限循环战怪兽》又名《明日边缘》（Edge of Tomorrow，2014），不过那是个大片，只是结构上也用了这种套路。
《土拨鼠之日》剧照
《明日边缘》海报
说到这，为什么这类电影那么多时间旅行题材应该就不奇怪了，因为“穿越”是最简单的复用情节的假设。并不是所有时间旅行的片子都一定会拍成这样（不然这篇文章的标题可能就是“时间旅行片”了）。比如 2011 年的《时间规划局》（In Time）虽然和时间旅行有关，但基本上可以认为是一个“小妞电影”（Chick Flick），大概几乎全部的穿越型偶像剧也是。而《热浴盆时光机》（Hot Tub Time Machine）系列是典型的哥们儿喜剧。
《时间规划局》海报
叠加还有另一个结果，就是“剧情”本身开始可以制造新的“剧情”了。前面的剧情可以变成后面的前提，同样的人物可以开始和自己的“不同版本”演对手戏了。很多时候，这其实就是所谓“烧脑”的源头，如果刚好又是个时间旅行的故事，混合上“祖父悖论”这类东西之后，就能彻底玩出花儿，观众脑花儿也就不够使了。
我提到了好几次时间旅行，也许你会问还有其他的叠加方法吗？有的，比如“虚拟现实/游戏”（《阿瓦隆》《心慌方》），比如“复制人”（《月球》），还有很多是“记忆”。
比如这个类型里可能最出名的代表，也是中国影迷特别喜欢的《蝴蝶效应》（The Butterfly Effect 2004），虽然可以做平行宇宙的解释，但是讲故事的直接“工具”（device）其实是记忆。
《蝴蝶效应》海报
所以很多“失忆片”其实也可以用类似的方法解读，比如改编自PKD小说的《记忆裂痕》（Paycheck，2003）和诺兰鼎鼎大名的《记忆碎片》（Memento，2000）。因为在特殊的设定下，那些没有失忆的人和事物，比如《裂痕》里的信物和《碎片》里的纹身，可以看作穿越时空的“信息”。而我们完全可以说：时间即记忆。
《记忆裂痕》剧照
除了构建电影的方便之外，这可能有深刻得多的含义。爱因斯坦看穿了上帝的两样把戏：时间和空间是一回事，质量和能量也是一回事，而且它们互相影响。在E=mc² 里，E是能量，m是质量，而光速c代表的其实是一种“信息”的观念。
香农给信息的定义出于“有用”的目的做了最大的简化，而信息论的另一奠基人维纳在自己的控制论（Cybernetics）的某些部分就触及了类似的观念。最终清晰的解释，可能还要花掉人类好多年，不过我们还是可以靠着科幻意淫一把，比如格雷格·贝尔的科幻小说《血音乐》（Blood Music），就把“信息即质量”这事儿发展到了灾难级的尺度，脑洞深邃，叹为观止。
不过朝着个方向扯下去，这事儿就没边儿了……万物原为一体，宇宙本是虚无，你我都不存在……
我们还是说电影吧。
下面的列表里收录了一些 2000 年以后的这类电影。
黑洞频率（2000）
Frequency
一旦你让主人公反复干一件事，那么这里面就会自然蕴含一个“选择”的概念，所以这类电影经常拿来说亲情、爱情、友情的选择。比如这部 2000 年的优秀科幻小品。主人公的消防员父亲死于 30 年前一次救火行动。主人公在父亲的遗物发现了一台老式无线电，然后居然通过它和 30 年前的自己老爸搭上了线，电台成了叠加的引子，讲了一个温馨的亲情故事。
彗星来的那一夜（2013）
Coherence
这片子就不多说了，在豆瓣上都火的不成样子了。好多人以分析解读剧情为乐。片子玩的是“薛定谔猫”的量子梗，就是现实是有多个版本的。不过我觉得最有趣的是，这片子其实在拍的时候连个完整的剧本都没有，就是用了一台数码相机，在一间房子里（应该也是友情租用的），演员都是不拿钱的朋友，全部素材一共拍了五个晚上，统共花了五万块。大家热衷的各种牛逼剧情，其实基本上都是编导在剪辑软件里拼出来的。说白了，人家就为自己玩个开心。
雷管（2004）
Primer
《雷管》（这中文名字翻译的真烂）讲了一个友情在利益面前变质的故事。把这片子放在《彗星》后面是故意的，因为这俩片子的对比很有趣。《彗星》没钱，这片儿更没钱，一共花了 7000 块。《彗星》是游戏似的拍出来的结果大家都在那认真解读剧情，这片是认真构建出来的结果大部分人都说看不懂。不信可以看看下面这张严谨的科学图表，据说就是故事的时间线。
反正我看不懂
所以说明了电影到底还是电影，不是论文，只有概念是不够的，还得有讲故事的手艺。不过也许我们就是看不懂呗，因为好多人还在思考这到底是他们看过的最烂的烧脑片，还是最屌的烧脑片。你也可以试试。
源代码（2011）
Source Code
这个也不多说了，国内上了。片子不错，不过对我个人的口味有点过分温情了，跟导演邓肯·琼斯的前作《月球》类似，总觉的题材还有可以挖的地方，或者处理的更黑暗一点会更有意思。邓肯下部片子是马上要上的魔兽世界大电影，我看了预告片，预感要仆街啊。
时空罪恶（2008）
Los cronocrímenes
西班牙人拍犯罪题材真是很有一套，不限于科幻。这片据说是后来好几部类似电影的参考对象。我个人非常喜欢。特点就是硬，硬核科幻，硬核犯罪，硬核黑暗。相对于《彗星》的量子态，这部是决定论的，而且很严谨，基本上能想到的细节编导都考虑到了。比较适合组团分析讨论，并且不容易一言不合友谊翻船。
恐怖游轮（2009）
Triangle
据说这个就是参考了《时空罪恶》，名气太大就不废话了。澳洲电影近几年也是很多惊喜，这个列表里下面还有。
有关时间旅行的热门问题（2009）
Frequently Asked Questions About Time Travel
又一部个人非常喜欢的。首先这是个喜剧，其次这简直就是写给科幻的一封情书，从片名到字幕的各种细节都浸透了主创对科幻的热爱。比如主人公会突然抖一些“syfy是个电视台，科幻是science fiction或者sci-fi”这类死忠梗。片子充满了各种致敬和恶搞，还有满满的英式幽默。
前目的地（2014）
Predestination
这部电影说什么好呢，每次都要压抑一句话剧透完整个故事的冲动。可能只有海因莱茵这种大师才可以把低俗小黄文写到这么面不改色大气磅礴，如果《浮士德》和《故事会》被塞到什么魔法故事熔炉里炼成了一个故事，可能就是这样吧。
时空恋旅人（2013）
About Time
以前推荐过，一个追姑娘的故事。不多说了，精致的英式文艺爱情片，时间旅行完全就是糊弄的。老套归老套，但完成的非常好。再说一遍，英国的好演员，实在是太多了！
定时拍摄（2014）
Time Lapse
这是有点被忽视的一部。主人公是一对好基友和其中一人的女友，他们发现很长时间没见到邻居，怕出事情，就跑去看，结果发现邻居已不见踪影，房间内一面墙贴满了以三个人为对象的拍立得照片，窗口则有一台奇怪的机器正对着他们自己的房间。不久后他们发现那台机器可以拍摄到未来。设定别致有趣，值得一看。
平行宇宙（2015）
Parallels
这个本来是个电视剧的试播集，不过被取消了，改成了电视电影。属于电视剧里的精品，电影里的三流。没事的时候还是可以看一下。不过说实话，剧集没拍有点可惜了。
无限循环（2014）
The Infinite Man
2014年的一部澳大利亚小成本科幻片。又是一个追姑娘的故事（你们都发明了时间旅行了，能不能有点出息）。这片子的特色就是它的极简风格，一共三个演员一辆车，一座废弃的旅馆，就这么拍成了，完全是靠着剧情叠加的力量。整体的风格和质感也把握的不错，一点小幽默，一点小文艺。目测如果有字幕组做个中文字幕的话，也可能小火一把。
同步（2015）
Synchronicity
这个列表里最新的一个，这几天才出的高清资源。又又是一个追姑娘的故事（用片中男二号的说法就是：瞬间穿越宇宙的能量，无限的可能，你却用它来约炮）。不过还是有看点，细节有用心，看得出来编导应该是PKD和《银翼杀手》的粉丝。总体不坏，可以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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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说两句，我觉得其实国产科幻电影目前很应该做些这类项目，毕竟成本低试错快。大跃进上那么多大IP真能每个都挣钱么？只是拍的话，不要老是追姑娘了，那事还是留给青春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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