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Note170615003 —
阳志平老师认知写作课点评:写作最困难的地方不是列提纲,而是写的血肉饱满。 单一的时间,单一的人物,辅以一些衍生的方法,会写出来很好的感觉。这篇文章细节饱满,基本都围绕着公主在这个宫门的附近。从天上的云,与天空相映衬,再到流水,再到信马由缰,再到玉石。围绕这种星辰相关的词汇,以一处空间为生发,不断得衍生。这样用记忆生存优势相关的词汇,认知负荷小,读起来就很舒服了。
正文
莫怨春归早,花余几点红。
鎏金竹节熏炉上的蟠龙从容回首,格尽职守地吐着水流一样的烟。
铜漏的箭标倒似天禄阁里的先秦竹简,因无人问津而赌气,索性一到午时就打了盹。
卫长公主正用竹片拨弄一架卧箜篌,那比瑟还小巧的七弦乐器说是放在女人怀里的弓也丝毫不过分。
弓弦闪烁,最是爽快杀敌利器。箜篌波荡,却要织一张蛛网俘获人心。
她在涟漪中央轻巧地投下石子,像最锋利的剪刀在丝绸上蓦然划过,波纹便此起彼伏躁动起来。
池底被打扰的金色鲤鱼,念咒语般吐出串串气泡,气泡浮向水面又如轻易许诺却无法兑现的誓言颗颗炸裂。
一霎之间,冲锋的号角、嘶鸣的奔马、咆哮的士兵,都踏着破碎的气泡,争先恐后地奔向河对岸。
弹奏这首曲子时,卫长公主的眉头也像能听懂音乐一般,时而舒展,时而微颦。
宫商角徵羽是首谜语,而她正在等待答案到来。
再没有理由拖延动身。
今天的午宴既是家宴也是国宴,皇帝将为凯旋的将军举杯。
庭院中白粉匀面一般,被吹落的花瓣精心铺满,踩上去想必木屐也不硌脚。卫长公主站在上面,却像是昨晚刚把一整块和氏璧摔在这庭院正中,粉粉碎的一地碧绿眼花缭乱,蹑手蹑脚生怕扎伤自己。
桃花和玉兰的花期往年也这么短吗?此刻脑子里倒冒出这无关紧要的念头。
自作聪明的人总是最愚笨,待到想起赏花时,少女唇上的胭脂已经变成了嬷嬷指甲上的蔻丹。
唯留杏花露齿微笑,播娘蒿、狼尾草、婆婆纳跪倒在围墙脚边。
宫门尽头,天上的云似坠非坠,像喝饱水的生丝绸缎。
绸缎覆盖的未央宫斗兽下,站立着一位包裹在缥色曲裾中的十九岁少年。
那曲裾的淡青色与天空相映衬,看到的人都会联想到上巳节时的流觞曲水,一盏清澈的酒信马由缰地顺流而下。
今天不便佩剑,但即使不是因为穿了这件衣服,任何玉石挂在他身上哪怕只是想想也觉得多余。
所以他独自站在那儿,不知道自己在等什么时,只好以风作为装饰。
太阳一向宠溺少年,忍不住比着他黝黑地面庞,冲墙根狠狠挥刀,留下一道浓墨重彩的疤痕。
面向太阳的少年即将转过头来的片刻,远处却传来生怕落下自己一样的招呼声。
那声音的主人也是个少年,比白衣少年矮半头,方正面庞,穿着略显沉重的绛红色曲裾。
他见到友人的兴奋比表面看得出的更多,却不忘停稳脚步,拱手施礼方才说话。
「你在漠北的战绩被传得可神啦!」声音似陶埙一样厚实,但没有刻意隐藏羡艳。
「那些裨将说你趁黎明只带八百骑一口气插入匈奴腹地。到傍晚,就带回了若侯产、罗姑比和匈奴大臣的首级,夕阳把黑骏马都铸成了金骏马。大将军一开始担心得不得了,听说你大捷归来,高兴地碗都扔在地上。」
缥色少年听了止不住笑,「我运气一向好,他们嫉妒罢了。」
卫长公主悬在空中的右脚好像一时没了落的方向,只好若无其事地注视着远处跳跃的碧绿和稀落的红,也注视着面前的两位少年,心里盘算着该往前走几步再打招呼才显得自己是在不紧不慢地赏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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