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杭州小学开学仅剩3天，对爹妈们来说，困扰他们的孩子接送问题也马上就要来了。尤其是下午接孩子，下班时间和放学永远赶不上点，怎么办怎么办？
这个困扰了中国人几十年的问题，或许有了解决的办法。
图片说明：几乎每所小学放学后，接孩子的大军都如此壮观。没空来接的父母，多半由祖辈代劳。
近日，南京市政府发文《关于进一步推进小学“弹性离校”工作指导意见》，自2017年春季学期开始，南京全市所有公办、民办小学从每学期开学第二周起实行“弹性离校”，学生参与一律免费。只要是按时离校有困难的孩子，由家长按规定自愿提出书面申请，经学校批准后可延时离校。孩子由老师照顾，以此缓解学生家长接孩子难问题。据称，南京市财政还为此安排了“弹性离校”市级专项奖补经费。
全国的家长都在为南京的这条便民政策点赞。尤其是杭州的家长，他们都在问，杭州有没有可能也这样？
“杭州也快点实行吧，孩子在弹性时间做作业，或者和同学玩都好啊！”
“家里没老人帮忙，每天下午接孩子放学都是个大问题，总不能天天向领导请假……要是杭州也这样该多好，那不仅便民，那是救命啊！”
为啥爸妈如此期待“弹性离校”呢？“
结果显示：
在600余位参与调查的爸妈当中，表示按时接孩子有困难的占75%，13%偶尔有困难，仅12%称没困难；
孩子放学后，66%直接回家，21%上晚托班，5%参加学校组织的社团活动、兴趣班等；
76%的调查对象希望学校实行“弹性离校”，解决接送问题；12%称无所谓；也有5%不希望实行“弹性离校”，担心最后会变成“有偿补习班”；还有5%的家长表示，要看是否免费。
实际上，考虑到不少家长在按时接孩子放学方面的确存在困难，早在1989年，当时由杭州市教委、市财税局、市物价局联合发文，允许小学开办“困难班”并适当收取费用。对于这条规定，当时获得了家长一片叫好。
不过，没过几年，部分学校的“困难班”开始变味，成了有偿的“补习班”。2007年初，浙江省义务教育实行全面经费保障机制，规定除了课本费、作业本费和寄宿学生的住宿费之外，学校要取消一切服务性收费和代办收费，而原本每学期80元的“困难班”收费，也在取消之列。没了经费支撑，越来越多学校停办“困难班”。
2013年，浙江省教育厅出台指导意见，鼓励各地小学争取政府经费支持，筹划小学放学后无人照看家庭学生的“托管”工作，在放学后举办“晚托班”、“放心班”等。但同时提出“三不”原则：不上课、不集中辅导、不加重学生课业负担，坚决禁止违规补课和借“托管”服务进行“乱收费”。
据钱报记者调查，目前杭城小学举办类似“晚托班”的并不多，免费的就更少了。
大致分三类：
一是活动类的“晚托班”，学校组织开展社团活动，是免费的，一般4点半结束；二是课外兴趣班，部分民办学校动用社会力量，请校外的专业老师到学校开课，学生自愿报名参加，须缴纳一定费用；三是爱心困难班，由学校老师管理，孩子可以一直待到家长来接，这是免费的。
杭州长江实验小学是目前杭州少数开办爱心晚困班的小学之一。该校晚困班的学生，从4点半开始，可以一直待到家长来接。这段时间，学生可以在学校吃晚饭，有值班老师负责辅导作业。家长只需要支付晚餐的费用，其余均是免费的。
这个晚困班从学校开办至今，就一直没有停过。为什么能坚持下来？学校相关负责人说，一是因为这是学校传统，习惯成自然；二是民办学校服务意识更强，尽量为家长考虑。另外，这所学校的晚困班只招收确实有困难的学生，并不是想进就能进。每个报名的学生，都要经过仔细地考察，能够克服困难的，学校会建议家长接回家，可以更安静地学习。这样一来，不会出现晚困班人数过多，过于增加老师负担的情况。
那么，杭州其他的学校，晚托班为何开办不下去？在采访中，多位校长都提到经费问题。
“学生要延时离校，老师必须延长工作时间。但现在学校不能向家长收费，也没有相应的财政补贴，没法给老师发津贴资金，总不能让老师每天下班后都参加义务劳动，于情于理都说不通。所以，我们学校一直不提供这项服务，不是不想做，是没办法做。”一位公办小学的校长这样说。
现在杭州几乎每所小学附近，都有数量不少的托管班、接送班、培训班的存在。对于接送确实存在困难的家长来说，校外托管班是目前能够找到的最好的解决问题的办法。
杭州景成实验学校之前做过一次学生课外生活的调查，一到三年级学生放学后，共有70多名参加了校外托管班，“差不多占总人数的10%，这有点超出我们的预期。”景成小学校长曹纺平说。
事实上，升学宝调查结果显示，放学后上托管班的孩子达到了21%。
一位从事校外晚托行业的资深人士说，杭州的晚托班兴起于2007年。那一年，正好是浙江全面取消学校服务性收费。不少培训机构抓住这个商机，大量开办晚托班，从此一发不可收拾。“这是教育市场的刚需，很多家长都有这个需求，尤其是双职工家庭，很难做到每天按照接孩子放学。”这位人士说，“即便能去接孩子，但离下班还有很长一段时间，把孩子放在哪里？难道每天往单位带？”
目前，市面上的托管班主要提供三种服务：
一是只负责接孩子；
二是接完孩子后，再找场地辅导家庭作业或实习，一般下午4点开始6点结束；
三是在前面两者的基础上，晚饭也管了，这是为那些工作十分繁忙的家长定制的。
有时候，学校会布置一些孩子难以独立完成的作业，比如小报、手工等，一些晚托班还有专门的老师负责指导孩子完成这些作业。
不过，有教育界人士指出，不少校外机构无论师资、场地还是管理等，都存在良莠不齐的情况。有的托管班，一个老师管理七八个学生，根本照顾不过来。还有的实行“滚班制”，一个老师同时管理多个年级、多个科目，辅导作业的效果实在堪忧。而且，收费大都比较贵，目前市价大多在每人每月1500－2000元，贵的甚至要四五千元每月。对于多数家长来说，这无疑是一笔不小的开销。
杭州有无可能实行“弹性离校”
有老师坚决反对：太累了
在采访中，数位公办小学校长向钱报记者表示，南京的这项政策是好政策，但执行起来未必会如想象中那么完美。
一位资深公办校长说，从长远看，让孩子能弹性离校，是一种趋势，确实符合大部分家庭的实际情况。但考虑问题的时候，不能仅仅从满足家长的需求出发，还要考虑学校和老师的承受能力。他认为，“弹性离校”届时很可能会出现两种“没弹性”的情况：要么孩子都早早被接走；要么全体学生都等到5点后才离校，因为很多家长即使家里有人接，也希望孩子能在学校多待一会儿，何况还是免费的。
“如果大量的孩子因此留在学校，他们是待在教室里还是其他地方？都在教室里，肯定有老师会辅导功课，这不是与教育部门的初衷相悖，和减负也背道而驰？”这位校长说。
对此反对最强烈的，自然是老师。一位教龄两年的年轻老师接受采访时说，“如果要天天加班，肯定不愿意。但是，如果学生家里确实有困难，偶尔帮忙照看一下，肯定没问题。”这位老师说，这跟津贴什么的无关，“一天工作下来已经很累了，放学后还有大量工作要做，比如备课啊，家校联系啊。老师也是人，实在没有那么多精力。”
另一位教英语的老师说，“小学老师工作量本来就很大，每天几乎都是在跑着做事情。我们也有自己家庭和生活，放学后也要回家为孩子烧饭辅导作业，我们也需要休息。”
对此，有校长建议，如果真要实行学生“弹性离校”，不妨适当收取一点费用，这样一来，既可以避免所有家长都把孩子留在学校，又可以为额外多了工作量的老师增加一些收入。“不过，即便增加津贴，又有多少老师愿意留下来加班？就算换个思路，找社会资源来代替，又到哪里去找那么多人来管孩子？如何确保这些人都靠谱？学校如何管理？这些都是问题。”
来源：钱江晚报记者 沈蒙和
值班编辑：周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