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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FifthSense# Chris Kraus 的后“迪克”生活

BIE别的  · 公众号  · 国际  · 2016-11-29 15:05

正文


*本文原载于 VICE 时尚频道 i-D


去年,出版社 Serpent's Tail 再次出版了 Chris Kraus 的小说《I Love Dick》。这是自小说首次出版并引发热议近二十年后,首次登陆英国。这本书曾被赞颂为有史以来“关于做女人的最重要的书籍之一”。美国女演员 Lena Dunham 是这本书的狂热书迷,《纽约客》也曾用洋洋洒洒三千余字报导作者本人的故事,整个文学界都为这本小说倾倒。它就像被掩埋已久的庞贝古城文物突然获得巨大名望,原本只是一件不起眼的家用品,直到2015年又被重新挖掘出土、洗刷一新,并在全新的时代环境下成为一件稀世珍宝,甚至拥有改变了之前一切的力量。







不过,Chris 的作品可并非都有这种待遇。这部混合了信件、回忆录和虚构小说元素的《I Love Dick》于1977年由 Semiotext(e) 出版社(由Chris的丈夫创办)的下属品牌 Native Agents(由Chris本人创办)出版,该书在出版伊始遭到评论冷遇,因为这本书不属于任何一种文学类型,但最主要的原因在于写这本书的是一个女人。小说的故事反映了 Chris 自己的私人生活,以及她和学者 Dick Hebdige 之间的私情。当小说故事中主角 Chris 对 Dick 一见钟情后,她邀上自己的丈夫开始了一项扭曲的艺术计划,不停地给 Dick 写信。最后 Chris 离开了自己的丈夫,疯狂追求起了 Dick,而她的信也转变成了一种全新形式的哲学。


现实中的 Chris 被贴上了典型的“疯女人”的标签,Hebdige 本人还向她寄出了警告信。这样的结果似乎回答了 Chris 自己在小说中提出的问题:“谁有发言权,为什么有发言权,这才是最重要的问题。”


在读这本小说之前,我感觉人们对待 Chris Kraus 的作品的态度非常严肃。每当聊天中提起她的名字时,总会有人做出如下动作:深吸一口气,目光垂下,一只手放到胸前,停顿,然后说:“《I Love Dick》实在是太伟大了。它改变了我的生活。”我很想一拍桌子站起来说:“说明白点好吗!我不了解这个人!”然后我读了一些书评,并产生去看看这位大神的书的冲动。在一个下午,和那些夹着她的书走在校园里的早熟学生,以及在 Instagram 上炫耀这本书的粉丝一样,我成为了第二波 Chris 信徒中的一员。当我问起她为什么这本小说能迎来复兴时,她平静的回答说:“现在人们更能理解其中的笑点。”


Chris 的其它作品还包括:《Aliens and Anorexia》(外星人与厌食症)、《Torpor》(麻木)和《Summer of Hate》(夏日之恨),以及一些论文集,如《Video Green: Los Angeles Art and the Triumph of Nothingness》( 绿色视频:洛杉矶艺术及虚无的成功)和《Where Art Belongs》(艺术的归宿)。Chris现居洛杉矶,在欧洲研究生院(European Graduate School) 担任写作教授,也是多家出版物的撰稿人。








你每天醒来做的第一件事是什么?

天气好的话,经常会阅读和写日记。


你对写作最早的记忆是什么?

除了童年之外,最早的记忆就是在十几岁时给报纸写新闻文章的那种兴奋感。在朋友家的日光室熬夜写作,一遍一遍重写,找出自己想要说的东西。


能描述一下你进行写作的房间或者地方的样子吗?

我有两个写作的房间,都是中等偏小,带木制百叶窗,我在写作时就会把百叶窗拉上挡光。桌子上方挂着软木板,桌上摆着蜡烛,还有一些和我当前工作相关的书籍。我现在写作的地方还挂着一些画,还有美国小说家 William S Burroughs 的海报。如果工作时间太长的话,我就会逼自己出去走走。


在新西兰长大是什么感觉? 

让人获得很多。让我对现实的固定理解发生了永久性地动摇。相比于我们一家之前生活的蓝领阶层美国郊区,新西兰绝对要好得多。它给人一种大都市的感觉!我就是在那里学会不要太把自己当一回事。我希望能尽快写一个长篇论文之类的文章,内容则是关于新西兰中世纪的现代主义作家,比如 Frank Sargeson。


为什么选择在21岁那年搬去纽约市?

 我想做一个艺术家。我和周围许多年轻女孩一样听完 Patti Smith 的专辑《Horse》后,便决定搬去纽约。


21岁那年的你是什么样子? 

 不善交际、热心诚恳,还有点小紧张。自己没有非常性感,但却有个很性感的闺蜜。


70年代在纽约市见过或亲历过最疯狂的事情是什么?

我曾经在夜店见过一个第二大道熟食店的老收银员,他穿着短袖衬衫,露出了奥斯维辛集中营的纹身,那一刻真的让我很吃惊。


能聊聊剧组家 Lee Breuer 等等那些经常和你在一起的人吗?他们是如何影响你的?

他的合作伙伴兼前妻 Ruth Maleczek 对我的影响要大得多。Ruth 和 Lee 合办了一家名叫 ReCherChez 的非正式学校……每周五晚都会在那里进行长时间的艺术评论,全程几乎只有他们两个说话,而没有我们这些学生的份。那就像一个家庭,但也带着一些火药味。是艺术让我们走到一起,我们之间也有不少故事,但那些都是次要的。


你在学习表演时,关于 Gender Performance(性别表演)学到了哪些东西?

并没学到多少。对我来说性别从来不是关键所在。真正重要的是如何利用你现有的东西。你的存在感远比性别重要,或许是因为我有跳脱衣舞的经历,性别对我来说更像是一种情感。Ruth对我说我永远当不了演员,她说的没错。她建议我去拍电影,因为她认为电影拍摄中的蒙太奇、情绪、通过蒙太奇展现的意义更接近我的艺术表现风格。我曾不断尝试改变自己的一切,我的举止、声音、打扮,希望能成为一个演员,但效果不大。


有很长段时间,你都在玩票自己的导演事业,这是为什么?

就是好玩而已。当时他们对我的电影的回应非常恶毒,于是我决定跟他们对着来。写作是一件非常耗体力的事情,虽然只是在和文字打交道。


你是什么时候认识 Sylvère Lotringer 的?遇见他之后你的世界发生了哪些改变?

我第一件真正的艺术作品是一出戏剧,名叫 《Disparate Action/Desperate Action》(不同行为/绝望行为)。1980年,我在 ReCherChez 学校上演了这出戏剧。我写信邀请十位名人来观看,结果只有 Sylvère 应邀来到现场。我们在一起有过一段感情,然后又在三年后重聚,开始合作一部舞台剧:《 I Talked About God With Antonin Artaud》(我与安东尼·阿尔托聊上帝),后来还一起合作电影,并渐渐走得很近。


能不能谈谈你以前提到过的,和 Sylvère 在一起时被忽略的感觉?

在派对或者晚宴上被人完全无视是一种羞辱,即便你是在和某人直接对话或者向他们提问时,人们的目光总是放在Sylvère身上。这种现象我见得太多了,我在和我的前任或者其他艺术界朋友参加艺术活动时,被忽视的对象则变成了他们。我为此感到非常愤怒。人们在权威面前就像狗一样,在文化界尤其如此。商界和政坛的人要聪明得多,他们知道和对方搞好关系的最好方式是讨好他的另一半。我搬去洛杉矶后,过上了很久没有的独居生活,在那里和别人聊天时能得到对方的目光关注几乎让我感动到落泪。


洛杉矶和纽约在感觉上有什么不同?

 我感觉很有活力。洛杉矶更加孤独、放纵、开放。没有那么大的竞争压力,这也是我最喜欢的一点。


《I Love Dick》刚问世时遭遇褒贬不一的评价,而在近二十年后,这本书却和“邪典”“革命性”之类的词挂上了钩,你对此有什么感觉?

人们认为这本书具有革命性真的让我受宠若惊,但我并不同意这个观点。我觉得这本书源自对我影响深远的其他传统:比如纽约派和后纽约派诗歌,以及数以千计的先行者,还有美国实验性作家 Kathy Acker 的早期作品,以及行为艺术作品。那时候对我来说这一切都很普通,我并不是第一个有婚外情的已婚妇女。我后来发现,这本书中“给人启发”的元素、影射现实与真人真事的写作手法,其实早被美国女作家 Mary McCarthy 在《The Company She Keeps》(她的伴侣)及其它作品中玩得如火纯情。但她的作品遭遇的评价也非常两极化。我很高兴能当一个“问题制造者”,随便他们怎么说,我不在乎人们是否喜欢我的作品,但是如果他们真的喜欢的话,我还是会很高兴。


你能解释一下“Lonely Girl Phenomenology”(孤独女孩现象学)这个词吗?

对我来说,它感觉像是凌晨4点钟从脱衣舞厅回到家里,读着 Merleau Ponty(法国现象学哲学家),感觉好像他的文字能够精准描述我的感受。你也可以参考 Audrey Wollen 的“Sad Girl”作品。


“Charles Bovary”(查尔斯·包法利)这个名字有什么来源?

那是因为 Sylvère 喜欢 Flaubert(福楼拜),他也是我们最爱的作家之一。不只是喜欢《 Madame Bovary》(包法利夫人),还有他的《 A Simple Heart》(简单的心)和《Bouvard & Pecuchet》(布瓦尔和佩库歇)我们也都很喜欢。我们有次还把“Bouvard & Pecuchet“印在我们的皮卡车上,好像那是我们的公司名一样。


你被控侵犯 Dick 的私人隐私权,你觉得这项指控公平吗?他还给你发了一封警告信,并且把自己比作戴安娜王妃……

完全不公平。我从来没在书中写出他的全名,从没有提及他的书名,也没有透露任何私人信息。他的相貌和背景故事在书中都做了更改。那封警告信明显是个小律师寄来的,我们权当是个笑话。我的一个律师朋友看过了那封信,然后告诉我没什么好担心的。所以我们就把书出版了。Dick 在一家纽约杂志的花边新闻里公开表示这本书应该受到社会谴责。而且他确实把自己比作戴安娜王妃,好像这本书在借他的“名声”炒作一样。








你觉得《I Love Dick 》为什么现在突然又受到追捧?

现代人更能理解其中的笑点。现在大家的感受是一致的,而不是两极分化。


你觉得这是一部爱情小说还是喜剧小说?

这是一个喜剧,一个讽刺剧,一份声明,一声怒吼。一个个案研究。我从来不是那种凭空杜撰角色和故事的作家,所以说它是个案研究最贴切,我的主要任务就是做到准确。


Dick 是一个坚强沉默的形象,他的“神秘”是否只是一种假象?

是的,你可以把 Dick 想象成任何形象。“亲爱的 Dick”变成了“亲爱的日记”。但是从一开始就把 Dick 设定为一个亦真亦假的收件人,让我能克服心中的不自然,让我的写作不再受束缚。写信是最简便的方式。信中可以表达激情、冷静以及诙谐。


作品中 Chris 的浪漫与创造性是结合在一起的,你也是一样吗? 

已经不是了。Dick 已经让我失去了对其他人的激情。


相比于《I Love Dick 》首次出版时的你,现在的你最大的变化在哪里?

我的每本书都是在不同的心境下写的,之所以现在鲜有新书问世,是因为要达到一个不同的心境很花时间,想清楚如何写出来则要花更多的时间。在写《Aliens & Anorexia》时,我已经发现我不能再以局外人的立场写东西了。不管怎样,现在我更受重视艺术世界,文字风格也更加严肃。但我似乎有点想摆脱这种状态。


你几乎是在一个纯粹的艺术环境下长大,你从中学到了什么?

这是我的归属,我不仅从中学到了艺术的规则,而且学到了艺术的内在流程。我喜欢从内部了解他人的作品,不是把它放在某个艺术历史框架之下,而是理解艺术家的创作过程:他们是如何想到这个作品的,他们的作品想要表达什么?


你觉得谁是艺术殿堂的大师?为什么?

在写《 I Love Dick》时,我为真正伟大的艺术家为数寥寥感到惋惜和难过。现在成为一个艺术界的“圈内人”,我的这种感觉变少了。现在我看到的坚持的重要性。虽然我不想这么说,但通常来说男性艺术家更持久,也更高产。他们能产出大量的作品,而不是走进死胡同。如果你推出足够多的作品,那你终将在艺术界成为大师。


你最大的人生目标是什么?

25岁那年我感觉很绝望:到了35随我还能继续当艺术家吗?30岁似乎是个重大的人生分界点。你要么出名,要么转行当律师或者治疗师。遇见 Sylvere 让我得以继续坚持,并走向成名。


对你来说什么才是“有意义的人生”?

去做你觉得重要的事请、能够触动其他人的生命的事情。


能谈谈“academic groupie”(学术追星族)这个词吗?

人们对权威的崇拜非常露骨、令人厌烦,但又很可笑。我绝对不是学术追星族,和他们没有共同语言也没有往来。我最多更像是个普通女粉丝。


女性写作和艺术作品经常会被贴上性别的标签。你觉得我们要如何打破这种局面?

坚持。我刚推荐了一本非常好的新书:年轻女作家 Rachel Nagelberg 的《The Fifth Wall》(第五道墙),我觉得它就可以被列入一种全新的女性哲学小说范围。在这种情况下,性别则成了一种优势。伟大的女性艺术家和作家懂得如何融合情绪与思考,彻底超越微不足道的‘自我’。我经常会想到 Bela Tarr 的《The Turin Horse》(都灵之马),这是一部关于死亡与人类世的电影,我会一遍又一遍地想起它。


“爱”和“性”是否是微不足道的主题?

 如果仅仅止于表面的话那就是微不足道。更有趣的问题应该是,我们通过爱与性想要获得什么?它的可能性和局限性在哪里?它是如何导向更广泛的意识?


你为什么公开谈论自己的性生活? 

因为我最懂性生活。


你为什么写中年人的爱情?

因为我写这本书的时候就处在中年。很可惜,因为我很晚才开始提笔写作,我从来没写过过于青春爱情的书。所以我很嫉妒我的学生。


你怎么看待越不简单的女人越时髦的说法?

真的吗?同样的风潮总是流行了一遍又一遍:从德国表现主义到纽约七八十年代的形象,人人都喜欢疯女孩。


在寻找打入文学界或艺术界的新方法上,女性艺术家是否获得了突飞猛进的飞跃?

我觉得确实突飞猛进。当我在《n+1》杂志中看到像女作家 Dayna Tortorici 和 Elizabeth Gumport 这些人时,我真的感到很震惊。


你希望你和你的艺术作品能带来什么影响?

我希望人们能阅读并喜欢我的书。


你现在在读什么书? 

奥兹立作家 Peter Handke 的《Short Letter, Long Farewell》(短短的信件,长长的告别),非常优美。


你平时怎么放松自己? 

像现在正在回答这些问题时,我会喝一杯龙舌兰。平时通常都是骑单车或者走路。


你有什么不良习惯吗?

我写作的时候会抽烟,但我不会告诉我的健康保险公司。


你有什么后悔的事吗?

太多了。


作者:Nellie Eden 翻译:陈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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