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元生等：中国增值税区域间横向分配的经济效应：基于多区域CGE模型的分析

经济研究 · 公众号 · · 2024-05-11 16: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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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标题：

中国增值税区域间横向分配的经济效应：基于多区域CGE模型的分析

作者及单位：

刘元生、张苏皖、李建军，西南财经大学财税学院

本文引用格式：

刘元生、张苏皖、李建军，2024：《中国增值税区域间横向分配的经济效应：基于多区域CGE模型的分析》，《经济研究》第1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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选题背景与意义

财政是国家治理的基础和重要支柱，科学合理地划分地方政府间税收收入，可以调动地方政府的积极性，形成激励相容的新发展格局。增值税作为我国第一大主体税种，在政府职能发挥和经济发展中的作用举足轻重，良好的增值税横向收入分配机制有利于转换经济增长方式和动能，推进公共服务的均等化和区域经济协调均衡发展，是构建新发展格局和推动高质量发展的重要政策工具。目前，我国增值税收入按照生产地原则在地方政府之间进行分配，可能造成地区间税收分配不公，加剧地区间税收竞争、过度投资和重复建设。按照消费地原则分配增值税，可以促进地方政府转变主要依靠投资的经济增长模式，重视提高居民收入、扩大居民消费，从而构建激励相容的机制。

现有增值税横向分配的研究主要关注点在于对增值税横向分配原则的规范性分析，或对增值税区域间税收背离以及由此造成的省际财力差异的测度，缺乏一个包括居民、企业、中央政府、地方政府在内的增值税横向分配宏观经济模型框架，也缺乏对增值税分配由生产地原则改为消费地原则的宏观效应进行政策模拟。因此，本文构建了中国多区域可计算一般均衡（CGE）模型，对由生产地原则向消费地原则的分配机制转换进行政策模拟，为构建兼顾生产地和消费地贡献和利益的地区间增值税横向分配制度提供了理论依据和政策参考。

主要内容和结论

本研究利用中国碳核算数据库发布的中国2017年31省区市区域间投入产出表和其他国民经济核算资料，构建了中国多区域可计算一般均衡模型，加入了增值税等税收制度，引入增值税政府间横向分配公式和政府支出结构调整系数，模拟增值税横向分配原则由完全生产地原则转向完全消费地原则的转换，评估从生产地原则过渡到消费地原则的经济福利效应和收入分配效应，分析其传导机制，并利用多区域CGE模型框架分析每个省份的损益情况。

研究发现：其一，增值税横向分配由生产地原则向消费地原则的改革会显著缓解地区间人均增值税的不平衡，缩小地区间的财力差异，并且降低收入不平等，提高社会总福利。其二，随着按消费地原则分配比例的提高，全国总消费和GDP都有所增长，在完全消费地原则下，总消费相对基准情景最高增长2.25%，GDP最高增长0.98%。其三，增值税横向分配改革对各地区的影响具有异质性，上海等8个地区在四种增值税横向分配机制改革方案下的GDP变化率为负，但湖南等大部分地区能从改革中受益，虽然改革会使一些地区的经济产出下降，但整体而言改革能促进总体经济增长。

本文可能的边际贡献主要体现在三个方面：第一，在一个包括全国31个省、市、自治区在内的多区域CGE模型中，引入了比较符合中国实际的增值税制度，并在模型中加入地方政府间增值税横向分配系数和反映地方政府支出偏好的支出结构调整系数，建立了一个增值税横向分配机制的政策模拟框架。第二，模拟了增值税横向分配由完全生产地原则逐步转向完全消费地原则时，对消费、投资、净出口、GDP、收入分配和社会福利等主要宏观经济变量的影响，分析横向分配机制改革的宏观传导机制。第三，模拟了四种增值税横向分配改革方案对不同地区包括增值税收入、消费、投资、GDP等主要经济指标的异质性影响，讨论增值税横向分配机制改革是否有助于缓解区域发展的不平衡。

政策启示和建议

第一，增值税横向分配机制由生产地原则向消费地原则转换有利于区域协调发展。数字经济时代企业生产经营去中心化、去中介化、去实体化的新背景，使增值税地区间横向分配的税收转移和分布不公问题日益严重，有悖于财力协调、区域均衡财政体制的构建，不利于区域协调发展和共同富裕目标的实现。按照消费地原则分配增值税收入，能有效降低地区间增值税分配不公，缓解地区财政失衡，促进地区公共服务均等化和区域协调发展。

第二，增值税横向分配机制改革是推进政府职能转变、扩大消费需求及构建国内大循环的关键举措。基于生产地原则的增值税分配机制容易导致重复建设和过度投资，助长粗放型增长方式。提高消费地增值税分配比例乃至按照消费地原则分配增值税，可以使地方政府收入更依赖于当地消费，促使地方政府更关注民生，以人民为中心，改善人民生活品质，扩大消费内需，推动经济增长向消费驱动型转变。

第三，在增值税央地共享模式下，应基于税收横向分配的理论逻辑和中国实际，科学合理设置增值税横向分配方案，有序推进增值税横向分配机制改革。可同时将生产地原则和消费地原则作为增值税地方分成部分的分配原则，建立兼顾生产地和消费地贡献和利益的分配机制。

刘元生等：中国增值税区域间横向分配的经济效应：基于多区域CGE模型的分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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