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到毕业证那一刻,我傻傻地问了一下,“这就毕业啦?就这么简单?”几个工作人员忽然笑了,“就这么简单呀,要不还要怎样?”有点恍惚,有点不知所措,喃喃自语地远离这繁华的人群,一个人拿着毕业证在林间的小道中悠悠地走着。
研究生,我学到了什么?我得到了什么?不同于本科时的无知,大学毕业没有什么感觉,只是一个毕业而已,可此刻我却无法平静。
研一在北京总部学了一年的理论课,教课的老师都是业内的大牛,大学所用的课本都是由他们编纂的。昔日看着他们编著的课本,觉得都是精华,都让人很受用,却想不到有一天可以在课堂上聆听他们的本人授课。十几位老师,印象最深的当属北大的罗教授,他是生物信息学领域里的专家,是一位非常严谨而又有点可爱的老先生(其实年纪不大,刚六十左右),教授我们生物信息学。他知识渊博,身体力行,严格要求学生,并且尽可能地为学生创造一切可能创造的学习环境。生物信息学课上,几乎是手把手地教,一步一步地展示,甚至因为学校的网路慢,最后还带着学生到北大计算机系上课。他和他的团队还创建了ABC网站,把生物领域里的各类网站整合在一起,很适合人们的查询。只是,他总是充满着无奈。他是一个思想超前的人,也有许多想法,多年前就想与人共同为中国的生物信息学创建一个国际间的联盟,只是因无人支持作罢,后来就著书立传。十天的授课,很仓促,他也很无奈,只希望在较短的时间里把知识输送给学生,至于他们能掌握多少,就靠自己的理解程度了。
在北京时,我接待了导师的一个美国友人,却也闹出了不小的笑话。他是一个地道的美国人,讲着一口快速迅疾的美式英语,却不会说一句汉语。我呢,读写英语没问题,说也能说一些,虽然口语不行,但足够外国人理解。听可是最大的弱点,中式英语多少还能理解,英式英语也能勉强懂一点儿,至于浪漫的美国人说的英语,我只能望尘莫及——太快了,还没明白过来,对方就已经说完了。于是,出现了一个最为尴尬和不合格的导游——随身携带着纸片,老外说话我没听懂时,就让他写下来,然后用我蹩脚的中式英语回答(他也能懂)。就这样,我竟然带着他在北京城玩了三天,最后又用我洋洋洒洒的中式英语写了一篇四千多字的“Chinese Introduction”送给他做礼物。几天下来,我的英语口语和听力似乎都有了很大的提高,那三天,也趁着大好的机会,大胆地展示了我的杰式英语(现在想想,丢人都丢到国外了)。
从北京离开回到研究所时,我的科研生涯才算是刚刚开始。在这里,我遇到了许多值得我敬佩、对我帮助许多的老师同学,他们都是值得我感激的人。
我导师,五十多岁的人了,为了我的试验,不惜亲自下基地操刀做手术并指点我,让我学到了 Sika deer 人工授精(技术要领知道,操作不熟)、动物静脉采血、睾丸穿刺、活体采卵、采精、冻精,这些都是从导师那里学到的,那里的一切都是导师赠予的,导师之恩无以言表。
胖老哥四十多岁的人了,学习热情不减,本专业为计算机编程,是个通才,教书可以,维修电器可以,做生物实验不比年轻人差,从头做起,繁殖技术试验他都精通,而且还独自发明了 Sika deer 采精器并申请专利,甚至远销上海等江南之地(我曾见证了他把图纸变成零件、再组装成一个完整采精器的过程,一整天呆在实验室,不为外事所扰,专注于一件事,我也跟着学,只是没学会
)
。小鼠冲胚、小鼠结扎(我的成功率不高,死亡率较大)、小鼠人工授精、胚胎融合等都是从他那里学到的,他是我最信赖的一个人,也曾经对他许下诺言:他日杰若发达,汝子寻我,我必助他一臂之力。
瘦老哥将近五十岁的人了,已贵为教授,依旧在不停地耕耘,凌晨一两点尚在办公室书写材料,做实验亲力亲为,是一个人把理论与实践推广结合起来的老师。团队首席,归国学者,学校“千人计划”一员,理论先进、技术高超,是年轻科研工作者中的佼佼者,是我硕士课题的规划者和支持者。
大师姐,中科院博士,是我的小导师,我一身生物本领、技术全是她所教,科研习惯、科研准则也是从她那里学到的,论文书写、实验指导全赖于她,大师姐之恩无以言表。
大师兄,异地他乡之长兄,生活关心、迷茫解惑、节日庆祝,让我感受到家的温暖。实验室其他老师、师弟师妹都曾在我试验过程中指导或帮助过我,让我受益匪浅。虽然那些个场景都已经过去了,但这份恩情永远存在于我心中,他们是我在他乡的朋友,是值得我回忆和记住的人。
试验技术呢?我学到了什么?又有哪些值得自己称道和与人说的呢?
生殖细胞的捡卵、培养这些是动物繁殖最基本的。最初培养液是自己配制的,按照配方在无菌的环境下配制,固体的称量、液体的称取,高精度的天平、准确适当的量筒,差一毫多一厘都是不行的,培养液的PH值、渗透压都要测定,激素的添加、生长因子的添加,每一种药品都是至关重要的,都要谨慎对待。第一次配制,先后配了四次才得到成功,后来买成品,也算是减轻了一些负担。用捡卵管捡卵时,练得嘴肿时才算是熟练捡出。超净工作台无菌操作,细胞培养箱无菌环境,从这一处移到另一处,每一环节都要高度重视。至于冲胚,则是为了获得特定时期的胚胎,主要在小鼠上应用。先给小鼠做超排处理,先打PMSG(孕马血清促性腺激素),48h后打HCG(人绒毛膜促性腺激素),然后公母合拢交配(0日),第二日(1日)检查母鼠生殖道,查看是否有栓(公鼠精斑),有栓者为交配成功者,下午取输卵管,从膨大部扎卵可获得1细胞(显微镜下呈双核),2日从壶腹部冲卵,可得2细胞,3日四细胞(带子宫冲),4日八细胞~十六细胞,6日左右可得囊胚(个人实验所得结果,不代表标准)。体外冲胚可获得体内成长的胚胎,较体外培养的胚胎更能反映问题。胚胎融合则是将两个胚胎融合在一起,可制作嵌合体动物(生命研究),也可制作联体动物(也不知道有啥意义),十六细胞时去透明带(酶消化和机械去除两种方法),将两细胞亲密接触,让其自然融合在一起,待其成为一体后即可做后续实验(尝试实验,不曾深做)。